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做什么都需要人脉。因此王超一个外地人能在湖北混到如今,无不靠的是朋友的帮衬。
对王超来说,他之所以有那么多朋友,自然靠的是实心实意。虽然现在商场上都讲究个商道,但真到现实,还不是尔诈我虞的闹出一些令人咂舌的事情。
这些年来,王超做生意奉行“质量好、服务好、价格好、朋友好”的四好准则,确实收获了好多朋友式的客户,因此王超从来不担心他的生意会出现“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局面。
就像现在,触目皆是朋友的,还担心什么呢?
这天王超夹着包包到了郭圣斯办公室。
郭圣斯倒了一杯茶给王超后,头仰靠在皮椅上说道:“小王同志……”
“什么小王,是老王。你知道不,我们老宜工以前叫我小王的都死了好几个了,你还敢叫我小王。”王超笑道。
“哦,是老王同志,我跟你说,如果这三天内你再不来我这里的话?你今天可是最后一次在我办公室坐啊。”
“什么意思?郭总。”
“还有什么意思,你没看我到了退休的年龄吗?”
“你退休?”看着眼前这个每顿酒都可以喝半斤以上的郭总,王超怎么也不会把他和退休联系起来。于是笑道:“开什么玩笑?全世界的人都退休了也轮不到你退休啊,你还这么年轻,你才应该叫小郭同志呢。”
“小郭,下辈子你再叫我吧。真的不骗你,我退休了。明天我就离开这个办公室了,所以我说你今天来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呢。”
直到这时,王超才相信郭圣斯真的退休了。于是说道:“退休了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公路学会要我去当个副秘书长,我正考虑去不去呢。”
“公路学会是干什么的?”王超问道。
郭圣斯没有回答王超公路学会是干什么的,他只是说了一句:“放下饭碗,再拿着筷子夹肉,不——夹骨头的事我真不想干啊。”
“不干就不干呗,辛苦了一辈子,趁着身体还行,到处走走也不错的。”王超安慰道。
郭圣斯看了一下王超,然后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你真的希望我退休?什么也不干了?”
“我希不希望你退休有什么用?老领导。”
郭圣斯就不言语了,他有点失望地看着王超,他真希望此时王超说你如果不想给公家干了,就和我一起干或给我做顾问之类的话,可王超没有说。
骨子里郭圣斯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在家里只能偶尔打个小牌喝点小酒,只有出差到外面走走,才可以敞开来玩敞开来喝。如果退休了,在没有孙子孙女带的情况下,就意味着每天呆在家里看电视或跳广场舞了,每想到这,郭圣斯心里就烦得很。
彭东升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郭圣斯退休的事情,昨天他又开始给郭圣斯下“老鼠药”,他在电话里对郭圣斯说道:“郭老,听说你即将光荣退休了?怎么样?到我们香满路公司做顾问怎么样?待遇你说!”
不要说王超离婚了郭圣斯不能去香满路公司,就是没离婚,当初郭圣斯也不愿掺和到香满路公司。何况这个彭东升目前在香满路公司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现在就敢大言不惭说这些?真是个老鼠药啊。
郭圣斯是肯定不愿与彭东升为伍的,但彭东升的话却提醒了郭圣斯,是啊,为什么不趁着自己精力还充沛的时候,再帮帮小兄弟王超呢?
郭圣斯家境是很殷实的,他出来做真的不是为了钱,他只是想着离开了体制单位出来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而这样做是需要有平台的。
王超的平台就是一个不错的平台,如果真如王超所说是净身出户的话那就更好,这样就更能显示出我老郭的能耐!
可惜此时的王超没有猜到郭圣斯的心思,还一身的劲建议郭圣斯到处走走……妈的,到处走走还要你说。
郭圣斯虽然心里郁闷,但还是关心的问道:“王超,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啊?”
“我现在是一个人在战斗。”
“独木不成林,你一个人行吗?”
郭圣斯说到独木不成林,王超就立即想到二十多年前和陈萍一起在云南打洛看独木成林的情形,心想也是,一个好汉三个帮,手下不找个员工也是不行的,以后做标书、送资料的还是需要人干的?于是说道:“郭总,这人不太好找啊?你看我们这一行,卖的东西专业性很强,东西又杂量又小还购买周期长,不像卖装载机、挖掘机那些体量大的机械,只要多请小伙子满世界跑就行……”
“知道知道,你简单点说行吗?”郭圣斯打断王超的话后说道:“其实你刚才根本没说到点子上,我不想听你分析什么产品销售特点,我是说你找的员工要朝两极方向来找?”
