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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或许对沈寒露来说,对小时候的他没什么印象,但他却总是记得,每一次刘万儿在同龄人中撒谎,就会被沈寒露给指出来。
    就是小男孩们因为刘万儿说的可怜选择相信她,沈寒露也不会生气,反正说笨蛋被人骗就是活该的。
    那时候,村里的很多小孩都相信了刘万儿的话,觉得刘和在欺负她,只有沈寒露一个人站出来,每次在他们被刘万儿忽悠的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会将他们骂一顿,要是骂也不行,就动手打一顿。
    后来,刘和去了县里念初中,市里念高中,毕业又留在了市里,从此对于年幼时候的记忆,他已经遗忘在脑海的某个角落中。
    直到他再遇见沈寒露,想起她就是小时候那个总是在为自己抱不平的小姑娘,也更多的是感慨女大十八变。
    记忆深处那个小野猴子,现在已经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了。
    他们本该就这样擦肩而过,没有交集。
    但意外的在这半年间,又有几次相遇。
    每次见面过后,刘和都要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这次过年,他们车间的主任又一次提出要给刘和介绍自己的侄女,但刘和却不像之前以年纪小不想结婚为理由拒绝,而是说自己已经有了中意的人。
    这话说出口仿佛轻而易举,而他这个中意的对象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连刘和都忍不住想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去问问自己的内心。
    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虽然唯心,但它就是存在了,还生根发芽,有着长成参天大树的趋势。
    可又觉得就算认清自己的内心,那又怎样呢?
    沈寒露今年才高一,且不说她会在学校遇上许许多多同龄且优异的男生,就是将来,她也是要考大学的。
    至少在她还在进学的期间,他不应该表白自己的心意。
    可谁想心理建设做的好,但转头过年回来看他娘,却被告知沈寒露竟然把刘玉娟给打了。
    开始刘和还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但听他娘细细说来,却又觉得这小野猴子现在也还是一只小野猴子啊,只是比以前变漂亮了。
    但他也并没有去见一见沈寒露的打算,他知道沈寒露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只要自己去了,没有合适的理由,就一定会被她看出来自己的心意。
    但听到他娘说沈寒露她奶奶担忧因为这事儿影响了沈寒露将来找对象。而且村里不少婶子说酸话,觉得沈寒露就算是高中生,就她这样的性格,也没人敢娶她。
    他觉得难以接受,他生怕唐突了的姑娘,现在却被很多人在背后议论。
    那一刻,刘和忍不住想,沈寒露自己是不是也有对于婚姻的苦恼呢?
    他想,如果让她知道,种种苦恼其实是不必要的,其实有人喜欢着她,会不会更好。
    他觉得自己的情况也很符合沈寒露家对于女婿的要求,本来他就同父亲那边相处的不好,就是入赘,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仿佛一下子就想通了,甚至刘和还给沈寒露包了个压岁钱的红包。
    而更让他意外或者说惊喜的是,他并不是一厢情愿,沈寒露同样也如他一般。
    但刘和还没有把这话给说透,不是他不愿意负责,而是他怕直说吓到沈寒露。
    等某一天,他们彼此更加了解,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会水到渠成的确认。
    回了家,刘和他娘正把做好的饭摆桌子上,刘和赶紧过去帮忙。
    他们家每年过年都只有他和他娘两个人,确实有些冷清了。
    两人坐在饭桌前,就听她娘叹气:“唉,你大嫂还有一两个月就该生了,也不知道这胎是个男娃还是女娃。还有立新,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你大哥和家家在部队过得好不好。尤其是家家,都二十四五的人了,怎么还不操心结婚呢。”
    说着她又看向刘和:“还有你,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这事儿你自己也上上心。”
    刘和忙说:“好,娘,我肯定会上心的,您放心,还有我哥,您也别操心他,他之前不是写信回来说他们首长要给他介绍对象么。”
    听了刘和这话,她娘说:“这首长看好他这是好事,只是他结婚估计和你大哥似的,我这个当娘的是看不上了。”
    刘和知道自家娘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当时大哥是在部队里结的婚,她作为母亲并没有见到儿子成家的那一幕,所以心里总是有些失落。
    刘和便说:“不管我两个哥哥是什么样的,我结婚的时候您肯定是能看上的。”
    “平时我说起结婚成家这些话你是最不耐烦听的,我一说你就闭着嘴不说话了。怎么这回回来还愿意多说了,和和,你同娘说,你是不是找对象了?”
    刘和也没瞒她:“我倒不是找对象了,我就是喜欢上一个姑娘。”
    “那这是好事啊,喜欢就去同她说。我家和和这么好的小伙子,她不会看不上。你们要是处对象,处了半年一年,也该结婚了。”
    刘和说:“娘,她还小呢,才念高中,六八年才高中毕业。而且高中毕业了说不准还要上大学,结婚可早着呢。”
    “早着就早着吧,有这么一个姑娘总比没有强,我好歹还有些盼头。”
    另一边,沈寒露收了刘和的‘压岁钱’,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觉得刘和这字写得可真好。
    但是她又有些纠结的是,刘和这话怎么说的含含糊糊的,一点也不干脆。
    这一下搞的沈寒露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原本是觉得自己有些喜欢刘和,但刘和毕竟已经上班了,虽然他未婚,但这也是猜测。
    大队里的人又不知道他的感情状况,万一他其实已经有对象呢。
    而且沈寒露觉得自己这份喜欢其实就是单恋,根本没想过要有什么后续。
    毕竟谁还没单恋过几个男神啊!
