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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心满意足。
    顾青川采了些三七、马钱子和苏木回来,闻着满屋子的野鸡汤香味,他赶了一下午的山路,肚子也早就饿了。
    姜辞又给他做好了晚饭……
    野鸡汤鲜香,凉面劲道,顾青川足足吃了两大碗后,被祖母叫到屋里。
    苗秀岚浑浊的双眼似乎想将孙子看清楚,顾青川上前蹲下来,“奶奶,您下午咳嗽了没有,我晚上去给你抓点药回来。”
    “不咳嗽了。”苗秀岚摸着大孙子的眉眼,比他爷爷还俊俏呐。
    那年她是晋商首富家的千金,怎么看上顾青川爷爷的?还不就是看上他那张清俊的脸呗,加上顾青川的爷爷是留洋的学生,一下子就被苗秀岚看中了。
    “小辞她妈和崔平洲这也结婚了,小辞可就成了我孙媳妇,你啥时候给人娶回来?”
    顾青川:“……”
    “奶奶,小姜辞才十七岁,娶什么娶啊,她这年龄连结婚证都扯不了。”
    老太太闭上眼睛想了想,“哦,现在跟我们那会不一样,要年满十八周岁才给扯证对吧?那也快了,我记得小辞是正月初九的生日,翻过年你俩就能扯证,正月里办酒席……”
    顾青川:“……”做梦呢,姜老头早就说过了,什么时候他家的地主帽子摘掉、他父亲能平反,才能同意他娶小姜辞。
    “大黄的腿断了,我去给它上药去。”顾青川说道。
    一说正经事就跑,苗秀岚骂道:“大黄又是谁家的闺女?你别天天在外头胡搞瞎搞,你爹和你爷爷都是正派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小刺头。”
    顾青川:“奶奶,您忘记了?大黄是停香的小黄狗。”
    ……
    “川哥,你给大黄包扎怎么这么熟练啊?”采了草药,顾青川给大黄的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
    “打架打出来的经验。”顾青川给大黄处理好伤,姜辞给他打了盆水递了肥皂,男人洗了手,故作凶狠,“没想到我还会打架?怕了吧?”
    在黑市上混荡了几年,没人不怕他的拳头,小丫头没看到过他狠捩的一面,可能会给她吓跑。
    姜辞已经在院子里给大黄做了个舒适的狗窝,她怕小黄狗挺不过今晚,小停香亲眼见了要伤心,便把它抱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我得给你喂壮实一点,免得你打架吃亏。”姜辞撩起他上衣的衣角,原本以为会是骨瘦嶙峋,结果……腰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她手指带了一下,“看不出……肌肉还挺结实的。”
    结婚那年,顾青川身上瘦的都能摸到骨头,她以为他从小吃苦一直都是这样,原来不是吗?
    上辈子出狱后,男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形销骨立还经常咳血,是在牢里那几年才磋磨成那样的吧?
    这年的川哥看着瘦,却结实有力,腰腹上都是紧实的线条,也是,要不然他哪来的力气背着她在山里走了六个小时。
    顾青川被她撩的一激灵,后退了一步,想起祖母说的那句翻过年小姜辞十八,能给她娶回家,心头跳的厉害,脸上也有些发烫,“小姜辞,男人的腰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第19章 脸红
    腰上那轻柔的触感让他脑袋充血, 顾青川差点没给小黄狗的腿骨折断,大黄呜咽了几声,他忙松了手, 这姑娘……小时候最多就是喜欢拽他衣袖子, 现在都敢上手了。
    每回她对他好的时候, 他心里都疼,他怕小姜辞跟他后面会吃苦。
    “大黄已经包扎好了, 我……我回去了。”
    姜辞:“……”这么不经撩的吗?她就碰了一下而已。
    “川哥,你没必要这么害羞吧, 我现在还不算你未婚妻吗?”姜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娶我?我妈嫁到崔家去了,这院子我一个人住,有点怕。”
    顾青川:“……”小丫头从小到大胆子就大,一个人也敢往深山里头钻, 听说刘小柱被她揍了二茬, 现在提到她名字就怕, 这个理由,她胡编的吧?
    “你才十七,太小了……”顾青川憋了半天, 将带过来的包袱给她, “看看,这些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什么东西?接过来抖开包袱,姜辞惊讶的发现, 她丢的那几样东西完好无损的在里面, 贴身的衣物、钢笔还有两张电影票根。
    “东西在你这啊?”姜辞弯起唇角笑,“你看过没有?”
    当然看过了,不看过怎么知道是她的东西, 想到这些衣服是小姜辞穿过的,顾青川脸上有些发烫,“不是故意要看的。”
    姜辞给东西收好,“幸亏是你截住了,不然我亏死了,哎?你脸红什么啊……结了婚以后你还能就不看了?”