“什么两极?”
“一极是找个我们这种行业的业内人士,也是说带资源来的,他一来就能产粮食的;另一极就是找生手,让他开车送资料就行。”
王超听了琢磨了一会说道:“你这想法好是好,但你说的什么行业人士到哪里找?他有这个能耐不会自己去做老板?领导,你难道还不知道,做我们公路养护机械的,这门槛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简单点说,认识几个人你就可以开张做生意了。因此,只要稍微自己觉得有点本事,谁会甘心做你的打工仔?至于找个生手,虽说工资可以开低点,但我本身是个小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请一个什么都不懂或单面手的也是不行啊。”
郭圣斯听了摇头说道:“听你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不找不到员工了吗?”
“找的到啊,刚才你说独木不成林提醒了我,是啊,一个好汉三个帮,我要找的人可不是等着我发工资拿提成的人,我要找就找和我同舟共济的人……”
“你是开合伙公司吗?你原来不是说在广东开了那个金三角公司吃了亏以后,再也不找合伙开公司了吗?”
“郭总,我说的合在一起做,可不是你出多少钱我出多少钱的搞什么股份。我要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平台,凡是来和我合作的人,我都不需要他投资,但我也不发工资给他。如果这信息是我的,三七开,他三我七;如果是他的,他七我三!”
“听起来好像是不错,可我觉得假如是我和你这样做的话,我会不会有一笔十拿九稳、利润又非常大的生意不拿出来和你合作呢?比方说,你先给了一个信息卖了一些小型设备按三七开我拿三只挣一万来块钱,而现在我碰到一台沥青拌合楼了,关系又都是我的,一笔做下来按三七开你拿三我拿七你还能挣将近十万块钱,我还舍得和你合作吗?”
”如果这样做就不够意思了。”王超喃喃道。
“不是不够意思,这是人贪婪的本性。你想想你这种合作模式简单的没有任何约束,表面上你很大气,不要人家一分钱投入,可人家不投入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责任。如果营业执照上没有他的名字,那还要加上没有归属感,这样的合作伙伴和散沙有什么两样?”
王超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可你说的那种投钱入股的模式真不适合我做。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散漫惯了,要我像其它的公司那样从各方各面正规起来我做不到啊。”
郭圣斯笑了笑说道:“也是,我还真没发现你有管人管事的特长,要不然你也不会有离婚的故事了。但是你现在明知道这样做有点不好?我看你好像还是准备这样做啊?”
“不这样做还怎么做?郭总,你看你都退休了,我年纪也差不多了,我还能干几年?我想啊,干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到那天算那天吧?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也不是什么人愿合作就合作的,这世上讲良心的人毕竟还是很多的。我来湖北这十多年,还是碰到了不少贵人的。”
“你如果这么乐观的想我也就没话可说了,但王超你要清楚,你现在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年纪,每走一步你还是小心一点才是,知道吗?”
“谢谢领导提醒,我会注意的。我现在只想请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对我们这一行多少有点了解,会开车、懂电脑就行。当然人品要好,如果他愿意跟我混几年,我就把这个摊子丢给他,让他当老板算了。以后回到老家想出来走走的话,让他帮我报销旅差费就行了。你说我这主意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如果我比你年轻几岁我愿意来干。恕我直言,只是现在的八零后、马上就有九零后的想法可跟我们不一样?就怕到时候看不上你这个破摊子的。”
“他们凭什么看不上我这破摊子?”王超不服气地说道。
“我只说一句,现在的年青人跟我们这些老头子是有代沟的,我儿子一年和我说话超不过三百句,平均每天一句,知道吗?年纪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们的理想大的很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但这后浪开始也得由我们这些前浪引路啊?”
“你想不等于他们想,你想想你自己年轻的时候吧?你当时会把你家老头子当作指路明灯吗?好了,不和你多说这些了,我今天最后利用一次我请客的权利,中午我们哥俩找个地方喝一杯。”郭圣斯说完后,点起一根烟又说道:“以后我退休了,可能我请你喝酒都请不动了啊?”
王超再笨这下也反应过来了,他马上说道:“你刚才不说比我小几岁都愿意和我一起干,你老人家直说啊,拐弯抹角的可不是你的性格!我是怕你嫌我庙小,所以哪里敢有这个想法?”
“人家‘老鼠药’干嘛敢想?算了,好像我还求着你似的?我不跟你玩了,行吗?”郭圣斯佯装赌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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