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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身不由己
    柳七七倒是还有狡辩,哦,不,是解释的话,但她作为奉天圣使的手下,怎么能不给楚奉天面子。
    既然楚奉天都开口了,她还是委屈一点吧,给个面子吧。
    然后柳七七还真的就乖乖巧巧的跪在那里了,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很无辜的人,然后还不替自己辩解的可怜模样,配合着那张绝色的小脸,楚奉天顿时觉得自己没眼看了。
    昭元帝没想到奉天圣使会站出来说话,心下顿时很是不满。
    其余几个圣使,虽然还没有站出来,但昭元帝很清楚,长老院的人,不管内部怎么斗,但只要一个人表了态,剩下的人,肯定也是默认的,毕竟长老院的人,一向是一致对外的,否则这么多年,长老院也不会让皇室成员的人忌惮不已。
    何况奉天圣使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的,今天本来是一个好日子,他一个皇帝,非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给一个臣子定罪,若是真的定下了也还好说,可偏偏是搞成了现在这样,跟一场闹剧一样。
    长老院的职责之一,就是在皇帝做出的行为,明显是有些偏颇的时候,站出来指证,所以不管是任何人,此刻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奉天圣使的话。
    而且奉天圣使也没有偏袒柳七七,说要放了柳七七,而是斥责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摆明是要把这件事交给底下的官员去做。
    昭元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没有把柳七七一锤子给锤死,之后要定柳七七的罪,难了,连两位国公以及大公主亲自下场,都没有把柳七七的罪名的定下,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还真的不是他小看了他们,而是他们根本就压制不住柳七七这样的人。
    很多时候,有些时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后要给柳七七安罪名,恐怕是难了。
    昭元帝也只能认了,直接开口说道:“奉天圣使的话言之有理,这件事就交给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处理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昭元帝退让了,也算是柳七七逃过一劫,大丽质子那边的不少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柳七七果然是福大命大,以后要更加的抱紧柳七七的大腿才是。
    反倒是山鬼,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没事了?这也太随便了吧,敢情之前那丫头又是哭惨又是诡辩的,还不如那个什么圣使老家伙的一句话?”
    少使突然说了一句:“圣使老家伙?恐怕十个你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吧,那丫头如今算是他的门下,难不成他还眼睁睁的看着门下的人被杀?脸面不要了?”
    突然被戳了肺管子的山鬼:“……” ̄へ ̄
    而之前被封为了子爵的孟浩,顿时就垂下了眼睑,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心里对柳七七这个表弟,已经有了深深的忌惮。
    跟孟浩有一样看法的人,不再少数,之前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柳七七这么嚣张,不就是手里有点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不少人,手里还有几十万的大军呢,也没敢这么嚣张啊,
    如今才算是明白了,柳七七这个所谓的奉天圣使门下的右都尉,还真的不是虚名啊,而是真的受宠啊。
    胡清源此刻却瘪了瘪嘴,别以为他不知道,柳七七这根本就是在蹭他们家王爷的便宜呢,奉天圣使是他们王爷的嫡亲表舅公,要不是了他们家王爷能站稳脚跟,奉天圣使才不会管柳七七这个神经病呢。
    柳胡钰没看到胡清源的表情,毕竟胡清源是坐在柳七七的身后的,之前的事情,柳胡钰可是半点都没有担心的,他很清楚,不管是为了他,还是柳七七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奉天圣使,都不会让柳七七就这样去死的。
