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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东宫侍卫的住所。
    听说被打的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人,正趴在床上不停的哀嚎,一会儿说屁股疼要喝粥,一会儿说背也疼要吃鲜果。
    他手底下几个侍卫憋着笑,一一给他找来。
    “哎呀,浑身都疼,有没有烧鸡什么的?”
    这回没人再回他。
    驰风嘶了一声转头:“你们怎么回事,我受了这么重……”
    话未说完,便看到了门口的人,他语气一顿,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笑嘻嘻道:“头儿。”
    臧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屁股疼,背疼,浑身都疼?”
    驰风摇头:“没,没有的事。”
    臧山一脚踹过去:“信不信真给你揍一顿!”
    侍卫灵活的躲开,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样子:“属下这不是要演的像一点么,免得被人生了疑。”
    人拖出去自然没有真打,屁股上头垫了一块比屁股还厚的布垫,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
    进殿的血当然也是早已准备好的鸡血。
    “行了,这事已经定了,你这几日就呆在屋里‘养伤’,别到处瞎转!”
    臧山没好气瞪他一眼。
    “是,属下遵命。”
    完了又好奇的道:“那个小婢女呢,那叫的一个惨烈,演的比我还好,还留了血书,啧啧啧,厉害,她人呢?”
    臧山:“裹了草席扔出去了。”
    驰风一愣:“啊?”
    “真,真打死了!”
    他就说嘛,哪有演的那么像的。
    臧山没理他一惊一乍的,又警告了几句不准出去晃悠就离开了。
    驰风见他走远了,才招呼手底下几个侍卫,问:“真,真死了?”
    一个侍卫嘁了声:“哪能啊,那小婢女是个识趣的,不敢下毒三公主便饶了她,顺便让她配合演了一出戏。”
    “就是,殿内听到的惨叫,那是她自个儿掐自个儿,啧啧啧,她可真下的了狠手,看着都疼。”
    另一个侍卫道。
    “血书是她拿鸡血写的,演的差不多了服了一颗假死药,昨夜殿下让小的们将她连夜送出宫,给了点银钱让她回老家了。”
    “至于用草席包裹着扔了的,是一个死囚,换了她的衣裳。”
    驰风听完,跟着啧啧了几句。
    “这出计中计演的过瘾。”
    “是啊,老大你被拖出去了没看到,秦大小姐还真以为殿下是在保她呢。”
    “殿下这招真高,先下手为强,直接就把皇上这条后路堵的死死的。”
    “是啊,皇上亲自下旨,太傅连求情都不敢,她到现在还以为是三公主的手笔。”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殿下为何要弄这出戏。”
    “谁知道呢,她要不是真的有恶毒心思,也不会中计,这就叫自尝恶果。”
    “有道理!”
    驰风趴在床上做了最后的总结,指着他们一个个道:“所以说,别起什么坏心思,最后报应都得到自己身上!”
    “是是是,老大说的是。”
    “哼!烧鸡,拿烧鸡来!”
    “好嘞,小的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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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贺北妱到清竹殿探望太子妃。
    此时,太子坐在轮椅上,正剥着葡萄,一颗颗放入晶莹剔透的琉璃盏里。
    唐娇娇歪在软榻上,心安理得的捻着太子剥好的葡萄吃。
    贺北妱唇角勾了勾,刚想去拿一颗就被太子瞪了眼,然后瘪瘪嘴收回手。
    “皇兄偏心。”
    太子并不理她。
    贺北妱又一次偷拿葡萄不成功,干脆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歪,托腮道:“皇兄,真的管用吗。”
    她真的不想留秦霜婷,多一日都不想!
    说完又道:“万一秦霜婷什么都不知道呢。”
    昨日那出大戏其实本不会那般复杂,秦霜婷也不可能等到十日后再被赐死,是太子求的皇上,让她多活几天。
    眼下这般局面,得追溯到太子大婚三日后的那场晚宴后,苏梓芸回府后做了一夜的梦,第二日左思右想觉得不安,便又进宫见了太子。
    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凭借记忆画几副人像自然不在话下,而后经臧山确认,与秦府那人会面的就是当初追杀他的那几人。
    苏梓芸当时震惊极了,她原本就觉得自己想多了,来求证也只为求一个安心,可没没想到事实竟真是如此。
    苏梓芸不明白太傅府的人当时为何会追杀臧山,最多也只以为臧山当时出的任务与秦府有关。
    但太子与臧山却心知肚明。
    当年他们查的可是唐府的案子!