    顾青川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拨弄着大黄的腿脚,再次检查了一下,“你明天要去上班了吧?早点睡,今天胖柱跌断了腿,明天他爹顾成荣在单位肯定要找你麻烦,你得养好精神。”
    顾成荣一家没少干缺德事,昨儿晚上甚至还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挖坑,怎么想的?能跌到自己挖的坑里面,缺德事做多了。
    “嗯,我知道的。”
    因为林琬结婚,姜辞请了半个月的假,明天得去机械厂上班了。
    她把顾青川从山上采下来的药草熬了喂大黄,小黄狗死活都不肯咽。姜辞心道这小黄狗还挺挑嘴的,她去厨房将灵泉稀释在一碗清水里,分出半碗来,端去兑在中药里再喂。
    小黄狗起先是不喝的,强行灌下去一勺子后,自己就爬起来把那半碗凉了的中药给舔干净,又躺回狗窝里,这回呼哧的没先前那么费力了。
    今晚月明星稀,外头有点凉,姜辞搓了搓胳膊,看着和隔壁共用一堵的院墙,咬着牙想:她成了顾青川的未婚妻,他怎么还躲啊?
    ……
    “奶奶,痛死我了,我是不是会残废啊,我不想变成残废。”胖柱在医院里做完手术,麻醉药过去后,他痛的睡不着觉。
    医生说胖柱的腿至少要养半年,恭丽平心疼死了,“妈,我感觉姜辞那死丫头有点邪性哎,原本大房那一家子永远都不可能出头,你看她突然变成崔平洲的女儿,成了顾青川的小媳妇,那崔平洲还不得好好帮着顾青川,咱们以后可怎么办?”
    顾青川爷爷和他爸都是一身书卷气,特别好欺骗,随随便便就能整死他们,偏偏顾青川那小子狡猾,办法都想绝了,人家还好端端的,胖柱反而被摔残了。
    也不知道她婆婆董花怎么就那么的恨苗秀岚,“妈,我感觉跟姜辞身边的人作对都没啥好下场,你看姜红雨坐牢了,梅宝英也是,她几乎快把崔平洲那死残废耗死,现在呢,两个儿子一个走的远远的,一个还在医院躺着,要不……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别争了,你看胖柱都受伤了。”
    胖柱抖着打上了石膏的腿,额头全是汗珠,疼的脸都扭曲了,“不能算,奶奶说瞎眼的老太婆好东西都埋在山里,我以后不想上班,只要顾青川死了,我就是顾家的长孙啦,以后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奶奶你说对不对?你说过的,那些好东西够我打断腿吃三辈子都吃不完,我现在腿也断了,那些宝贝是我应得的。”
    他还在医院的病房里呢,就嚷嚷开了,“不为了那些宝贝,你和我爸当年费劲给顾青川他爸弄死干嘛?我奶奶是看过老太婆的陪嫁的,又是她带着g委会的人亲自抄的,我奶奶说有,那就肯定有!”
    恭丽平吓了一跳,忙跑出去看看,幸好他们住的是单人病房,外头没有人听见,她跑回来把病房门从里面插上门栓,有些不满她婆婆什么都跟胖柱说,“妈,胖柱还小呢,您以后说话也要主意点,万一传出去怎么办?”
    胖柱哼一声,他不小了,很多跟他同龄的都开始说亲娶媳妇,“我又不傻,我当然不会出去说。”
    胖柱不上学不工作,从小就做着小地主的梦,只恨顾青川为什么不早死,“小停香是瞎眼老太婆捡来的啊,我还准备以后娶了她呢,这样老太婆的东西肯定要分我一半,可是那小丫头拿板砖拍我,不是个好东西。”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恭丽平对这个大儿子也很头疼,因为他是董老太太的第一个孙子,从小娇惯,什么道理都不懂,“捡来的她也姓顾,你跟她之间差着七八岁呢,以后可不敢再生出这样的想法来,我跟你爸会被你害的抬不起头做人的。”
    “知道了。”胖柱不屑一顾。
    董花一挥手,“你们娘两个别吵了,老大媳妇,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回头,梅宝英就是个失败的例子,她要脸想要个好名声,没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崔平洲弄死,你看看,现在要死的就是她自己。”
    她警告自己的儿媳妇别心软,“顾正初可是你男人陷害他才死的,你那时候怎么不说算了?就顾青川那份狠辣劲,你觉得他会不替他爹报仇?现在姜辞和崔家的关系,不能让顾青川娶她。”
    董老太揉着太阳穴,“是挺麻烦的。”
    “有啥麻烦的啊,要不我娶了她吧。”虽然今天他被那死丫头拿火钳子抽,可心里居然没怎么生气,胖柱心想,可能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吧,而且娶了姜辞,他就有了一位将军岳父,那多威风啊。
    恭丽平胆小,被儿子的话吓的打哆嗦,姜老头让林琬从老姜家发嫁,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大孙女儿和顾青川的亲事啊,这样的女孩胖柱要是敢动心思娶回家那就是祸事。
    她立刻呵斥他道:“你想都不要想,崔平洲和姜老头会弄死你的。”
    绝对会,一点都不用怀疑。
    ……
    姜辞还不知道她被死胖柱惦记一晚上,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恶心死。
    昨晚那兑了灵泉的药汁还剩下一半,她又给大黄喂了半碗,小黄狗精神头好多了,也不嫌苦,自己就把中药给舔光了。
    天才微微亮呢,她这边有了动静,院门就响了,姜辞跑过去开门,顾青川站在外头,眼底有青黑,显然又是一晚上没睡。
    他到底在做什么呀?天天这样熬怎么受的了,姜辞让他进来,“川哥,你成天的在黑水河的夜市里忙活什么呢?”
