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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李梁受罚
    乐大人除了文官的官名与实差外,还有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的武职官名,与节制杭州水军的差遣。
    不过乐大人并没有立即去校阅杭州水军,以陪同钦差大人为主,随后又寻个空档微服私访到了皇城司驻杭州城的秘密据点。见乐大人驾临,黄堪检、童判书、姐丈李梁等一干人,忙将乐大人迎到屋内,皆垂手立于一旁。
    黄堪检、童判书俱都是沾了乐大人的光,钦差到来不止封赏了乐大人,二人也都官升半品,此刻正在春风得意时,却见乐大人此行冷着一张脸,立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乐大人冷冷开口道:“姐丈、张彪、屠四、尺七!”
    “在!”四人忙应了一声。
    乐大人冷冷说道:“知道我今日将你四人聚齐是何意么?”
    “事关大人家事,下官暂且退让一边!”见乐大人的一张脸无比阴沉,极识趣的黄堪检忙道,想要出去避上一避。
    “不必了!”乐大人将手一摆,冷冷道:“此事虽说是乐某的家事,但对诸位也有警示之意!”
    出了什么事情?黄堪检与童判书对视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插言,静静立在一旁默不做声。
    目光扫过姐丈四人,乐大人冷冷问道:“本官在钱塘纳了王小妾,不是吩咐过你等对家中要守口如瓶,又是谁与家里透露的消息?”
    “小的不敢有违大人的吩咐!”
    “小的没有!”
    “小的也没有!”
    张彪、屠四、尺七纷纷上前表达。
    “大人,此事是我向你阿姊透露的,与他们仨没有关系!”正当乐天将目光落在自家姐丈身上去,姐丈李梁老实交待道。
    闻言,乐大人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冷声问道:“你知道皇城司的规矩么?”
    看到乐天面色不善,姐丈李梁嘟嘟囔囔的为自己辩解道:“自己家的事情,告知自家人知晓,也无甚不妥之处罢?”
    “黄堪检!”没理会自家姐丈,乐天说道。
    “属下在!”黄堪检上前回道。
    乐天接着问道:“按皇城司的规矩,泄露皇城司机密,当如何处置?”
    “按泄露机密的等级,酌情处置!”黄堪检回道,旋即又与乐天提醒道:“大人,您这是家务事,于情于理按不得皇城司的规矩来办!”
    “家务事?”乐大人眯了下眼睛,忽抬高了声调,“我等除端了皇城司这碗公饭外,也还干着自己的私活,要不了十数日到朝鲜、东瀛行商的货船便该回来了,若是有人走露了风声朝廷彻查下来,本官倒还好说,有文官出身这张保命符,最多不过是被弹劾去职流放,而汝等呢?汝等可曾为汝等自身想过?”
    乐大人的声音愈来愈大,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声音清冷道:“若走露了风声,便是汝等保住了项上人头,也免不了落得充军发配的下场!”
    清冷的话音令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都降了几度,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与乐天算做连襟关系,与李梁自然与算是亲戚,童判书上前,求情道:“大人,念在李探班是初犯,又涉及大人家中私事,下官认为稍做警示便可,不宜严厉处置!”
    乐大人点了点头,说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不是闹着玩的,公堂上的行刑的板子小号的重二十多斤,大号的有四、五十斤重。一般来说,能清醒地挨满二十板子的就不算多,能挨够四十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甚至有不少人在中途就昏厥甚至毙命了。寻常稍做惩戒不过打十五到二十板子,己经能让人几天下不来地,这三十大板打下去,李梁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地。
    “大人,这刑重了!”黄堪检忙上前劝道。
    “是啊,老爷……”尺七、屠四、张彪也一齐上前劝道。
    “谁若再劝,与李梁同刑!”对于众人的劝解,乐大人未做理会,口中冷冷一哼,“行刑!”
    皇城司自然有着自己的家法,众人见乐大人心意坚决也不好再上前劝解。很快有皇城卒上前将李梁按倒在地,随着一声“行刑”,只听板子划着弧线,挟带着破空的风声“啪”的落在李梁的屁股上,令趴在地上的李梁身子一缩,口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猝不及防的痛楚。
    在衙门里当过差,平日打板的事没少见过,乐大人只是冷冷一哼:“没吃饭么?”
    乐大人又怎么看不出来,这行刑的皇城卒没肯下力气,虽说打着疼,却只及正常打板子一半的力道。
    被乐大人训斥,两个行刑的皇城卒也不敢太过做作,倒下了平日里七、八分的力量。
    板子每落下一次,李梁便惨叫一声,屁股先是红肿后变得青紫,等三十板子行完之后,己经有血花显现。
    等行完刑,屠四忙上前为李梁按摩。李梁在钱塘县衙做都头时,屠四就是其身边的帮伇,对打板子这活熟悉的很,眼下李梁的臀部变紫明显是己经淤血了,知道淤血若是压迫经脉可能会导致瘫痪,按摩可以加快淤血散去。
    坐在椅上的乐大人似无动于衷一般,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等会知道,本官这般做是为了汝等好!”
