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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无后顾之忧
    “王兄多虑了,种麻栽桑养蚕皆是使用土地,可曾有过侵占耕田之说!”白员外摇头笑道,细细分说道:“棉布保暖性远高于麻布,不少达官贵人皆以棉布为衣,只是因为眼下棉花种植面积过小,才使物以稀为贵价格居高不小,只要推广种植面积,民间以棉代麻必是大势所趋。”
    闻言,王佐也是摇头,苦笑道:“白兄,王某怎不知推广植棉于国有百利,但王某这般考虑也是为侯爷着想呐,免得侯爷所做所为被人所诟病,毕竟朝中看侯爷不顺眼的人太多,我等又帮不上侯爷什么忙,唯有劝侯爷凡事小心谨慎。”
    “岳父大人过虑了,为官者就是让百姓吃的饱穿的暖,又怎会顾此失彼。”乐天摆手与王佐说道,随即又笑:“二位岳父大人放心,在一年半载之内天子是不会召乐某回汴都的。”
    尚茂德帝姬,乐天便断了仕途,对乐天赵佶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两浙生乱,危难之际乐天奉命率军平乱,不止屡战屡胜更是生俘腊,派兵将方腊押往汴都,可谡是居功甚伟。虽说赵佶依百官所请夺了乐天的兵权,剿灭摩尼教余众之事由童贯全权处置,但却没有夺去乐天两浙置制使的官职。
    哪怕朝中反对的声音再大,天子赵佶也是顶住了压力,在赵佶看来按祖制夺了乐天的军权己经有些过河拆桥,若再夺了乐天两浙置制使的官职,伤了乐天的心,怕是乐天日后再也不会再为国效力了。
    在赵佶的心里,其实还打着另一个小算盘,赵佶并不满足于灭夏,还想拿下幽云十六州的故土,以完成太宗皇帝所没完成的遗志,所以决不能让乐天受太多的委屈。再才说以朝中这些官员的尿性,治不治的好还真很难说,倒不如将乐天放在那里,若真治理的不好将其召回汴都,乐天心里也不会什么异议。
    听乐天最少要在杭州呆上一年半载,又细加分析了一下理由,白员外与王员外二人放下心来,显然这些时间足够乐天来做规划了。但也要抓紧时间,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所有布局。
    为了商议事情,乐天留二人在置制府司用午膳,席间白员外说出自己的担心:“侯爷,我还是担心咱们东瀛采银的事情,依侯爷原本的计划,岛根、今川、伊豆、丰后、飞驒、甲斐等地皆是要相继开采。采矿不仅需要采矿工人,更还需要要足够的粮食做为保证,海路可以从大宋运些粮食解一时之急,但长久下来成本过高是十分不划算的。
    除此外便是安全问题,在岛根时咱们的采银队伍与岛根本地土著屡有冲突,日后银矿扩至它地,这种冲突更会大量伴随而来,所以在东瀛大量的前提,是建立在有大量粮食与安全的保证之上的。”
    “白兄说的对,现下在东瀛采银的好多矿工急着想回来,而本地由于方腊之乱,又招不到人手,况且又是背井离乡,很难招到人手。”王员外也跟着说道。
    能成商界翘楚创下偌大家业,白员外绝非寻常人,一眼就看出东瀛采银眼前的瓶颈所在。再说此时的东瀛还处于蛮荒之中,远不比上大宋的繁华与富庶,肯背井离乡的人少之又少。
    后世书本中常说:人是生产力的第一因素,更是最具决定性的力量。东瀛有再多的银子,没有人手去采也是白搭。东瀛采银,粮食、人手缺一不可。
    对于东瀛的事情,乐天也听童揽、张彪等人说过的,刚开始那些采银工人初到东瀛时一切都觉的新鲜,而且只要到了放假的时候,有送上门的东瀛女子不要钱的陪|睡,但日子过的长久了,也会感到生活枯燥无味,第一批采银工人在岛根半年之后,便己感到厌倦,虽然报酬丰厚,也不想在东瀛长久呆下去。
    思虑了半响,乐天才说道:“惟今之际,只有将我大宋子民大量移到东瀛居住便可,一来解决了粮食问题,二来也解决了矿工短缺的问题。”
    “侯爷说的轻松,有几人肯背井离乡去蛮荒之地?”听乐天说的轻描淡写,二人齐齐摇头。
    “这有何难!”乐天轻笑道。
    乐天这般说话,立时引的白、王二人一阵惊愕。
    只见在白、王二人愕然的眼神中,乐天淡然道:“二位岳父大人只管在两浙各处县城中贴出告示招募出海水手与出海劳工的告示便可,其余的事由我来解决,要不了多久必不为此事烦恼。”
    虽然不知乐天如何解决缺少工人的事情,但王佐不得不提起另一个让人不重视的事情:“吕师囊与其麾下的两万乱军若是治理不好,早晚都会是一个大麻烦,侯爷不可不防呐!”