    现在她喜欢刘和的时间还短,如果她以后也还是这个心思不改变的话,那就要想办法去打听刘和的感情状况,他真的是单身,可以考虑更进一步的表白。
    但是,万万没想到,刘和竟然,沈寒露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表白吧,刘和这也不算是表白,但说着不是表白吧,这明明就是表白啊。
    她暴躁的揉了揉头发,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默认自己在同刘和处对象么?还是假装无事发生?
    可是已经这样了,怎么再假装无事发生啊?
    她根本做不到这么心大啊。
    沈寒露忍不住在嘴里念叨:“这个刘和真不是什么好人,说起来他不会是在耍我吧?不会不会,他不是这种人。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喜欢我的吧?”
    越想沈寒露越是怀疑:“他是喜欢我的吧,这个大前提我应该没有搞错吧。难得这一切其实是我日有所思的幻觉。”
    拿起手里的压岁钱:“不不不,这不是幻觉,这是实实在在的钱。而且这还不是一笔小钱啊。我也没帮过他什么,而且我之前帮他的,他也都还清了,那顿排骨的味道我还记着呢。所以这钱就是‘定情信物’?还是说我打了刘玉娟,他心里觉得痛快,所以给的谢礼啊?”
    沈寒露一个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肯定不是谢礼,我不能太发散思维了。那不是谢礼,这就是定情信物,但不对啊,他明确说了这是压岁钱啊。”
    沈寒露感觉她自己要被自己搞疯了:“好吧,好吧,压岁钱就是压岁钱。那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刚才还笑得那么好听,笑得那么好看,还有就当是只有我一个妹妹。这话也越想越不对啊,什么就当是。这怎么能就当是呢。为什么刘和就不能痛痛快快,明明白白的把事情给说清楚啊。”
    沈寒露越想越纠结,一会儿觉得她同刘和是两情相悦,一会儿又觉得她是在自作多情。
    第43章
    沈寒露自然不是容易犹豫扭捏的性格,尤其在感情是这件事上,既然刘和已经表现出来了感情上的倾向,那么她想要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与其自己假设,纠结,不如直接同他询问。
    本来,想去找他去谈谈,把话说个清楚,说个明白,然后确定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是现在工厂放假可不像以后,过年可以休息到正月初六。这个时候过年虽然有假期。但假期很短,而且还得值班。毕竟工作是最重要的。生产是最重要的!
    所以沈寒露想找刘和当面谈谈,但刘和已经回了市里电机厂,在正月这段时间他们想要见的还真不容易。
    既然见面不容易,那就写信呗,虽然文字不如见面说话沟通的明了清晰,但总比不写强。
    沈寒露他爹是有一辆破自行车的,
    写了信,骑着自行车去县里把信寄了,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情总比自己在家里一直一个劲儿的纠结的强。
    说干就干,说写就写。沈寒露提笔就开始构思。
    本来,她是想写一封抱怨刘和的信,
    他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话都不说清楚扰乱了别人的芳心,就跑的不见了人影,这不就是欺骗人感情吗?
    写着,写着,又觉得这样的说法太过严重,太意气了,刘和肯定没有欺骗她感情的打算,虽然对刘和的想法不够了解,但对于他的人品,沈寒露还是很相信的。
    既然如此,沈寒露只能把写了一半的信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然后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把信纸扔到灶台里给毁尸灭迹了。
    沈寒露开始提笔写第二封信,这封信的语气就有些犹豫了。再写着写着,沈寒露就又感觉不对,回头从头读下来,这哪是一封信啊?这根本就是通篇的抱怨啊。
    沈寒露都被这纸上扑面而来的怨气给吓着了,这,这都快成怨妇了吧。
    自己未免也太不争气了吧?只是因为刘和说话没说明白,怎么就和被人玩弄了感情似的。
    这样不行,第二封信也被毁尸灭迹。
    又一次的提笔,写第三封信,这封信沈寒露决定先发制人。
    既然现在的问题是她搞不清楚,准确来说是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刘和对自己有爱慕之心。
    那么就先把这件事放一边,反正自己心中的小鹿因为刘和这几句话已经睡醒了,开始活蹦乱跳的刷存在感。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写一封表白的情书,看看刘和会怎么给她回应。
    如果他拒绝了,沈寒露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难过的要死,甚至都开始想哭了。
    但,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沈寒露知道刘和不会拒绝她。或者说本来就是他先一步表明了心意。
    只是沈寒露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暧昧感觉。而且她和刘和距离太远,就算回学校上学,他们学校同刘和上班的工厂很近,可在明确关系以前,她也不好意思总去找刘和啊。
    像现在这样,太容易让人患得患失了。
    沈寒露还是更希望,有一说一,喜欢便是喜欢,爱慕就是爱慕。
    她并没有感觉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心意,又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呢?
    于是,她再次在纸上提笔:“刘和哥,你好,我是沈寒露,我们上一次见面,距离现在已过去了两天。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不知道两天你是怎样的感觉,但我却总是会觉得煎熬。
    我想,或许你是出于种种考虑,才说出那些话。但那些话却给我造成了深深的困扰。因为它们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力,每日在我入睡前都会主动从脑海里跳出来,又给我带来了这种那种或好或坏的假设。
    也许听上去很好笑,可因为它们,我确确实实的,极为罕见的失眠了。要知道我向来是以自己的睡眠质量自豪的。
    我并不知道你有怎样的顾虑,我希望你可以说给我听。
    而我自己也同样有话要对你说,虽然我们生长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从小也并没有什么交集。
    或者更准确的说,半年前的那次相遇,就好像那是我们之间的初见。
    已经成长为现在的我,同样和也已经成长为现在的你相见了。
    我们不再是四五岁的沈寒露和□□岁的刘和。
    我们已经学习到了足够的知识,也有了很多的生活经验。
    可以说我们已经是单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