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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正告
    刘瑶帮张招娣儿提着古老的的冰车,算起来冰车已经承载了几代人的欢乐,提在她手中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母女两个人沿着村子最东面的土坡缓缓而上,夕阳的红色暖光洒落在河岸上,冰瀑上,闪烁着钻石般的璀璨光芒。
    张招娣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风景,低声道:“瑶瑶,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我曾经带你来这里玩儿过一次冰。”
    刘瑶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童年,曾经记得有一次冬天,妈妈回来看望过她一次。
    陪她坐着冰车在结了冰的河面上玩儿了一个下午,那可是刘瑶记忆中很难得的几个温情的画面。
    张招娣低头笑道:“你那个时候扎了两根小羊角辫,个子也不高,笑起来很腼腆,唇角两个小酒窝。”
    “我那个时候刚和你爸离婚一年,过往的郁积还凝在心头,那个时候啊我恨死了刘天明。”
    “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是真的动了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思,可看到你我就忍了。”
    刘瑶缓缓朝前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妈,你这次找的人靠不靠谱?”刘瑶终于还是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张招娣脚下的步子停住,看着刘瑶,整个人迎着夕阳璀璨的光芒,像是在她的身形轮廓外度了一层别样的光。
    “瑶瑶,妈这辈子就是想争一口气,你爸不就是喜欢比我年轻的大学生吗?”
    “我就不信我这辈子离开他,就得烂死在泥坑里,我不服气。”
    “老娘离开他,也能有自己的事业,有钱有房有人爱,还比他年轻比他更帅。”
    刘瑶不禁苦笑,自己父母把婚姻变成了互相较量的战场,其实都是最大的输家。
    事到如今,她一个小辈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妈,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次可多长几个心眼儿吧。”
    张招娣一愣笑了出来:“我家姑娘也长大了,懂得长心眼儿这个词了。”
    “走,妈妈带你去玩儿!”
    刘瑶被张招娣拉着手,坐在了冰车上,顺着冰封的河道顺流而下。
    母女两个久违的笑声响彻了威鲁堡东边的冰河上,一直到西山日落。
    第二天张招娣就要带着小男友离开,她头天晚上跟着女儿睡一个屋。
    母女两个捡着之前的事情说到了很晚,都小心翼翼避开刘天明的话题。
    眼看着已经到了深夜,张招娣隔着厚实的大花布被子,紧紧抱住了女儿。
    刘瑶一瞬间有一些不真实感,好些年没有和母亲真亲近了,张招娣的这个动作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刘瑶刚要说什么,突然耳边传来张招娣闷闷的声音。
    感觉听着像是在哭,这简直让刘瑶的一颗心要跳出了腔子,吓的。
    张招娣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突然整了这么伤感的一出子,让刘瑶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外焦里嫩的感觉。
    “妈妈这些年其实始终没有走出你爸爸那个噩梦,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深刻的爱过一个人。”
    “妈妈那个时候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无法自拔,一直没有好好关注你,想想其实挺自私的。”
    “妈,说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了,现在大家都过得不错。”
    刘瑶叹了口气,心头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两个人排着队找她来忏悔,这都是变老的原因吗?
    她抬起胳膊反手紧紧抱了抱张招娣,安慰的拍了拍老妈单薄的脊背。
    “老妈,都是女人,我知道你的爱美之心!”
    刘瑶顿了顿话头还是说了出来:“不过咱们这位李叔叔不像是能走到白头的好人选,女儿这边友情提示您。”
    “珍爱生命,远离渣男!二婚有风险,结婚需谨慎!网络上的那些二婚很幸福,或者嫁给自己闺蜜儿子的段子,它毕竟就是个段子而已。”
    张招娣本来酝酿好的情绪被刘瑶分分钟破功,低声笑骂了出来。
    “你就诚心气死我吧,我一直理解不了你爸当年怎么会喜欢一个小他那么多岁的女孩子,现在我懂了。”
    “我也想在自己入土之前再恣意放纵一把,走心一点儿!”
    刘瑶默默翻了个白眼,走心?鬼都不信的!
    张招娣定了定话头看着刘瑶道:“瑶瑶,接下来妈妈和你说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
    “妈妈不是傻子,一辈子奋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什么都有,怎么可能不给你谋划考虑一下。”
    “你李叔叔如果结婚后和我真心实意的过日子,我会给他房子车子票子,公司里的好位置。”
    “如果他和我斗心眼儿……”
    张招娣凑到了刘瑶的耳朵边儿,低声道:“妈妈所有名下的动产不动产都做了公证,七成都是给你留的。”
    刘瑶硬生生从张招娣的耳语中闻到了豪门财产争夺战,豪门谋杀,豪门惨案……的味道。
    她打了个哆嗦:“妈,为我好就别坑我,我被您坑过一次,我真的是怕了!”
    刘瑶不想再说下去,和自己老妈的话题永远都是没有什么营养的快餐文化,她沉沉睡了过去。
    张招娣借着头顶上放着的小夜灯的朦胧灯光,看向了自己身边躺着的女儿。
    从小时候那么一点点,终于长成了大姑娘,还能将过去的那些伤疤拿出来调侃。
    “死丫头,真的是长大了。”
    张招娣抬起身子,帮刘瑶将被角掖了掖,最后缓缓起身走到了正屋。
    看完了女儿,还的去看看老妈。
    俗话儿说得好,生我的,我生的,养我的,我养的,就是这世界上最铁的关系,坚不可摧。
    第二天一早,刘瑶送走了妈妈和李叔叔,终于在走的时候,迫于良心的谴责喊了他一声叔叔。
    各自皆大欢喜的分开。
    过了初五,村里打工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舅舅舅妈也带着孩子们进城去了,院子里再一次恢复了过往的安宁。
    每年的威鲁堡村一过了破五,就要组建自己的秧歌队了,各种为了元宵节的欢庆活动提前进入了紧张有序的筹备工作。
    初八这一天是三婶儿子的生日,刘瑶放了三婶一天的假,自己给姥姥做饭。
    她什么都好,就是做饭学不会。
    好不容易整出来一点儿能吃的油菜叶子煮面条,还煎了两个鸡蛋,刚才顿在姥姥的面前,突然院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提着两大兜子东西,朝着刘瑶欢天喜地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