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毓不傻，要不是卧底相府的时候，在那个宅子里确实看到过那些死士使用这个标记，他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把仇记在余苋头上。
    可按照方才他跟余小鲤在营帐中讨论的情况来看。
    这些死士的身份，恐怕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墨砚早知晏瑾毓的疑虑，见这情景，上前道：“王爷，属下申请再去相府一趟，确认一下相府是否还在用这个标记。至于旁的，回头再做打算。”
    晏瑾毓抬眸看了他一眼，略一思忖，颔首道：“是有这个必要，你今晚便去，小心点。”
    “是。”墨砚十分干脆，没有一点迟疑。
    “等等。”反倒是晏瑾毓又在考虑着什么，继而加上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晏瑾毓完全不顾余小鲤担忧的目光，直接就这么决定了。
    扭头，晏瑾毓又是对几个军官好一阵叮嘱，这才带着余小鲤打道回府。
    不过晏瑾毓没打算带余小鲤回王府，而是径直将她送回宫了。
    余小鲤很不满意晏瑾毓这种不顾自身安危，遇到事自己第一个往前冲的做事风格，一路上都没怎么跟他说话。
    晏瑾毓在想事情，自然也没注意到余小鲤的不高兴。
    一直到宫门口，两人要分开了，余小鲤才噘着嘴冲他胸口来了一拳：“臭男人，你今晚去相府，最好给我活蹦乱跳地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嗯？你方才该不会是在跟本王生气吧。”
    晏瑾毓眼带笑意，黑色的眸子在夕阳的映衬下闪闪亮亮的。
    余小鲤没想到自己气了一路，晏瑾毓竟然毫无察觉，说话更是一点好气都没有：“才没生气，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谁能有办法。”
    晏瑾毓哈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怕打扰我想事情呢，所以一路上都不说话。别气了，我会安全回来的。”
    说罢，怕她不放心，又悄悄贴近她耳边加了一句：“相府我很熟了。我还去你从前的闺房查探过呢。”
    “太坏了你！”
    余小鲤没想到不管说什么事，都能被他说得很暧昧，使出了小拳拳捶他胸口的大招，把晏瑾毓逗得笑得更加开怀。
    虽然她在相府的那间闺房，自己从来都没住过，不过余小鲤还是有些羞赧。
    “不说了，总之你小心点。”
    丢下这么一句，余小鲤转头就开溜了。
    晏瑾毓看着她跑走的身影，眉眼弯弯，感觉这个世界仿佛只是因为有了她，才变得多彩起来。
    晚上，月上中天之时，夜幕正浓。
    晏瑾毓和墨砚出动了。
    他们早已轻车熟路，依旧戴上了人皮面具遮挡身份，两人飞身挺进，不一会儿就进了相府。
    自从余苋病倒，相府的守备似乎更严了，整座相府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好在这些难不倒晏瑾毓他们，虽然多费了些功夫，但还是顺利地进去了。
    这回他们的目标是余苋的书房。
    只要相府中养了死士，那么一定会有相关的标记、文件出现，而这些文件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余苋的书房。
    但让人意外的是，两人好不容易进了书房，却发现这里几乎空无一物。
    不是没有重要资料的空无一物，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空无一物。
    晏瑾毓紧锁着眉头环视着这个房间，不管是书架、书桌还是边角的小书柜，都没有任何的纸质材料，连零星的小纸片都找不到。
    墨砚迅速地靠近检查了一边，低声道：“主动搬空的，应当不是一天之内完成的，而且清扫得很干净。”
    对这个情况，晏瑾毓有点想不明白。
    但显然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挥了挥手，示意墨砚一起再去别处查探。
    出了书房，他们正巧碰到两个小厮，赶忙躲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那两个小厮一身酒气，晃晃悠悠走得很慢，显然不是要赶着去做什么差事。
    “诶，我说，咱们这么拼死拼活的，为的什么？”
    那个高个子的小厮搂着另一个胖小厮，大着舌头问起了人生问题。
    另一个塌鼻子小厮醉得也不轻，路都走不稳了，几乎就是靠在高个子小厮身上。
    “为，为的升官发财，老婆孩子热炕头啊！哈哈哈哈……”
    “啊呸！”高个子小厮表示完全的不屑。
    “卖命呐咱们这是，卖命啊。”他仰头长叹，仿佛悲从中来，干脆往地上一坐，不动了：“靠卖命来活命，可tm攒点东西还要被人惦记！”
    “兄弟，别想了，几件衣服而已，谁没丢过啊。”
    塌鼻子小厮也一屁股在高个子小厮身边坐下了，坐下还嫌不舒服，往他身上挤了挤，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
    高个子小厮不满了：“你们是只丢了几件衣服而已，老子，老子衣服里还有我攒了三年的银票啊……呜呜呜……”
    他仰天长啸起来，哭得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别哭咯，这都多久了。衣服被偷了，少爷不还给咱们弄了一批新的么，全队都换了……也，也算那叫什么来着？……因，因祸得福……你说是吧！”
    看来塌鼻子小厮是真的只丢了几件衣服而已，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个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墨砚听着有点不耐烦，正想拉晏瑾毓一块离开这里。
    却见晏瑾毓一个健步冲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两个小厮的里衣，查看他们衣领内侧。
    两个小厮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塌鼻子小厮的领子就已经被晏瑾毓撕去了一块。
    “没事，不偷你们衣服，拿个领子罢了。”
    晏瑾毓潇洒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跟墨砚俩迅速撤退了。
    两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酒醒了一大半。
    他们是在相府里被人抢劫了吗？那高个子小厮终于反应过来，张口就要喊：“来人……”
    “你疯了，不能喊！”
    塌鼻子小厮连忙扑上去死死捂住他的嘴，慌张着小声道：“咱们身为死士喝醉酒，夜半在府中乱逛，碰到闯进来的人还让他得逞了……若让少爷知道了，必死无疑啊！”
    高个子这才想到这茬，恐惧地看了那塌鼻子一眼：“快，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