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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皇上后宫妃嫔众多,竟会想着臣妾?”夏如安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
    皇祐景辰吸吸鼻子,一脸不明所以道:“如安可是叫御膳房下饺子了?”
    夏如安正一头雾水,听得他说了句“满屋的醋味飘香”,话语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戏谑意味。
    “皇上当真是英明神武,连想象力也是超乎常人,臣妾佩服至极。”
    皇祐景辰一把捏住她的小鼻子,“好啊你个小丫头,明目张胆地调侃朕。”说罢,将她揽到一头躺下,搂得紧紧的。
    夏如安挣脱不开,只得在心中暗骂。算起来自己年纪其实要比他大,可无奈这半大的身子,整日被他跟个洋娃娃似的抱来抱去,此刻更是动弹不得,这算个什么说法。
    “皇上,如安快喘不过气了。”
    皇祐景辰将她放开少许。
    “皇上,这样抱着很热。”
    皇祐景辰又放开她些许。
    “皇上……”
    皇祐景辰一把捏住她的小鼻子:“你再不睡,朕就把你丢出去。”
    “这是我的地方……”夏如安不满地说了一句,上面却没了声响。
    半晌,夏如安从他怀中将头悄悄抬起,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睡颜,安谧得如同一个出生的婴孩。明明是个男人,皮肤却比女人还好。她在现代也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男人,但她不得不承认,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抬起小指,缓缓地抚上他的眉,沿轮廓轻轻勾画一笔。那看似熟睡的人却一把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抓住,腾出另一只手把她的脑袋再度按入自己的怀中。
    “别闹,睡觉。”
    夏如安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有一种想踹他下床的冲动。不安地挪了挪脑袋,蹭得皇祐景辰的胸口有些痒痒的。
    他的胸膛就这么贴着夏如安的脸,身上散发出好闻的龙涎香味道,让她莫名地有些心安。渐渐地,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丝丝倦意袭来,朦朦胧胧睡去。
    皇祐景辰的眼睛偷偷睁开一道缝看看怀中安静下来的小人儿,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长夜漫漫,一大一小两具身体相拥而眠,沉静而温存。
    ……
    翌日,夏如安用过了午膳,便开始苦苦思索该如何筹办太后的寿宴。她对这个时空的风俗几乎是一无所知,若要办,也只能按照原来她那时空的习俗来。
    “芊素,秋鱼,你们俩过来。”夏如安把她们两人叫到偏殿之中,将门给关上。
    “主子有何吩咐?”
    “天明城内,可有戏班子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自然是有的。”
    “那你们说说,有什么好看的曲目?”夏如安准备好纸笔问道。
    “嗯……芊素喜欢听关剧,尤其是《将军令》。”
    “秋鱼喜欢杏花曲,《梨花落》可好看了。”
    “若要听杏花曲,怎么能少了《泉州伶人歌》呢。”
    话一问出,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言地议论开了。
    “主子莫不是想出宫看戏?”秋鱼生性活泼,呆在宫内不免觉得无趣,闻言立马一脸欣喜地问。
    夏如安蘸了蘸砚台中的墨,一边写一边淡淡道:“出宫看戏?”她轻笑一声,“宫里那些女人的戏岂不是更好看,每天都在演,你一出我一出的,而且还不收钱……”顿了顿道,“我只是想,在太后寿辰那天,请些戏班来宫里唱,也可热闹些。”
    秋鱼合起双掌,两眼放光:“主子,这主意不错。历来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宫里每逢过节过宴,不是诗词贺礼便是歌舞,都没有些新鲜的。”思索一会儿道:“既是如此……不如看杏花曲《知秋》吧,以往夫人特别喜欢,秋鱼每次看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芊素白了她一眼道:“傻丫头,太后娘娘的寿宴,怎么能哭得稀里哗啦的呢。要我说……还是听虞戏好!像《亲上加亲》,喜庆。”
    “诶?”秋鱼挠挠头道,“对了,芊素姐姐说到虞戏,我怎么没想到,太后娘娘这个年纪,可以看《雁南归》啊。”
    夏如安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个头两个大。哪怕以前在丞相府,她也从不看那些咿咿呀呀的东西,这些戏曲更是一个也没听过。无奈只得提笔将她们所说的都一一记下来,再通过她们的介绍进行适当的筛选。
    “娘娘,郯国的蝶瑛皇女求见。”门外有小宫娥的声音骤然响起。
    夏如安心里顿了顿,她怎么会来了?
    “让她进来吧。”夏如安一面对着门外道,一面将刚刚写好的曲目交给秋鱼。“你拿着我的令牌出宫一趟,让那些戏班子按这上面的曲目好好排演。”
    就在秋鱼应声出去的当儿,郯蝶瑛也正好从外头进来。
    “蝶瑛见过北曜皇后。”郯蝶瑛向夏如安行了礼道。
    夏如安细细观察了她一番,见她一身赤紫色纱裙,头上并无过多繁复的首饰,却依旧衬得她明艳动人。虽只有十五六岁,气度却已不凡,举止间没有半点矫揉做作之势。
    “皇女请坐。”夏如安示意她在一旁坐下,自己则走至案台的主位上坐下。虽只是个看起来不大的孩童,气度威仪却丝毫不输与她。
    “不知皇女此次前来可是有事?”夏如安尽量摆出一副孩童该有的纯真的神色问道。
    郯蝶瑛注视着位子上的小人儿,认真道:“确有事相求。”
    “别说……是让我帮你和皇上牵线。”夏如安半开玩笑道。
    郯蝶瑛一脸正色。“皇后娘娘说反了。”
    夏如安凝眸望着她,眼神让人有几分琢磨不透。“皇女这是何意?”