    此事他们没有瞒着贺北妱,但关于臧山中药那段苏梓芸没有说,太子不知,贺北妱也不知。
    至于他们为何会聊到四年前的陈年旧事,苏梓芸只说是酒后随意说起的,没想到随口的几句话竟然扯出了这么大的巧合!
    于是,便有了后来,他们联合演了这出戏。
    “若秦霜婷真的知情,太傅定然不会放心,肯定会有所动作。”
    太子道。
    “若不知情,亦或是另有隐情,多等几日也无妨。”
    多活几日,对秦霜婷来说可能并不是好事。
    贺北妱叹了口气,沉默好半晌后又道:“若这事真的与太傅有关呢。”
    贺北城手指顿了顿,须臾后道:“加倍奉还。”
    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怀疑过秦府,亦没有查过,因为那是他的老师,就如贺北妱说的一样,德高望重,劳苦功高。
    他一直是尊敬这位老师的。
    当臧山确认苏梓芸画出的那几人就是当年追杀他的人时,他比谁都不愿相信。
    但苏梓芸不可能拿这事说谎,她若真没见过那几个杀手,画不出他们的画像。
    而若此事与苏梓芸有关,那她更不可能自爆,且拿这陈年旧事来陷害秦府,风险太大。
    所以他必须得尽快验证,当年的事是否与老师有关。
    秦霜婷能买通狱卒对娇娇下手,或许也有可能是知道些什么的。
    于是他们便用秦霜婷为饵,看能不能引出些什么东西。
    若证实唐府的案子当真与老师有关,他必不会留情!
    唐娇娇安静的听二人讨论,也不插嘴,她知道他们在查贺北城第一任老师的案子,且这事或许与秦太傅有关。
    虽然他们整个计划都没有瞒她,但她也不便多问。
    而她不知,他们不瞒她,是因为想让她参与整个过程,待昭雪的那一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他们要让她亲眼见证,唐府是如何翻案,是如何平反的。
    如此,也算是她亲手报了血仇。
    第68章 暗杀
    阴暗潮湿的地牢因常年不见光, 透着一股浓浓的霉气,不时有严厉的审讯声与鞭声传来, 混合着惨烈的叫声,很快就会有刺鼻的血腥味弥漫。
    这是罪人应该待的地方,阴森可怖。
    秦霜婷生来娇贵,她的父亲在成为太傅前已是吏部侍郎,像她这种高门嫡女就合该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不识人间疾苦, 不谙世事,如明珠般璀璨。
    她脚上那双绣了珍珠的绣花鞋,也不该踏入这种肮脏之地。
    可各人有各命。
    老天爷赐了她一生荣华,但保不保得住, 却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或许, 从她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开始, 从她因嫉妒存了恶毒的心思开始,她就已经注定掉入深渊, 万劫不复。
    是的, 这个旁人避之不及, 这个要人命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来。
    十年前, 她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以胜利者的姿态, 睥睨着那位高高在上却一朝跌落神坛的凤女,她看着她受鞭刑,看着她的舞衣染上一层又一层鲜红。
    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该有多痛啊,可痛的又不是她, 她的心里只有蜂蛹而至的痛快。
    还有什么比将嫉妒讨厌的人踩进泥地里肆无忌惮的蹂|躏,更让人身心愉悦呢。
    但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与那个人一样,成为阶下囚,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啊!”
    遍地的老鼠与蟑螂让这位高门贵女一次又一次崩溃尖叫,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因为受了棍刑,身后隐私的地方钻心的痛,狱卒给她扔了伤药便再没管过,可要在这里上药,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明晃晃的羞辱。
    但不上药,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