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麻烦了，我看天色好像是要下雨。”
    “没事，我带伞了而且我家离学校很近，抄个小道一会就能回来。”莫媛开心的笑着，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
    “小可爱，等着你的新玩具吧！”
    说完背着书包，身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往家走去。
    *****
    原蔚蔚带着从宠物商店买回的小狗回到卧室的下一秒，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啪叽”一声，将手中不断挣扎的小小一团毫不留情的仍到了地上。
    “嗷呜。”变成狗的越祈皱着眉，望着原蔚蔚的眸中冷冷，下意识叫了声。
    看着毛茸茸一小团颤颤巍巍站起身冲着她呜呜叫的样子，再想起她当时接到莫媛电话时的尴尬难看。
    她向来温柔的脸上露出一丝解气。
    也不管面前的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小土狗，把憋在心中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这都多少次了？你怎么总是往回跑？”
    此时原蔚蔚眼眶有些隐隐发红，本来今天上午在全校的面前被逼着念检讨，被逼着向莫媛道歉就够委屈的了。
    没想到现在就连一只狗都不将她当一回事，一有机会就要跑回莫媛哪里？
    这都多少次了？每次从莫媛那里带他回来一次，她都要难堪一回。
    “既然莫媛那里就那么好，那你一开始跑什么？”
    听见原蔚蔚的嘲讽，毛茸茸的一小团黝黑的眼眸闪了闪，没搭理原蔚蔚小脑袋看向了别处。
    “我当时就不应该为了让莫媛嫉妒强行把你要来，现在我算是体会到了莫媛当时的感觉。”
    看着面前安静的小土狗，原蔚蔚情绪有些激动的嘲讽着，不知怎么心中忽然想，要是它就这么没了也挺好。
    “不过一只莫媛都嫌弃不要的土狗，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养？”原蔚蔚向来柔弱的脸上满满妒意，显得有些狰狞。
    安静蹲坐在地上的狗狗听到原蔚蔚的话忽然浑身一颤，抬着小脑袋看着面前满脸嫉恨的女孩，神情有些怔愣。
    莫媛当时的感觉？
    想起莫媛之前养着‘七万’时，她白皙的手臂上的道道红痕，变成狗狗的越祈眼眸暗了暗。
    想着那些记忆中的两人相处的日子，心口忽然一阵压抑，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变成狗后奄奄一息的自己是怎么被她捡回去，之后是怎么细心的照顾他的，一遍遍回想，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再想到之前在宠物商店莫媛明明认出了他就是‘七万’，却面色冷淡不愿意买下他的场景。
    越祈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针刺般的痛，有些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对莫媛。
    难道仅凭以前原蔚蔚污蔑莫媛的那些话，他就相信了？
    怪不得......莫媛即使认出了他，也不想带他回家。
    “嗷呜。”奶黄色的小小一团迈着小短腿静静的走到了一个角落，忽然有些无力的迈着卷缩在地上。
    眼眸中闪过深深的悔意，声音细弱的哀鸣着。
    看着卷缩在角落的小土狗，原蔚蔚红着眼眶忍着怒气从书包中掏出一个手机，按下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如如预料般依旧打不通。
    看着手机，原蔚蔚眼眶通红冷笑一声。
    “不是说会保护我一辈子吗？那我今天被逼道歉的时候你在哪？每次我需要的时候都不在，还说什么报恩？这算报哪门子恩？”
    原蔚蔚红着眼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转身扑通趴在柔软的床上呜呜哭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变成狗的越祈蹲安静的趴在角落，听着原蔚蔚如同发了疯一般哭诉。
    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垂了垂，掩住眼底的情绪。
    *****
    门外，刚回家的原母看着站在原蔚蔚门口偷听的原小宝拧着眉，“你在你姐门前干什么呢？”
    “呜呜，妈妈，姐姐好像是哭了。”原小宝咬着手中的棒棒糖不清不楚的说着。
    “行了，你就吃你的糖吧。”
    说着原母走到原蔚蔚的门前敲了敲门，“蔚蔚你干什么呢？开下门。”
    她叫了几声也没等到回答，只能听见隔着门传来的呜呜哭声，不由有些着急的想去找下备用钥匙。
    “干什么呢？一到家就听到你在那喊。”
    这时面色发红的原建峰摇晃着身体回了家，不由拧着眉问出声。
    “你......你喝酒了？”原母没再继续敲原蔚蔚的门，忽然一把抱住原小宝，担心的问道。
    原小宝棒棒糖也不吃了，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面上闪过一丝害怕。
    “我就喝了一点，嗝。”