    有人会说,乐大人打自家姐丈的板子是为了立威,其实这般想便是错了。皇城司中的老人俱都知道乐大人在蔡京曾平过淮康军哗变,至任杭州抄过王员外的家,又何需拿自家姐丈来立威,只不过要让诸人日后守口如瓶罢了。
    还要陪钦差大人游山玩水叙话,乐大人实在忙得紧,只是简单的叙了几句话,又吩咐道:“黄堪检,过两日随本官去视查杭州水军!”
    自嘉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后,在徽宗的默许与授意下,开始扩大皇城司的职权,由原本的主要管理汴梁渐渐将触手向大宋的各个州府伸去。史勾当官此次杭州之行明面上是奉命传旨,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使命,视查皇城司驻江南各地情况。
    所以史勾当官在杭州只是稍做停留,便行往他处。
    乐大人平反,武松也被两浙路提刑司放了出来,乐天借机将武松招揽到身旁,暂且与自己做个贴身护卫,况且武松是曾做过提辖的,对军制熟悉了解,待有合适的机会再为其补个官职。
    杭州是两浙路诸司衙门的驻地,虽说乐大人加了职,既抚民又领军,其实对诸司官员们来说影响不大,试想一个正七品的同知通判在帅、宪、漕、仓诸司三、四品大员里算的了什么。
    杭州官场中,论起受乐大人职位影响最大的,肯定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之前乐大人就不鸟他这个知府,现下乐大人升了同知通判一职,又署理附廓大县钱塘,更分了罗知府的一部分权力,更起了对其制衡的意思,俨然间己有与其平起平坐的味道了。
    朝中有蔡相公为依仗,原本还想图谋两浙路,没想一个阴|沟就让自己栽了大跟头,心中苦闷不己的王府尊一连数日只是守在府衙后院,对月空叹。
    这边送走了史勾当官,得了官职的乐大人并没有喜气洋洋的出去炫耀,开始细细思量自己下一步的举动。
    查抄王员外家算自己立了大功,自己耍的一个小小的阴谋诡计,将王汉之坑了一把,更是将朝中衮衮诸公的目乐吸引过来。由此件事中,乐大人可以看出想在官场上一路前行,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后台,想自己抄了王员外的家得钱四十万贯,官家不过才给赏了半品的官职,若不是自己使了小手段,上演了一幕苦肉计,这个正七品的杭州府同知通判、正六品的武官官职,是万万弄不手的。
    所以想要稳步升迁,在朝中一定要有靠山,想要升得快,就一定要剑走偏锋。遇到明君主政,只管清清明明、勤勤恳恳的做官;遇昏君当世,就要靠投机取巧了,非常之道当用非常之法……
    就在乐大人心中想如何在这个世道为官时,却见尺七手中持着一张名帖溜了进来,被打断思路的乐大人心中十分不悦,呵斥道:“老爷我今日不见外客!”
    “官人,您还是见见罢!”尺七小心的说道,又将名帖双手奉上:“是杭州水军的指挥使老爷偈见,主簿老爷与县尉老爷都让小的与官人传话说应见!”
    “倒是个有眼力的人!”乐大人点了点头,本打算明日带黄堪检等人去视查水军,这杭州水军的指挥使倒寻上门来拜见。
    其实乐大人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清楚的,民事政事他可以依赖见识勉力为之,但对兵事还真是一窍不通,虽说身边有皇城司黄堪检等人听用,但这几人虽是武职不假,却只是负责打探消息,与军队之事相去甚远,何况水军与陆地军队又大为不同,今后自己还得依赖这位水军的巡检来撑场面了。
    宋时,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三小队为一中队,合五中队为一大队,一大队中又设押官、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五人做为军官,加起来共五十人,整体规模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加强排。
    小队、中队、大队编制为宋军的基本作战编制,其上为两大队为一都,一都为百人左右,指挥官被称做都头;五都为一营,共五百人左右,指挥官被称为指挥使或唤做营指挥使,其下有、副指挥使、都虞侯。
    五营为一军,共两千五百人,主官为军指挥使、副指挥使、都虞侯;五军为一厢,共约两万五千人左右,厢指挥使为主官,厢副指挥史、都虞候为佐官。
    营、军、厢中虽都设有都虞侯一职人,但官品绝对不同,如同后世体制内办公室中的科员一般,有的科员只是普通科员,但有的甚至有可能是主任科局极科员。
    在厢的编制上还有某某军的编制,辟如说天武军、淮康军,一般兵两到四厢不等。
    不过宋朝军队缺编与吃空饷现像严重,不少军队都处于不满编状,若不然淮康军哗变时也不会只有数千军卒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