    “小丫头别问。”顾青川不想让姜辞参合上黑市上的买卖,被人举报了可是要坐牢的,她这么傻,跟了她两次她都没发现,警觉性太差了。
    “黑市那边你少去,好几个人都盯着你呢,真有东西要卖,我让姜大生晚上过来取。”
    姜辞勾着他衣角,眼睛瞪的大大的,“川哥,姜大生听你的话啊?”
    姜大生可是黑水市场的一霸,谁想买个东西或者卖个东西,他是最牢靠的中间人,这样的人听顾青川的话。
    嗯?上一世没听顾青川说过呢,这男人好像瞒了她不少事情。
    顾青川看着她眼睛里一闪而的狡邪,想笑,又忍住了,“啊…他打架打不过我,不敢不听。”
    就这么含糊过去了,他给小黄狗检查了一下,诧异的说道:“大黄一晚上没叫唤,我还以为它没撑住死了。”
    又查看了大黄的瞳孔和腹部,吐血的症状也消失了,“内伤在愈合,大黄能活下来,就是这两条后腿,以后站不起来了。”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大黄能站的起来呢。”她天天给大黄喂灵泉水,只要大黄的腿能好,她就给崔爸也治治看,可是光喝灵泉水也不行,莫名其妙的治好了会引起怀疑。
    “川哥,你上回采的草药还挺管用的,你回头抽点时间再采一点,我熬给大黄喝。”
    “大黄的腿真好不了了。”正常的医学都会这样判断,顾青川也希望有奇迹。
    “川哥,咱们就试试嘛,我熬药又不费劲。”姜辞一个劲的求着,“要不你教我认草药,我自己上山去采。”
    姜辞心想:只要大黄的腿好了,她就有个理由,拿着那些加了灵泉的中药给崔爸治腿。
    顾青川哪敢再让她一个人上山,小丫头心里没个怕的,他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再不许一个人上山,下午我去采,晚上给你送过来。”
    ……
    “顾成荣,你想让我去资料室看着姜辞?你脑子有病吧?你知不知道工会干事的权利有多大?厂里所有职工的考核、升职奖罚,还有职工家属生老病死的慰问善后、年节的福利都归工会管。”
    在工会上班特别的有面子,哪个职工不巴着讨好,油水又足,一般人根本就进不了工会做干事。
    恭丽平就在机械厂工会上班,顾成荣要把她调到资料室,她一听就炸毛了,“资料室一点油水都没有,我不会去资料室上班的。”
    “我知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姜辞就要去资料室上班,得有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看着她,被她翻出来顾正初的那份原始图纸,那就得牵扯出我,你自己想想,到底是你一个工会干事重要,还是我这个副厂长重要。”
    那肯定是副厂长的职位更重要,恭丽平心里又不甘心,“当初那份原始图纸你为什么不销毁?弄的我们这么多年都提心吊胆。”
    “你以为我不想啊。”顾成荣反驳道:“第二天那份图纸就不见了,我一个个的盘查过,可它就是不见了,我也不能天天泡在资料室去找吧?那不是告诉人家我心里有鬼吗?”
    不知道是哪一个给图纸藏起来了,整栋楼的资料,人家随便往哪个角落里一塞,怎么找?
    十年的时间,慢慢的他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姜辞要做资料员,她有的是时间把整栋资料室给翻查一遍,恭丽平不跟过去看着,换谁能放心?
    看着媳妇不情不愿的样子,顾成荣劝慰道:“现在是想后悔也没有办法,你调整下心态,好歹在资料室,你也是个主任嘛?”
    狗屁的主任,资料室一共就两个人,她给谁当主任?
    恭丽平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姜辞的身上,“总之我是不会去资料室上班的,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姜辞,保证她忙到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姜辞吃过早饭就去机械厂报道,资料室的办公室在一楼,她来之前,这里只有一位资料管理员。
    办公室里四张办公桌,一部电话,地上都是堆积的a4-a0号图纸,堆的都下不去脚,姜辞见缝插针的挪到里头,看到一个小姑娘面对一地的旧图纸不知道怎么下手。
    “你好,我是新来的资料管理员,我叫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