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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打将回去
    “还没被打傻,能分的清好赖,知道官人我在损你!”乐天冷嘲热讽道,又问道:“那胡员外家管事给你的养伤钱呢?”
    “放在小的两个手下那里。”张彪回道。
    “你当自己是要饭的么,几贯钱就被打发了?”乐天很是不满,面色也是越发的冷峻。
    “……”对于乐大人的话,张彪既无语又不解。
    乐大人厉声道:“你去与那胡员外说,打了乐某的手下没有一万贯钱休想过这个坎……”
    “官人,那胡员外不会答应的!”张彪哭丧着脸回道。
    “不给?就打到他给,给老爷我热热闹闹的打上门去,不给就打!”乐大人冷冷说道:“当然若是要不来这钱也不怕,他打伤了你们三个不是才给十几贯么?你照这个数给老爷我打回去,不是十多贯打了咱们三个人么,老爷我给他凑个整数,十五贯三个,三十贯六个,六十贯十二个,照他三千贯的打,三千贯不够咱们照六千贯打,六千贯不够咱们照一万贯打,什么时候打的他们胡家没有能站着的人什么时候算……”
    好大的手笔!张彪心里有的不仅是崇拜,还有几分发怵。
    呯!
    突然拍打桌子的声音传来,乐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彪,原本冷冷的声音变成了嘶吼:“张彪,杭州湾海战、蝴蝶岛剿匪、舟山平逆,每次老爷我都带上你,你什么阵仗没见过,杀过人见过血的,居然能让几个家丁臭揍了一顿,你还好意思像个没断奶的娃样儿来找老爷我来告状,这事你张彪不觉的丢人,我乐天还丢不起人呢!老子我今天跟你说,你若是找不回这脸面,就麻溜的卷铺盖卷回平舆老家做你的驿卒去,省的老子我看到你就觉的丢人现眼!”
    乐大人真的怒了,乐天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口中尽是斯斯文文的之乎者也,今天如同一个武夫一般的骂着脏话,开口闭口以老子自居,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蹲过冤狱,除了酷刑“梨花雨”以外,基本牢房里的大刑都挨了个遍,这张彪也是个汉子,被乐大人一顿训斥加鼓劲,一张红肿的脸越发的通红,牙齿也是咬的咯咯做响,“小的自从跟了官人后,做任何事都没含糊过,今天给官人丢了脸,小的这就将丢掉的颜面替官人找回来……张彪我不是孬种!”
    “在这一个劲的放嘴炮有个屁用!不是孬种就证明个给老子看看!”乐大人很是愤怒的骂着一句又一句的粗话,“滚……”
    “小的这就去招集人手……”被乐大人一顿臭骂,张彪行个礼向外行去,尽是伤痕的脸上布满了杀气,整个人如同尊杀神一般。
    “官人,事情有些蹊跷!”武松在衙门里做了年把的提辖,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更知晓本地一干士绅商贾的脾气性格:“依属下对那胡员外的了解,此人深知道趋吉避凶,除了之前为了拍王府尊的马屁而与大人做对外,以后便收敛了许多,依官人的权势这胡员外绝不敢再越雷池半步,便是大人将要离任回京,也不会贸然做出殴打张彪的事情,要么是手下的管家意气用事,要么就是有阴谋!”
    武松分析的十分有理,再说张彪现在也是吃皇粮的人,胡员外敢动他肯定是幕后有人指使,只是冷冷道:“是意气用事还是阴谋,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杭州城被仁和钱塘两县一分为二,余杭县城距离杭州也有几十里的路程,但余杭县与杭州搭边的地界倒成了比余杭县城更为热闹的地方,使的不少余杭县的富商巨贾将宅院迁到此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乐大人能整治到余杭县商贾的原因。
    出了钱塘门向西北行去不过数里路,便见到一座巨大的宅院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座落在一片宅院之中,就规模而言这片宅院里每家都算不得小,只是和那座巨大的宅院相比才显的落了下乘。
    这片豪宅座落的地方便是余杭县与杭州城交界之地,那座最大的宅院便是胡员外置下的产业。从这宅院的规模来看,便知道胡员外在余杭商贾间的地位,若不然那一次朱勔来杭州督办花石纲,这胡员外也不会做为杭州商贾代表列于席中。
    胡员外的宅院坐北朝南,占地足有十多亩,与江南所有富贵人家一般,家里都附庸风雅的弄了园子。宅院内花园假山奇石皆俱,通往内院的小径两旁种着各常年皆绿的竹子、冬青,微风拂过,枝叶摇曳着沙沙做响,纵是冬季也给人以一种早春的感觉。
    虽说这里是余杭县的地界,但因为紧临杭州也是寸土寸金起来,所以胡员外这处宅子价值自然不菲。
    江南初冬的晴日,阳光还很是温暖的,以至于江南人家都有在外晒阳的习惯。胡员外身上披着貂裘此刻正坐在铺着垫子的软椅上,神色中明显有些神不守舍,更有几分坐卧不宁,那端着茶碗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胡员外,你在害怕?”坐在胡员外对面之人见胡员外这般模样,口中却是轻笑了起来:“胡员外放心,那乐小儿年少气盛定然容不下你殴打他的手下,定会打上门来。我老老爷说了,你只需命手下与他们对殴便是,当然能闹出人命更好,这样我家老爷就好向朝廷参那乐小儿一本……”
    胡员外眉头紧慽,忧心重重:“王管家,那乐小儿剿匪平叛,眼下正圣眷正隆,况且不日便要返回汴梁,现在动手恐怕有些不是时候罢?”