    就是再不济,没有人可以保住柳七七,他手里也还有一样保命的东西,足以保下柳七七的小命,不管别人怎么想,柳七七这个族弟,他是一定要保住的。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是为了柳七七手里的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但这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是了解元德太子的所有事迹的人,一个一心想要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人,一个想要给大部分人平等的人,柳七七虽然名声不好,但做的事情,得到的结果,就是在护住大部分的人,这才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柳七七的原因。
    在柳胡钰看来,他的祖父元德太子,当年的死因,多半是跟那想要天下百姓都得到幸福生活的原则有关,他如今是做不到祖父那宏大的理想,但是要保住延续祖父的想法的人,还是义不容辞的。
    此刻柳七七还跪在地上,一副‘我很委屈心里苦,但是我不能说’的表情,楚奉天顿时看不下去了,直接一道掌风给柳七七拍去:“还不滚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去本使再好好罚你,别的先不说,就你今天顶撞大公主和两位国公这事,本使就容不下你,罚你一年的俸禄,回去之后,面壁思过半个月,再给本使写一篇悔过书,之后张贴圣都的大街小巷。”
    柳七七在掌风扇过来的时候,一个翻身避开了,身姿轻盈飘逸,洒脱得不行,一看武功就是高的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似柳七七轻易的躲过了,但在场的真正的高手们,顿时脸色有些微变,奉天圣使的掌风,绝对有三成的功力,一般人根本就比不过,甚至这一掌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柳七七能避开,难怪能轻易的杀掉南山一家的人,要知道,奉天圣使的武功,那可是相当的高,可以说,在天朝,难逢敌手。
    再看那因为柳七七避开了,掌风打在了地上,上好的青石板,直接碎裂下陷变成了一个坑,这东西,可比人的骨头硬多了。
    此刻柳七七虽然避开了,但脸色却非常的憋屈,不是因为楚奉天打她,而是,她竟然要给天朝白干一年的活,还不给钱,还要写悔过书,她活这么大,还第一次写悔过书,而且还要让全城的百姓看,她自己可以不要自己这张脸,但是被别人当成笑话看,还是自己上赶着去的,,这就有点不高兴了, ̄へ ̄
    可楚奉天完全一副没有任何商量的样子,让柳七七顿时真的有些好委屈,她是最惨的大臣,有没有。
    “哼,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的当你是那孙猴子,真的要闹翻天,本使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看到柳七七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楚奉天的心情,顿时就好了,果然,把别人给捏圆搓扁,心情就是好。
    大公主楚天蓝,此刻眼神却十分的隐晦,看向柳七七的时候,更是记恨。
    楚奉天看似在惩罚柳七七,其实何尝不是在护着柳七七,面壁思过半月,也就是说,这半个月,谁都别想去找柳七七,半个月之后,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才去找柳七七麻烦,还用得着吗?
    而且还有那什么罚一年的俸禄,这分明是在告诫在场的所有人,柳七七不会死,要不然一个死人,哪里有什么俸禄可罚,这根本就是藐视皇权,可惜大公主此刻的根基不稳,还不是皇太女,还没有资格跟长老院的人斗,只能狠狠的咬牙,把这件事给押下去了。
    因为有楚奉天的打岔,这件问罪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在场的人,好像都突然失忆了,这件事情完全不存在一样了。
    接下来就是宣布怎么处置大丽南临天玺三国之前的皇室成员了,柳七七顿时就来了兴趣。
    南临和天玺的皇子,死了不少,因为反抗被杀的,如今活着的,只有几个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们了,大丽,因为柳七七,京城并没有发生大的变故,所以还有成年的皇子皇孙。
    之前柳七七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武昭帝和几位皇子,到底在哪里,但因为身份敏感,一直都没有问,但现在,没想到天朝的人,竟然会真的公开的把他们的处境说出来,这还是让柳七七有些诧异的,毕竟任何时候的改朝换代,皇室成员,都是不得善终的。
    此刻,柳七七才知道,那些皇室成员,竟然都被天朝的人,给运来了天朝,柳七七还真的是意外,毕竟之前,她实在很的不知道,不过,也不算是柳七七没本事知道,而是没怎么关注。
    等着天朝的士兵们,推着十几个封闭的大铁箱出现的时候,柳七七顿时表情很是微妙,这根本就是运那些猛兽才会用到的铁箱啊,谁能想到,这里面竟然关着三国的皇室成员。
    各国的质子,开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脸色都不好,毕竟这些人,曾经都会他们的君主,如今竟然受到这样的羞辱,忠君爱国,是他们骨子里刻着的东西,可是他们却不得不来到圣都做质子,甚至看着自己曾经效忠的君主凄惨的下场,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的落泪了。
