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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6节
    那个陌生的男人反应过来了,回收就是一拳打在了曹刚的脸上,曹刚本来可以躲闪的,他的身体本能的一闪,这是一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可他腰上的老伤这时被扯动,瞬间钻心的疼痛,让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拳头砸在了曹刚的脸上,紧跟着是肚子上,半分钟之后,他躺在了地上,鼻青脸肿地流着血,一口唾沫啐在了他的脸上。
    “md,以后想要找死说一声!”
    陌生男人又踢了曹刚一脚,转过身上了车。
    银色的轿车离开,曹笛趴在了父亲的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爸,你没事吧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喀嚓!
    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忽至,将父女俩彻底吞没……
    河岸边的小餐馆,有一家算一家,都有那么一两道的特色菜。
    莫塔河重治污染,生活污水不能往河里排,工业污水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小孩子站在河岸边上往合理撒了一泡尿,回到家都免不了一顿打,要是有天上的鸟儿敢往河里拉一泡屎,十有八九要被用弹弓打下来……
    当然,这形容有些夸张,这莫塔河的环境是真的好,甚至说放眼全华夏,能将城市里的河水治理得这么好的,几乎没有。
    莫塔河里的鱼新鲜,但绝对不允许撒网捕捞,只允许在河岸上架上鱼竿钓,这一天能钓上来多少,什么品类的,块头多大的,这就要看河神老爷和河神娘娘的赏赐了。
    梁鸿昌在莫塔城里算不上是什么名人,手中并无大权,但在这餐饮行业里,胡同里大饭店的实际拥有人,还是很有名气的。
    小餐馆虽小,但这餐馆的老板可是一点也不小,正经的大老板,而且他就姓‘大’,不读‘大’而读‘dai’……
    大老板和梁鸿昌是老相识,包间在二楼的雅间,端上来的烤鱼,是今天刚钓上来的‘金河鲈’,三斤重的大金河鲈,放在了生鲜市场上,五百块一斤的价格,有的是人疯抢。
    大老板用来招呼老朋友,几样精美的小菜,都是他亲自炒的,端上来的酒,也是他这小餐馆亲自酿的莫塔酿,用的而工艺手法,还是漠北烈酒的法子,不过用料考究了一些,用的水又是这莫塔河最清澈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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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鸿昌和赵锐迎面而坐,大老板过来敬了一杯酒后就离开了。
    赵锐的年纪还没过40,对梁鸿昌尊称一声前辈,笑着说:“梁前辈,今天约我不出来,可不光是吃这金河鲈这么简单吧。”
    梁鸿昌笑着道:“赵司长,看来还是瞒不过你啊……”
    第四千七百二十一章 老子敬你的
    (第1更)
    赵锐和梁鸿昌平日里没有过多的往来,不过前些日子赵锐的老丈人过70大寿,希望能在胡同口饭店宴请亲朋。
    胡同口大饭店菜色精美、口碑极佳,平日里预订座位都困难,更别说是一下子包下一大片区域搞寿宴。
    而且,赵锐老丈人的生日恰好在十月一日,又是这么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可想而知饭店的生意有多火爆。
    老丈人全家都好胡同口大饭店这一口,就让赵锐和梁鸿昌打招呼,梁鸿昌丝毫也没有犹豫就给答应了下来,而且在赵锐老丈人生日的当天,还送上了大蛋糕,生日宴上的每一道菜都是饭店的特级厨师团做的,色香味俱全,来贺寿的宾客们吃得满意、赞不绝口,赵锐老丈人一家也是赚足了面子。
    赵锐从小就家境贫寒,与妻子打小就认识,两家之间一直都有来往,并且经济条件越来越好的老人家,经常给赵锐家帮助,赵锐读大学、研究生也都是老丈人家资助的。
    所以,赵锐对老丈人一家的感情,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
    梁鸿昌肯帮赵锐的忙,也并不是没有原因,对赵锐有所图那是假的,对这个后辈年轻人高看一眼是真的。
    赵锐的人品端正,行为处事缜密,对待所有的同事都是一视同仁,不存在溜须拍马或者瞧不起这一说的。
    赵锐主动问起了梁鸿昌,今天请他过来吃鱼的目的,梁鸿昌也不多拐弯抹角,抬起手啪啪地拍了两下,雅间的木制拉门被拉开了,林昆和汤雨珍走了进来。
    赵锐看到林昆,脸上微微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尽管这位是没有实权并且传言随时会撂挑子的大领导,赵锐还是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声招呼。
    “林领导……”
    “赵司长、梁司长,没有打扰到你们用餐吧。”林昆笑着道。
    赵锐笑着说:“酒只喝了一口,还是大老板进来敬的,桌子上的菜还有这三斤重的金河鲈可是一根刺都没动,梁司长早就知道林领导要过来,就等林领导入席呢。”
    林昆站着没有马上坐下,笑着道:“赵司长,我这屁股如果坐下来了,你该不会马上接到电话有事情要离开吧?”