    “难道胡员外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是那乐小儿让府尊老爷失了颜面,让你白白掏了十多万贯钱成了笑柄,修湖心亭成全了他的名声。还是担心我家知府老爷没这个能耐将那乐小儿参倒?”王管家冷冷的望着胡员外。
    “我……”胡员外额头上冒出冷汗。
    看着胡员外,那王管家继续以一种诱|惑的口吻说道:“不要忘了,那乐小儿闹的再欢,杭州府还是我家老爷说的算,再者说接任钱塘知县的是尚书右丞白大人家的衙内,只要参掉乐小儿,我家老爷与白衙内都会记得你胡员外的功劳,那时你胡员外家的风头在杭州府可就一时无两了……”
    王汉之是蔡京的党羽、白时中又何尝不是,王汉之、白时中二人私下交往也是甚笃。乐天是蔡京的眼中钉,也就是所有蔡党的肉中刺,更何况王汉之屡次在乐天的手中吃了大瘪,更是对乐天恨的牙痒痒的。
    眼下乐天将要离任,接替乐天位子的是那白时中的儿子白伦,这修建钱塘江堤可是一份大政绩,只要赶在完工之前到任,抢了当做政绩成为日后高升的筹码,对于急于为儿子仕途铺路的白时中来说,也算是舐犊情深。所以做为蔡党的二人虽说出发点不一样,但可谓是志同道合,早早便有了计较。
    就在说话间,胡员外二人只听得大门外传来一阵阵吵嚷喧哗,片刻后有家丁慌忙跑来相报:“老爷,那挨了打的张彪带着人马寻上门来,声称没有一万贯钱就别想过这个坎……”
    闻言,胡员外脸上布满怒意,冷笑连连:“不过是打了条狗,就敢狮子大开口,这乐小儿欺人太甚!”
    “由那乐小儿折腾去,闹的越大便越好,这样那乐小儿曾对你胡员外的亏欠,可以一笔算了总账!”王汉之府上的王管家在一旁撺掇道。
    院子外吵嚷喧哗的声音更大了,那来报信的家丁说道:“老爷,那张彪还说……”说到这里却是噤了声。
    “那狗才还说什么?”有了白时中与王汉之二人给自己撑腰,胡员外将眼一瞪。
    犹豫了片刻,那胡家的家丁嚅啜着回道:“那张彪说了,胡管家打了他们三个人给了十多贯的药汤钱,他便凑个整数,十五贯三个人的药汤费,三十贯六个,六十贯十二个,照三千贯钱的打,如果咱们胡家的人足够多,三千贯不够就打六千贯,六千贯不够就打一万贯的……”
    当……
    用来招待贵客,从北方弄来的上好汝瓷茶碗被胡员外砸成了一地碎片。
    “乐小儿欺人太甚!”胡员外睚眦欲裂,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徐二,你去与护院们说,若是那张彪敢打进门来,就与老爷我狠狠的打……”
    做为胡家的下人,这家丁也是见过世面的,忙回道:“老爷,那张彪毕竟是钱塘小乐太守的跟班……”
    有人给自己撑腰,胡员外意气风发的叫嚣道:“常言道落毛凤凰不如鸡,他乐小儿一个即将卸任的知县算个屁!”
    说完,胡员外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眼角的余光中正看到王员外投向自己那赞赏的目光,心中更是豪情万丈。
    那家丁出去传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听到吵嚷喧哗声变成叫骂,再随后变成了惨叫。
    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吵嚷与惨叫声,胡员外面容上的冷峻颜色越发显的轻松,甚至唇角间开始翘起了弧度,分明能听出打上门之人在人数上明显带着优势,自家手下的那些家丁与护院打手个个叫声凄厉,显然是吃了大亏。
    “事成矣……”听到外面的打杀声,王管家脸庞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转而说道:“胡兄,王某先行一步,胡兄只需依我家老爷吩咐便是,今日吃的亏,来日定然全数让那乐小儿奉还回来。”
    “有劳王兄了……”胡员外向王管家拱了拱手,指出一个方向,道:“后门在那边,王管家慢行!”
    王管家刚刚出了胡宅后门,却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自己围了起来,还没发出做为威做福的气势,王管家整个人像是抓小鸡似的被来人抓了起来,三下两下捆做一团,扔到一辆牛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