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后，他才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旦见领导脸色没变，一时间也揣摩不到他的意思，也就下去了。
    等李旦一走。
    黄珏猛的咳嗽了起来。
    他捂着嘴，很是一顿咳嗽。
    在松开手的时候，手心有血迹。
    黄珏不慌不忙，喊来了护士。
    护士一看，也吓到了。
    黄珏安慰道，“没事，老毛病了，胃有点不舒服。别担心。”
    护士看着眼前的老人，能住在这样的干部病房，都不是普通人，她放心不了。
    当下也不管那些，喊来医生，给黄珏做检查。
    黄珏以前不太愿意检查，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他一度决定到了六十岁就退休的。
    可现在找到女儿了，他得好好爱惜身体。
    等检查好了后，黄珏让护士给宋语打电话，他想见她。
    宋语正从女子监狱出来。
    正好要到清明节了，找黄颖问张桂芝的墓地所在，理由绝对不会让她怀疑的。
    等宋语见到黄颖的时候，也是吓的不轻。
    黄颖的头发居然白了一大半，咋一看，就跟三四十岁的妇女似的。
    黄颖看到宋语，目光一点波动没有，告诉她地址后，她道：“以后祭拜让她去勤点，别让我妈坟头长草了。”
    宋语没说话，黄颖站起身，看着宋语，忽然冲她一笑，她说：“好歹也喊了你几声嫂子，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宋语看着她，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我妈说，我们是从山里出来的，我还想回到山里，你能帮我吗？”
    宋语没说话，狱警带着黄颖走了。
    宋语离开监狱没多久，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黄珏想见她。
    宋语答应了。
    等她赶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黄珏一直在等着她。
    看到宋语来了，黄珏也没多铺垫，直接问了三年前的案子。
    宋语没想到黄珏会问这个。
    他问了，就代表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宋语觉得还是说吧。
    于是就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黄珏。
    黄觉的脸色很差，但什么个态度看不太出来。
    黄珏回神，冲宋语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就先走了。”
    黄珏点点头。
    等宋语一走，黄珏再次捂住了心脏。
    这几天连续的打击，让黄珏有种自己要熬不过去的感觉。
    可想到他的靓靓，他又不舍得。
    妈妈没了，妹妹那样对她。好不容易他们联系上了，他要是在走了，那他的靓靓就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他不舍得啊。
    他还想好好看看他的靓靓……
    还不是时候，桂枝啊，我再多陪陪我们的女儿，在过几年，过几年我去找你。
    黄珏知道当年绑架这事，宋语告诉了霍宁。
    霍宁听了后，也没说什么。
    黄珏这一病，折腾了小半个月才出院。
    出院后，黄珏让李旦开车去一趟京郊的女子监狱。
    李旦想到那个传闻，没敢多问，只把车子开了过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黄珏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似乎又想了很多。
    不大会儿，他见到了他的小女儿黄颖。
    当看到黄颖的时候，黄珏心口再一次被重重的打击了一次。
    黄颖不认识黄珏，但这人长的跟她有几分相似。
    黄珏愧疚的不行，要不是当年他能早点去接她们，也不会造成他们现在一家四口的阴阳相隔，铁窗相望。
    都是他的错啊……
    他本来有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一对双胞胎女儿。
    这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居然被他弄成这般局面。
    “小颖……我是……爸爸。”
    面无表情的黄颖脸上终于闪现过一丝错愕，随即要有：“不，你不是。”
    黄珏红着眼眶：“我，我是爸爸，当年……”
    黄珏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说，“不是爸爸不要你们，是爸爸错过了你们，爸爸回去找你们，已经找不到你们了……”
    黄颖听完后，忽然一笑：“呵呵，以为找个长的相似的人来跟我编一个故事，我就相信你了？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着黄颖就把电话给砸了。
    一旁的狱警赶紧上前制止黄颖。
    看着两个女狱警将黄颖死死的摁着最后押出去，黄珏心如刀割。
    离开女子监狱，一路上黄珏都精神不振。
    李旦也不敢多问。
    小女儿伤害大女儿，被关在监狱里。
    他想救都没法救。
    救了小女儿，那就是对大女儿的伤害。
    可看着小女儿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以及苍老的样子，黄珏又做不到不闻不问。
    就在黄珏探望黄颖的当天晚上，黄颖趁着洗澡的时候，用湿衣服把自己挂在了淋浴的铁杆子上。
    等狱警发现并送去就医，已经来不及了。
    女子监狱那边最先通知的就是方警官。
    黄颖的联系人一栏里，填写的就是方警官的联系方式。
    方警官又连夜通知了宋语。
    宋语大半夜被电话吵醒，再一听到这消息，也是错愕的半天都回不了神。
    黄颖居然自杀了，原因不明。
    等天亮，她开车去霍宁学校，去接了霍宁，然后又给了黄珏打了电话。
    她跟黄珏，前后脚到的医院。
    当看到僵硬着躺在那的黄颖，黄珏身子一晃。
    霍宁心里更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恨，还是恨的，可心里，痛，也是很痛的。
    她踉跄着走到黄颖的遗体跟前。
    看着跟她长的一模一样，但却像是三四十岁的她，霍宁的眼泪无意识的往外流。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呢？
    黄颖因为是犯人，骨灰统一火化。
    当黄珏跟霍宁捧着黄颖的骨灰盒离开女子监狱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李旦开车，两人上了车。
    须臾后，黄珏苍哑着声音道：“靓靓，跟爸爸去接你妈妈，好吗？”
    霍宁鼻子一酸，眼泪水又下来了，她捂着嘴，无声的点头。
    黄珏动作很快，回去后就请了五天假。
    然后让李旦开车，带着霍宁一起，去接他的小姑娘了。
    黄颖给的地址不难找。
    开了大半天的车，就到地方了。
    这也是一个相对封闭又落后的村子，在两省交界处，是个三不管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