    赵锐笑着说:“林领导,你就别在这里取笑我了,就算我真有心想要走,可这桌子上三斤重的金河鲈,要是不尝个痛快,接下来一个星期我都睡不着了。”
    汤雨珍在林昆的耳边低声道:“赵司长喜欢吃鱼,金河鲈是莫塔河里的三珍之首,没有口福的人可是吃不到的。”(一零)
    林昆坐了下来,一张四方桌,他与汤雨珍相对而坐,恰好左右邻着赵锐和梁鸿昌,主位上坐着的是梁鸿昌,梁鸿昌有意要将这位子让给林昆,被林昆笑着拒绝:“梁司长,这主座位可是留给埋单人的,今天的这顿可是你请。”
    梁鸿昌哈哈笑道:“行,既然这一顿是我埋单,那我就给今天的这顿定下个规矩,林领导别介意?”
    林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梁鸿昌笑着说:“今天这顿饭,咱们只谈人生,谈风花雪月,但不谈工作。”
    林昆自斟上一杯酒,“梁司长,那我得先敬你一杯,感谢你的这顿金河鲈宴,让我们可以坐在这吹着河风的雅间里谈人生、谈风花雪月。”
    赵锐也举起了杯子,“算我一个。”
    汤雨珍坐在那儿心里头犹豫,但也跟着举起了杯子,“也算我一个……”
    金河鲈的肉质细腻鲜美,没有淡水鱼的那种土腥味儿,再加上大老板亲自下厨,将这本来一百分味道鲜美的鱼肉,给做出了二百分鲜美的味道,三斤大的一条鱼不算大,但在金河鲈里面可绝对是罕见的大块头了。
    另外还搭配了一些其他新鲜钓上来的鱼,各种煎炒烹炸,再搭配上这莫塔酿,这一顿饭当真是说不出的酣畅自在。(零一)
    席间,林昆等人真就半点工作上的事都没有聊,聊着各自这些年的人生见解,聊着曾经看过的大山大河,感慨岁月的流逝,惆怅一声的短暂,又畅想了一番未来,到最后除了林昆之外,都有些喝得多了。
    赵锐手里提着杯子,来到了雅间的窗边,河岸边上一片灯火璀璨,行人悠闲来往,将这里当成休闲散步的好去处。
    河岸的对面也是一片灯火阑珊,繁华印刻在夜空的下方。
    赵锐忽然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对着那无尽而又璀璨的夜色大喊了一声,“啊……”这一刻,他的身上不再有年轻得知的锐气,反倒是变得郁郁惆怅起来。
    梁鸿昌向林昆看过来,目光里饱含了另外的一层深意。
    林昆脸上微微一笑,梁鸿昌这时站了起来,主动提着那二斤装的小酒坛子,来到了赵锐的身旁给他倒酒。
    赵锐双手提着杯子,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笑着说:“梁司长,林领导,刚刚让你们两个见笑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顺心的事情十有八九,平常都藏在心里,高兴的时候借着酒劲儿释放一下,可别小瞧了刚才的这一声喊,下面的人把我当成了神经病,可我心里头的那团积郁之气,却也给喊了出来。”
    “我也试一下。”梁鸿昌正对着窗外,也放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喊过之后马上咳嗽起来,“咳咳,不行了,不行了,我这上了年纪,中气明显不如你们年轻人的足。”
    说着,梁鸿昌又回过头,冲林昆和汤雨珍笑着道:“林领导,雨珍,你们两个要不要也过来释放一下心中的积郁?”
    整个席间都没怎么说话的汤雨珍,走到了窗边,对着那深入水的夜色,大声地喊了一声:“啊……”
    四个人,三个人已经喊过了,林昆最后走过来,但他并没有喊,而是将一整坛没有开封的酒,忽然间向窗外抛了出去。
    呼啸的一声……
    那外表白色青蓝配的酒坛子,卷带起了一阵呼啸的风声,飞入了茫茫的夜色中,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轨迹,很快便消失不见,而后传来‘噗通’的一声……
    看不见的河水中央,激起了一片的水花。
    然后在赵锐、梁鸿昌、汤雨珍三个人惊讶的目光下,林昆两只手放在了嘴边,冲着窗外大声喊道:“莫塔河……这是老子敬你的!”
    第四千七百二十二章 一根桅杆
    (第2更)
    梁鸿昌、汤雨珍、赵锐……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林昆。
    在漠北,小孩子无心在河边撒了一泡尿,回家十有八九是要挨揍的,而且这一顿打还不会轻了,肯定会让这个孩子记住,以后就是尿裤子了也不能在河边撒尿。
    往河里排放生活污水、垃圾的企事业单位,哪个没有被重处?
    甚至在早些年的旧社会,有人往河里丢垃圾,直接被浸猪笼。
    莫塔河是莫塔城的神河,是贯穿这条城市的母亲河……
    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居然一坛子莫塔酿丢了进去,还大声的嚷嚷——“莫塔河,这是老子敬你的!”
    这,浸猪笼?