    说完他打了个酒嗝走到原蔚蔚紧闭的卧室门，“蔚蔚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开门？”
    “啊，没什么孩子闹了点小脾气，你刚喝完酒先回屋歇着去吧。”
    原母面上带着丝紧张，将怀中的小胖子有往里搂了楼。
    有些人喝酒之前斯文严肃，喝过酒之后就如同被放出了一只凶狠的疯狗，得谁咬谁，原建峰就是典型的这种人。
    “小宝，咱们先去洗漱睡觉。”说完，原母顿了顿带着小胖子去了洗手间。
    “蔚蔚开门，爸爸找你有事。”
    原建峰重重拍了下门，等了半天见还没人过来开门，原本斯文的面上闪过一丝暴躁。
    踹了下门嚷嚷着，“快开门！”
    安静卷缩在角落的越祈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眸子中一片死寂，依旧没什么动作。
    趴在床上呜呜哭的原蔚蔚立马擦干眼泪，给抬喝醉的原建峰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爸，你有事吗？”她声音有些抖。
    “你上次不是藏着掖着买了块表吗？拿出来我看看。”
    原建峰皱着眉看着眼眶发红的原蔚蔚，说出自己的目的。
    想到之前看到原蔚蔚偷摸拿着钱买的表，比今天一起喝酒的厂长手上带着的那块都还要好，不由心思一动。
    “表，什么表？”原蔚蔚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弱弱回了句。
    “别跟我整那有的没的，上次我见你还带着出去了？你把表藏哪了？”
    原建峰推开挡着门的原蔚蔚走了进去，开始在房间里翻来找去。
    原蔚蔚看她爸马上就要找到她藏东西地方，不由着急上前一步扯住他正翻找的那只手。
    她着急的上前护住那些藏好的东西，没想到却被喝醉的原建峰凶狠的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原建峰醉醺醺的脸上一副要动手打人的凶狠样子。
    看着原蔚蔚被推倒，角落中的越祈眼中忽然闪出小时候那个小女孩倒在他面前的一幕。
    他毛茸茸的小身体忽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挡在了原蔚蔚身前。
    “嗷呜！”小小一团对着慢慢走过来的原建峰凶巴巴的呲着牙。
    原建峰正在气头上，看见自己跑出来的狗崽子心中的暴虐因子闪出，扯了扯唇角，向着面前那只小土狗抬脚就踹了过去。
    小小一团闪躲不急被一脚踢翻在地，呜呜声弱了弱，看着原建峰狰狞的脸渐渐放大。
    毛茸茸的小狗吃力的从地上爬起，却忽然被捏住后脖颈，不管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最后被原建峰拎着走出了门外。
    此时屋内安静异常，原蔚蔚看着被她爸带走的小狗，眼眸动了动，没出声。
    “呜呜妈妈，爸爸把豆豆拎走了。”洗手间内小胖子被原母抱在怀中，被吓到似的，抽泣了几声，呜呜哭了出来。
    “小宝别怕，明早你爸爸就变好了。”
    原母看着屋内乱糟糟一团的样子，内心有些麻木的安慰了句。
    *****
    天色渐渐变暗，昏黄的路灯下，原建峰将手中毫无反应的一小团重重仍在墙角。
    “狗崽子，敢挠我？”看着自己被那只小土狗挠出血的手臂又不解气的啐了口晃悠着转身上了楼。
    被扔在墙角的小土狗此时遍体鳞伤的卷缩成一团，小身体微微颤抖着。
    原本柔软干净的毛发沾满了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紧闭着眼睛，艰难的喘着气。
    “呜呜呜。”细弱的呜咽声从他的小身体里传出来。
    阴沉的天空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越来越大，雨滴像是道道尖韧砸在小小一团的身上。
    雨水冲洗着卷缩成一团的狗狗伤口上不断流出的血，混成暗红色的小河，缓缓流向别处。
    越祈吃力的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慢慢流失。
    想起从前还没找到小时候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无比期待，可是自从找到原蔚蔚后。
    小时候的恩情像是一道枷锁紧紧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勒的他喘不过气。
    毛茸茸凄惨的一小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次自己应该再也不欠原蔚蔚了吧？
    越祈眼睛紧闭着，吃力的勾了勾唇角，不知怎么此时忽然感觉到一丝轻松。
    就是，还有些遗憾，他还没有向莫媛道歉。
    想到莫媛柔美的脸庞和那最后一眼冷淡的笑，他自嘲的笑了笑，估计她也不会稀罕。
    不知道她之后发现‘七万’没了，会不会有一丝为了‘七万’难过？
    会不会为了消失的那个‘越祈’伤心？
    想到这他忽然感觉浑身一阵发热，那热度慢慢攀升，直到快突破那道临界值时。
    清浅的脚步声传来，有什么东西遮挡在了它的上方，为他挡住了砸下的雨滴。
    慢慢燥热散去，毛茸茸一小团耳朵动了动实在是没了力气，渐渐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