    士兵们,上前把铁箱打开,一直被关在黑暗中的人,突然接收到了阳光的照耀,眼睛十分不适应,纷纷都闭上了眼睛想要缓缓,但却被粗鲁的拉了出来,
    另外两国的人,柳七七不认识,但大丽这边的人,柳七七是认识的,除了皇后和郭贵妃之外,其余的后妃,好像一个都没有,另外几个车也是,成年女性,就那么寥寥几个。
    每个人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链子,不知道为什么,柳七七心里之前对于武昭帝的恨意,似乎消散了不少,尤其是看到武昭帝此刻已经满头花白的头发,要知道,宫变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在看到武昭帝被人推搡,步履蹒跚的样子,谁能想到,这位帝王,还是一位武将出身,而且还一举策划了当初京城的政变,害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厉害的人,如今变成了这样。
    这些带着枷锁的大人们,一个个脸色,都是满脸的死气,似乎已经麻木了,被人推搡着走的时候,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
    只有那几个年纪小的,似乎还有些正常的反应,畏畏缩缩的带着惧怕。
    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所要承受的代价,享受了人间最极致的富贵,也要承受人间最残酷的折磨。
    在场的人,除了天朝本来的人,其余各国的人,不管是质子,还是那些曾经潜伏的人,脸上都没有了笑意。
    等到这些人被押上了审判台的时候,大大小小几十个人,被上万人给看着,这种场面,柳七七不用想,有多痛苦。
    在人群中,柳七七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之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四公主柳水萩,但此刻柳水萩完全就变了一个人一样,眼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光,也没有了半点公主的傲气。
    没想到两个月的囚禁,竟然让这位公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七七不知道,虽然她护住了京城的大部分的女眷,但皇室公主,显然是她护不住的,尤其是对于当时监察司的盛公公来说,武昭帝是毁了了他一生的人,他怎么可能让武昭帝那么轻易的死去。
    武昭帝的几个公主,不管是出嫁的还是未出嫁的,以及武昭帝的那些皇妃们,都被盛公公直接赏给了手下,说是犒劳手下,还当着武昭帝的面,就是要武昭帝也尝尝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那些妃嫔们和公主纷纷选择了自尽,只有柳水萩,顽强的活着,但活着,也意味着无限的折磨,终于,柳水萩眼里最后的一点光,也消失了,如今彻底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而武昭帝活着,就是要亲口质问那些为了自己活命,苟且偷生,到了圣都做质子的人,他要这些人,一生都活在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的愧疚中。
    柳七七的身影格外的明显,武昭帝看着柳七七穿着官服,站在最明显的位置上,显然是身份不低,心里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安郡王府的人,果然天生就是跟他做对的,早知道,当初他根本就不应该顾及任何的名声,一登基,就应该直接灭了安郡王府的。
    或许是武昭帝的恨意太过明显了,让柳七七想要忽视都忽视不掉,柳七七看了过去,十分平静,毕竟朝代更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天朝的复辟,是无法阻止的,她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了,问心无愧。
    武昭帝看到柳七七毫无悔意的样子,一代帝王,竟然能跟泼妇骂街一样对着柳七七骂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当日朕就应该把你安郡王府的人全部杀光才是,你会不得好死的,柳氏的祖先,是不会原谅你这样的不孝子的,你的子子孙孙都会下地狱的!”
    骂了柳七七还不够,还环顾了周围,终于看到了大丽质子的位置,尤其是看到之前被他十分重用的几家的子弟,一个个坐在那里,看着他如此的狼狈,心里再也承受不住,直接一口血吐出,脸色顿时变得灰败,但嘴里依旧没有停下:“还有你们这些人,你们以为在这里就能平安的活着?你们这些人,都是天朝人的狗,等着看吧,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什么叫做亡国奴。”
    于宝来和徐飞飞的神情非常的不好,似乎是愧疚,又似乎是自嘲和颓废,可他们都很清楚,如今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哪怕是如今风光无限的柳七七,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