    挨千刀都不为过吧……
    察觉到三人不善的目光,林昆笑着说:“觉得我冒犯了你们的母亲之河?这条河远不像你们传说中的那么神,漠北地域广袤,沙漠的面积占据了将近一半,水源对漠北的百姓来说尤为重要,但这也不能将她太过神化,华夏山川河流数千条,她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三人的脸色格外的冰冷,甚至可以看到,已经有些愤怒了。
    他们从小就信奉的母亲河、神河,竟然被说成只是一条普通的河,这就好比自己内心的信仰,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当然了……”
    林昆丝毫不在乎三人的目光,继续笑道:“这条河也有她的不平凡之处,喝着她的水长大的金河鲈,味道的确鲜美。”
    梁鸿昌生气道:“林领导,你不是我们当地人,哪怕的你官职再高,也不能侮辱我们的母亲河!”
    林昆笑着说:“梁司长,你误会了,我没有侮辱你们母亲河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你们太把她神化了。”
    赵锐冷着脸道:“林领导,你不是我们漠北人,没有资格在这里评论我们的母亲河,更没有资格来侮辱她!”
    林昆笑着说:“赵司长,我只是客观评价,没有侮辱的意思,当局者迷,只有我这种旁观者才能客观评价不是么?”
    汤雨珍也是冷着脸,道:“林领导,莫塔河是我们莫塔城老百姓历代的信仰,甚至整个漠北的老百姓,都将她誉为神河,神河保佑我们这一方百姓不受干旱之苦,她对于我们的意义,不是你所谓的旁观者能评价的!”
    梁鸿昌道:“林领导,你怎么评价是你的事情,我们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既然大家聊不到一起,你喜欢拿别人的信仰来做话题,那我们只能先告辞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呵呵,我们还真不是一类人!”
    梁鸿昌率先就向包间门外走去,赵锐也哼了一声跟上,汤雨珍脚下有犹豫,看向林昆的目光有着明显的失望与愤怒,她也转过身,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开。
    林昆没有阻拦,更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来到了窗边,眺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黑暗深处,笑着说:“如果你们的神河真的灵验,那她也是一条偏心的神河,金河鲈如此美味的珍品,寻常的百姓根本吃不到,倒是那些大家族的有钱人,怕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三人,脚底下同时微微一顿。
    林昆继续道:“听说那些大家族养了私人的游艇,莫塔河里的金河鲈想打多少就打多少,这些年金河鲈越来越小,三斤重的就已经算是绝品了,这种开船到河里打渔的行为,在你们当地是被视作对神河的极度不尊重吧?
    你们的神河如果真的灵验,为何不惩治这些人呢,她的水的确养育了这一方的老百姓,可为什么不公平公正,让这座城市里的百姓都安康富足,而不是穷的越来越穷,为富不仁的越来越富,好人似乎得不到什么好报,只有那些恶人才活得一个比一个潇洒……”
    林昆回过了头,继续笑着说:“如果说她真是你们信仰中的图腾,那就应该福佑这一方的百姓,让大家安居乐业、生活幸福,可实际上这莫塔城里的老百姓,绝大多数人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们应该比我这个外乡人更清楚。”
    汤雨珍先回过了头,目光依旧冰冷地看着林昆,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的母亲河、神河,她给予了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改变命运要靠我们自己,不然我们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何意义?”
    林昆笑着说:“汤主任,你这句话说得对,这条母亲河的确给予你们生存下去的希望,在这种邻近沙漠的地方,没有了水源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但命运还是要靠自己改变的,可目前漠北大多数老百姓的命运,真的可以自己改变么,还是需要我们一起尽一份力?”(一零)
    汤雨珍的脸上微微一愣,看向林昆的目光里突然复杂起来,刚刚还对这个家伙心中生恨,但这一刻她已经稍稍地侧过了头,去偷看表舅和赵锐脸上的表情。
    梁鸿昌和赵锐没有回过头,但两人也没有就此离开。
    林昆笑着走了过来,“两位是当地人,这附近一定有不错的茶馆吧,要是不急着赶时间,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不等两个人答应,又对一旁的汤雨珍道:“汤主任,带上你准备的材料,我们换地方。”
    附近真的有茶馆,这种风景别致的临河地界,餐饮行业发达,有吃饭喝酒的地方,自然也有喝茶醒酒的地方。
    茶馆的面积不大,也是大老板的产业,之前这茶馆的老板据说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从这茶馆的顶楼跳了下去,没有落在地上摔的面目全非,而是直接跳进了河里。(零一)
    河水的边缘算不上深,但挡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在跳下去之前,这老板的身上裹了一层铁板,整个人很快就沉了地,等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浮肿了。
    选择死在了这座城市的神河当中,算是在临死前表达内心的冤屈与不满吧。
    茶楼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接手,都认为这地方不吉利了,河神一定会动怒迁怪在这茶楼上,谁经营这里谁赔钱。
    开餐馆的大老板还真就是赔了钱,每年都要搭进去个几十万,但是他有钱不在乎,如果没人接手这个茶馆,那这茶馆老板的老婆孩子,就拿不到一分钱,光是追债的人,都能把那剩下的娘俩给逼得也跳了河。
    这一段往事,梁鸿昌、汤雨珍、赵锐三个人都知道,说起来这家茶馆的前任老板,与赵锐还沾亲带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