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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阿若觉得自己很遗憾,更对不起苏陌的良苦用心,此刻看到苏陌跟景帝的狼狈样儿,隐隐还有点痛心疾首。
    罗钊则一直毫无情绪地看着他们,一言未发。
    捷径毕竟是捷径,就算路途坎坷,他们也比苏誉晓月他们早到了足有半个时辰。
    洗漱干净,苏陌将罗钊给她的药捧到景帝的房间。家里到处堆着罗钊送的各种药,没事她就会选上一两瓶带在身上备用,显然,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
    景帝洗漱完出来时,便看见一捧红色的茱萸果围拱着一只白瓷瓶。
    捏起茱萸果,景帝隐忍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了。
    虽然白天的计划不算成功,但至少罗钊跟阿若终于搭上线了,两人的话明显多起来。本来他们就是喜欢骑马射猎之人,自然很有共通点。在她面前从来没笑过的罗钊竟会在阿若面前哈哈大笑。
    苏陌万分欣慰地看到此种转变,于是紧锣密鼓地开始第二步计划。
    饭后,苏陌将阿若约到桂花林里赏玩,又给罗钊留了一张纸条,让他前往桂花林。
    谁知道半道上,苏陌发现前面走的阿若踩到一条蛇,惊吓之下,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翘起的腿正好给阿若挡了一下。本欲攻击阿若的蛇非常敬业地在苏陌的小腿上啃了一口。
    反应过来的阿若一把捏住蛇的七寸,挥匕首将蛇斩成几段。再回头看苏陌几乎昏过去的模样,阿若的心一下抽搐起来,“大公子,大公子,你可不能死!来人啊!快叫张弛来!”
    阿若额头冷汗唰唰地下,半晌没听到苏陌回应,以为苏陌真中了蛇毒,眼泪顺势被逼了出来。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哭泣……
    罗钊赶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疾步奔过来,解开苏陌的鞋袜,握起那只脚踝,二话没说便含住伤口开始吸毒血。
    苏陌嘶嘶直抽凉气,伸手推他的脑袋,罗钊还大义凛然地道:“毒血出来就好了。公主把他扶高一点,别让毒血回流。”
    阿若公主擦了一把眼泪,将苏陌抱入怀里。苏陌虚弱地感受到阿若胸前波涛,试图将脚从罗钊手里扒出来,“我、我没中毒。那条不是毒蛇。我,只是摔到了尾椎骨。”
    罗钊握着腿的手僵在半空中,嘴角还残留着苏陌的血,木然地看过来。
    苏陌锁着眉头,指了指被阿若砍成几节的蛇……
    阿若也怔愣了一下,眼泪立马尴尬地收住,也看向那条蛇,那果然不是毒蛇……
    听见苏陌被蛇咬了的消息时,景帝正看着宽衣解带的徐丹华。少女肌肤如雪,年纪不大,但身材已经相当丰满,偏偏又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稚气,换别人,自然会扑过去,可此刻的景帝却端着茶盏,指尖不停地摩挲着盏壁,正思忖着应该是将她用手扔出去还是用脚踹出去比较合心意。
    徐丹华淡淡扫了一眼案上香炉,香炉里此刻正蒸腾着一股好闻的气味,这种香料正是景帝喜欢的雪梅香,只不过她在里面稍稍加了一点点东西,无色无味,正常人根本修不出来。她就不信,今日还能不得手。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种东西的存在,景帝今日对她特别没耐心,现在只是想着怎么把她弄出去,若真被香料侵蚀,估计想的不是用手还是用脚,而是该拧断她的手还是折断她的脚比较合心意。
    所以,此刻传来苏陌被蛇咬的消息,徐丹华以为是苏陌又坏她好事,实则是救了她一命。
    听见外面禀报,景帝顿了一下,显然也有此想法。苏陌为了阻止他跟徐丹华在一起,极有可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但她却不会在伤势上作假,所以被咬是必然。
    见景帝将茶盏放下,徐丹华赶紧阻止道:“皇上,有张弛在……”
    景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看似温和实则冷冽,“敢在朕面前用药的人不少,但活着的却很少!”
    徐丹华一下瘫软在地。景帝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摊白肉,他之所以任由她胡作非为,为的不过是不用自己动手,让她自己把自己给催情了,就可以探出宓香的底细来。若不是宓香难得,单凭他今日的怒火就可以让徐丹华葬身此地!
    徐丹华在地上哭得期期艾艾,景帝却一脚踹开门,拂袖而去。
    景帝赶过去时,苏陌刚被罗钊吸了三口血,再听苏陌那翻话,景帝觉得自己的威严再次受到了调戏。显然,另两位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智商和善良都受到了侮辱,单从他们此刻看苏陌的眼神,以及阿若扶苏陌的手和罗钊捏苏陌的脚踝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而此刻尾椎骨疼得直抽凉气的苏陌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三人的反应,疼得眼泪哗哗地看着罗钊还捏着她的脚踝。
    罗钊汗毛倒竖,面上却一派沉静,“罗某给你的那些药果然能派上用场。”
    景帝走过去,将那个爬不起来的小东西抱起来,对那两人道:“你们也去歇息吧。”这语气竟然难得地透着一股同情味儿。
    阿若擦了一下脸上未干的泪痕,悠悠叹出一口气。
    罗钊看着景帝抱着苏陌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阿若道:“我阿若一心想嫁天下间最强大的男人,最后竟然对一个弱得丧心病狂的人给打动了。”苏陌为她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从不愿意去深究,直到今日,看到苏陌为了她甘愿自己被蛇咬,她的心终于松动了。
    罗钊回过头来,似乎明白了阿若心中郁结。在阴沟里翻船这种事,他已经麻木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此刻特别同情阿若的遭遇。
    “要喝一杯吗?”
    阿若回道:“也好。”
    苏陌被景帝的暴戾低气压罩着,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待发现景帝走的方向不对时,她方提醒道:“皇上,我的院子不是这边。”
    景帝瞪了她一眼,借着朦胧月色,这一眼并不凌厉,反而带着些许温柔,“这边绕到后面,从围墙翻过去,更近。”
    对于苏陌这半个路痴来说,景帝这种明确的方向感她是极度佩服的,也深感在这上面没什么发言权,所以聪明地选择了闭嘴,英明地让景帝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跌进了她预设的陷阱。
    这个陷阱也很机巧,景帝失足落下,并没有栽跟头,而是沿着光滑洞壁直滑到坑底,无论他如何用腿试图刹住身形都以失败告终,只擦得龙臀冒青烟。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景帝爆了。
    几乎是坐在景帝怀里滑下来的苏陌只是尾椎骨再被震了一下,并无其他不适。
    景帝将她放在坑底的茅草堆上,试图爬上坑,却一次又一次从光滑的斜坡落回她身边。
    苏陌有些心虚地道:“皇上,这是微臣为他们做的一个爱巢。”
    景帝一愣,犀利目光嗖地杀过来。
    苏陌觉得,景帝掉进来真的不能怪自己,就如今日景帝非要去确定一下自己办事是否牢靠而走了那条捷径一样。
    苏陌以她设计陷阱的专业眼光介绍道:“这是一个茶杯形的坑,西面滑不留手,高五米,没人援救是根本出不去的。”
    景帝冷气森然地看着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