    “看得出来您也是个直性子的人,那蝶瑛就直话直说了。我这次来北曜,实属被迫。其中原委,说来话长。而我又不愿处于深宫大院中,所以……想让皇后娘娘祝我一臂之力。”
    夏如安的眼神闪了闪,注视着她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又凭什么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帮你。”
    “凭直觉。”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晚在宴会上见过皇后,就有这样的感觉。”
    夏如安盯着她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默许。“你的直觉,或许是对的。”
    郯蝶瑛起身,朝她再次行了一个礼,“既然如此,便多谢皇后,蝶瑛告退。”
    芊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转头望向夏如安,眼神中透着些许疑惑,“主子,您真的要帮她?”
    “她是别国的皇女,不适合呆在宫中。”哪怕她再不喜欢皇帝,再不喜欢这座皇宫,她也是这个国家的人,若国家都覆亡了,对她肯定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更何况,她的家人,是这个国家的臣民,她又怎能置之不顾。
    芊素蹙眉:“可要帮这个忙,恐怕是难得很……”
    夏如安有些不怀好意地俏皮地笑了,“要帮她这个忙,可以有很多种方法……”
    芊素摸摸自己的后颈,飘上来阵阵凉意。为什么她觉得……她家小主子好像又要算计谁?
    ……
    这晚,同样是沐浴出来后,夏如安又在她床上见到那张让她觉得有点欠揍的脸。
    “皇上是不是进错屋子了?”她撇撇小嘴不满道。
    皇祐景辰又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倚在床边双手抱胸,望着面前的小娃娃。
    “昨日朕在皇后这睡得甚香,不知今日……可否让朕再暂住一宿?”那说话间的样子,活像一个赖在良家妇女家不愿走的地痞无赖。
    夏如安仔细地思考了一阵,计上心头,假装有些为难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臣妾有个条件,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买卖
    皇祐景辰挑挑眉,心想这小东西又在想什么花样。“你倒是说说看。”
    “这个……”夏如安若有所思道:“臣妾现在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自会告知皇上。”
    皇祐景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小狐狸,你是不是又在心底里盘算要怎么算计朕。”揽过她睡下,良久才幽幽开口道:“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朕都可答应。这会儿朕已乏了,且让我先睡这儿吧……”他本是个不易入睡的浅眠之人,昨日在这里就寝,竟是睡熟了。不知为什么,便有些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夏如安也不再反对,明天……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心里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翌日,又是一个风和日丽晴朗天。
    “你们说这小皇后召集我们来干嘛?”
    “谁知道,这小妖女花样繁多,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
    “听说皇上这两日都在凤鸾宫歇息的,她不是要向我们炫耀吧。”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哼,一起睡又如何,一个七岁的小娃娃,皇上能对她干吗?”
    “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好了,别吵了。还是注意些好,她好歹也是皇后。”
    ……
    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朝凤鸾宫而去,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恭请福安。”众人见到夏如安行礼道。
    夏如安抬抬手,走至主位上坐下,“都起了吧。废话就不多说了,今日召集你们来,其实是有事同你们交流交流……”
    不等众人开始议论,夏如安再次开口:“本宫知道,你们个个都想承蒙皇上的恩宠,而皇上整日公务繁忙,无心后宫。”
    大约是被说中了,个别不受宠又没什么头脑的嫔妃都不约而同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皇上从来都不召见我们。”
    “本宫愿意帮你们一把,只要你们……”夏如安拖长了音停一停,望她们一眼。见除了崔婕妤的表情有些许惊讶外,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些惊喜或期待的神色。
    良久,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她才最终慢吞吞吐出两个字,“付钱。”
    下面那些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面又惊讶又疑惑,一面等待着她的下文。
    “底价一百两银子,你们自个儿往上抬。出价最高的,可与皇上独处半个时辰,好好培养感情。只要不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其他手段就靠你们自己了。”夏如安用眼睛扫过她们一圈,“机会只有一次,本宫只认钱,不认人。”
    众人只觉稀奇,原以为小皇后会有什么为难的条件,没想到却是要钱。更多的人心中半信半疑。
    “可皇后娘娘怎么保证皇上他能应邀前来呢?”一位大胆的妃嫔甚至直接问道。
    大约大家心中皆有这样的疑惑,都纷纷议论开来。
    “这个你们可以放心,若没这般肯定,本宫也不敢贸然同你们做这样的交易。”夏如安那稚嫩的并不怎么响亮的声音让她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听至此,也不知是谁起头喊了个“十两”,其他人也开始抬价。秋鱼等人本来对夏如安的做法就已经惊讶至极,现刻听见有人出十两银子,更是险些跌在地上。可怜的皇上,被皇后娘娘卖了不说,居然……起价比那桃花坞的花魁还低……
    喊价声此起彼伏,有的人不拿下名额誓不罢休,出身稍低一些的就差倾家荡产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名额便被杜容以五百七十四两银子和两条红玛瑙金链子、一块绿翡翠的价钱得了去。
    几乎同一时间,皇祐景辰在御书房也收到了消息。
    一身贵紫色镶金边龙袍,一只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用手指敲打着。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良久才终于轻轻启唇,吐出一句话来:“你的意思是……那小东西,就这么把朕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