    “将两万人拆开分解打乱,与我们原本的人手混在一起,尽量争取民心罢!”对于这一点,乐天也说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
    很快有一条消息先是在官府中扩散开来,随后在两浙路中百姓扩散开来,消息说方腊余孽将要被剿灭殆尽,江淮荆浙宣抚使童贯有意下令追查接应义军的百姓,以斩草除根。
    方腊起事时因不堪花石纲之扰与官吏盘剥压榨的百姓大多掺和到了其中,这条未曾证实消息的扩散,使刚刚平静下来的两浙路再次鸡飞狗跳了起来,虽然不至于闹到造反的地步,使的不少人人心惶惶,开时寻思着亡命他乡。
    很快这些处于惶惶中的百姓看到了招募水手出海的告示,立时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出海躲上个两三年也不尝为一种好办法,不仅可以逃命,还能挣上一份不薄的工钱,怎么合计都是一件很划的来的事。
    不过半月间,就有数万人报名。
    ……
    “侯爷做事,素来是算无遗算,不仅采矿的人手招募齐了,耕种的人手也招募齐了,东瀛采银无后顾之忧了,我二人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两浙路置制府司,王员外、白员外二人钦佩的说道。
    显然这些时日在两浙路散出的传言,是乐天故意让人放出来的,就是凑齐去东瀛的人手。
    “侯爷,保罗先生求见!”
    就在乐天与王员外、白员外叙话间,门子来报。
    “请!”乐天点头道。
    不多时,保罗被带了进来。
    彼此间叙过礼之后,通译向乐天说道:“侯爷,我们船东保罗先生是前来向侯爷辞行的!”
    点了点头,乐天笑着道:“那你便与保罗先生说,乐某祝他一帆风顺,此番西去,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通译将乐天的话翻译与保罗说过,保罗在说一大通鬼话之后,由通译回道:“我家船东说了,不会忘了与侯爷的约定,侯爷要他带的二十个人,我家船东一路上会好好照应的,绝不会让他们有半点险失,路上便会教授他们希腊语言与文字,只要这二十个人不是太笨的话,他们到达希腊就能与当地人交流。
    到了希腊后,我们东家不止会派人保护他们,更帮助他们收集希腊哲学家与科学家的著作,一切都会让侯爷满意的。”
    “那便有劳保罗先生了!”乐天笑道。
    显然,保罗与白员外、王员外也熟识的很,在与乐天应对过后,与二人打起了招呼。
    趁王员外与保罗客套之间,乐天与白员外问道:“岳父大人是何时认识的这保罗先生的?”
    白员外说道:“这保罗以前常与广州的蒲员外有生意上的往来,广州蒲员外手里的香料都是从保罗手里拿的,大家都是做海贸的,时间久了自然熟识了!”
    “广州蒲员外又是谁?”乐天是在官场混的,自然不识的此人。
    白员外为乐天介绍道:“这蒲员外生意做的很是不错,不过不是我们宋人,看模样倒像是大食那边的人,据说在本朝开国之前是居住于交趾的,后迁至我朝广州居住,世代以经营西域香料为生,广州一代的香料皆是出于其家,累世家资可谓巨万!”
    “大食人?”乐天挑了挑眉头,接着问道:“这蒲员外可是信天方教的?”
    “侯爷也知道天方教?”听乐天说起天方教,白员外很是吃惊。
    “西夏以西之地,似回鹘国、东喀喇等国中信俸天方教之人不在少数,这天方教我岂又不知晓!”乐天笑道,又言:“大食人客居住于我大宋之人,常被我宋人称做蕃客|回|回,是也不是?”
    “人常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似侯爷通古博今,学贯东西,似天下之事没有能瞒的过侯爷的!”听乐天这么说,白员外大拍马屁,“这蒲员外正是蕃客|回|回,信奉的是天方教。”
    乐天未说话,脑子里突然想起后世的一个人来,史载此人是宋末元初时有名的大食海商,祖上在广州亦是极有名的富商,为两广豪富之首,只是后家道中落,由广州迁居到泉州,家道再次复起,成为“蕃客|回|回”的代表人物,总理泉州市舶司数十年。
    只是此人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不止有着墙头草的性格,更是在宋元交替之际,臭名昭著,犯下滔天罪行,后又忤逆元廷,为宋、元统治者所不耻,惹下灭族大祸。
    后世国人每提及此人来无不咬牙切齿,便是明太祖朱元璋提及此人,痛恨之余更是下令其子孙发配充军,女妇为伎为倡,蒲姓之人永世不得登仕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