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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在钟声这件事上,她虽然明知他对她不上心,可却还是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她沉溺的不是对爱情的向往,是对权势名流的追逐。
    都说戏子无情,范梧桐对钟声谈不上用情至深,但也是有感情的。他年轻有为,过人的外表已经打败了一半的人,丰厚的资产又战胜了另一半人。英俊、多金、流光溢彩、风姿绰约,女人心目中顶尖男人该有的品质条件,钟声大抵具备。她没理由不爱他,只是没深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范梧桐演惯了情情爱爱,却依旧把童话和现实拎得很清,现实里的爱情除却热恋时的炽热浓烈,剩下的骨头无非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谁离不开谁,大家只是离不开生活。
    所以她能把爱情和性分开。她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爱情给了钟声,虽然知道很可能是场独角戏,但她无所谓,能跟自己所爱步入婚姻,并且得到大部分人都不敢奢望的财富和名望,她只赚不亏。至于性,钟声不碰她,她有需求时会找同一个剧组的男演员解决,反正只是肉`体上的慰藉,从不抵达心灵,也算是她为自己孤掷一注的小小奖励。
    一直以来,她都把这两者平衡得很好,可是……
    被钟声赶下车那天,她花了两个小时收拾情绪,晚上依旧化上精致妆容,一袭华裳出现在一个同行的生日趴上。
    她喝了点酒,其实不止一点,因为酒量一向不错的她竟然醉了,醒来后,她发现身边躺着个男人,是曾经跟她搭过戏的男演员,模样不比钟声差。
    还顶着钟声女友名号的时候,范梧桐曾经跟男演员有过几次鱼水之`欢,当时没觉得怎样,只有自己在*上满足了,心灵上才会更心甘情愿去为钟声沉溺。
    可这次不同,看着男演员的脸,范梧桐竟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
    说起来可笑,她跟钟声,没经历过热恋,她在他身上甚至没得到过恋爱的感受,可还真就非他不可了。看,以前把心给了他,现在连身体都开始排斥其他男人。
    范梧桐突然觉得自己需要被拯救。
    即便她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可她不愿看到自己溺水而亡,她急需一个拯救她的人出现。
    范梧桐莫名其妙就想起靳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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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苏杭临睡前接到一通电话,对方久久没说话,她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钟声?”
    “我在你楼下。”半响后,他说。
    俞苏杭倍感意外,走到窗边,撩开帘子往下看,楼前树下,钟声穿一件黑外套,灰色羊毛围巾遮住半张脸,黑发白肤,眉眼凛冽。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钟声抬头往窗边看,隔着玻璃和距离,正好与她对望住,俞苏杭紧了紧手心:“你怎么会——”
    他打断她的话:“下来吧,我等你。”
    是下去见他,还是避而不见,俞苏杭不是没犹豫过。
    感性和理性碰撞,一方牵扯着她的心,让她去钟声那里,一方又抑制禁锢着她最原始的念头,让她不去见,不去想,不去念。
    两方撕扯,她觉得自己就快被撕成碎片。
    也许人都是有贪念的。
    俞苏杭的贪念在她食髓知味后被悄悄地显露出来。
    食髓知味。俞苏杭心里自嘲,她跟钟声,竟然也成了“食髓知味”的关系。
    阔别七年,她尚能不见他。可见了他,她便食髓知味,想要继续见他。
    靳寻却偏要折磨她。
    她明明说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她的心和感情,她自己无法控制,谁都无法控制。
    俞苏杭能察觉到,自己对钟声是起了贪念的。
    她想见他,想一直见他。
    俞苏杭还是下去了。穿了件外套,顶着夜里的寒气,一出公寓楼就看见钟声往她这边看过来。
    他站在树下不动,就等着她走过去。
    她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两人对视,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钟声才开了口,说:“我等了你二十分钟。”
    她明明很快就下来了,是说他在给她打电话之前,就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钟声问她:“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的规矩?”
    俞苏杭:“什么?”
    钟声:“以前恋爱的时候,你总让我等,说是之前没在一起时,我让你等了太久,你要弥补。”那个时候,她总是趾高气扬,把窝里横发挥到极致:“以前我倒追你,等你是应该的,现在你是我男朋友,等我是应该的,既然都是你女朋友了,那我总要享受享受当你女朋友的特权吧?”
    想起往事,俞苏杭有些唏嘘:“可你总是不耐烦。”
    钟声说:“不耐烦,可还是等了。”
    俞苏杭:“等是等了,之后就……”
    钟声:“之后就什么?”
    俞苏杭:“之后就……”之后就让她补偿,一个浓烈的长吻,总是吻到她喘不过气,他才善罢甘休。
    见她不接着往后说,钟声扯了个苦笑:“之后就是你的补偿。”他眸子被夜色蒙上一层雾气,用复杂的眼神看她,像是做了一番内心斗争,顿了顿才说:“这是我们以前的规矩。”
    俞苏杭眼神闪避,侧低着头,七年来压抑的情感开始蠢蠢欲动,汹涌前又及时被理性压制住。私自过来见他,已经是她给自己额外的救赎……她还能奢望更多么?
    俞苏杭脸上的落寞神情被隐匿在夜色里:“七年前的事,是我——”
    话没说完,他已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一手抵着她的后背,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低头,将她后面所有的话都埋在唇舌间。
    他的气息和着浓烈的酒精味将她席卷。
    他喝了酒,唇齿间尽是灼人酒味,酒精撕裂开他的矜傲,将里面的热情、冲动、莽撞一股脑释放出来,作用着他的神经,每一根都牵扯着七年来的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