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别这样说……”张海挠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看不出老大的这句话是赞他的还是损他的,但依老大的神色来看,情况不太乐观。
易云睿沉吟了一会:“张海,作为你的上级,我是无权干涉你的私人感情问题。但你是个部队人。部队人就得要有部队人的强硬果断的作风。两个女人,你选哪一个?”
料不到易云睿甩出这样的问题,张海一下子懵在了当场!
其实这问题是很容易回答的。他拒绝了净舒,然后跟克丽斯汀有了关系,这明摆着的,克丽斯汀就是他的女人了。
但真要他回答的话,不知为何,他一时之间真的答不上!
他的心……竟然在犹豫!
看张海这个样子,易云睿眉头微皱。
在感情路上,拖泥带水是大忌!
耗的是三个人的能量。耗到最后,还得不清不楚的。时间越久,痛苦越大的。
他易云睿,是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这样所谓的‘感情’!
“决定不了吗?”
易云睿这句话,透着一股寒气自张海身体里冒出来,直往脑门上窜!
让他不寒而悚。
他知道老大的作风如何。老大未跟嫂子在一起时,身边围着的那么多美女,基本上没看过老大为谁动过心,说上过话。
他以为老大是不懂爱的。但自从嫂子出现后,看到老大对嫂子的态度后,才完全颠覆他以前的想法!
幸福,是一心一意的。
“我……我……”张海支吾着,道理他是明白的,但让他选择,真的很痛苦!
易云睿双眸一冷:“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答不上的话,自己卷包袱走人!”
这话一出口的,张海倒抽了一口冷气。
闭上双眸,易云睿别过脸去。现在的张海,他一眼也不想瞧。
净舒是小凝最在乎的助理,净舒对张海的意思,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他能理解。但一脚踏两船,其中一条船还跟小妻子那边有关,他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走进天阳集团的这一瞬,净舒心里跳得特快。
安副编那里出了事,专访的记者是临时变换的。虽然夏姐跟北堂公子这边打了声招呼,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忐忑。
她这算是临危受命么?
以前在小报刊里她也负责过一些专访,但对比起北堂公子来说,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再说北堂公子对这次专访期望很大,这责任什么的一下子压在她肩上,就算最是自信的人,适应起来是有一点难度的。
“您好,我是世界时代周刊的记者,我姓舒。今天下午两点跟北堂总裁有约的。”净舒努力挤出个妩媚的笑容,话说这前台小姐美得女神似的。
不愧为明星制造公司,连个前台的都美成这个级别。
“舒小姐来了啊,我们董事长正等着呢,请随我来。”说着,前台秘书手一迎,恭敬的将净舒带了进去。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迎来而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英伦贵族的气息!
北堂修的办公室的摆设,古典气息跟现代化气息,很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这样的美轮美奂,就像艺术品般让人惊叹!
却是不见北堂修的影子。
净舒很是疑惑。
“舒小姐,董事长正在开会,请小侯一会。”前台秘书抱歉的躬了一躬:“我现在去通知董事长,舒小姐请稍侯。”
说着,前台秘书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净舒心里有点空空的。却涌着一股敬佩之情。
现年二十四的北堂修,比霍展鹏还小一岁,却能从容的适应着两份截然不同的工作。
服务生与董事长。
普通员工和大老板,北堂修这是一人分饰着两角。跟北堂修接触两回,她看不到北堂修一点大老板的架子,相反给她的感觉很是平易近人。
天阳娱乐集团在业界里的名气是不少的,要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很不容易。何况北堂修这还是半路接管的,更加不容易。看着眼前这阵势,不知为何,净舒只觉北堂修年纪虽轻,但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净舒也就等了几分钟,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净舒连忙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打开门的是北堂修,进来的人就只是他一个。
北堂修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个很q的杯子。杯子里缓缓的冒出热气,一下子的,整间办公室溢满香浓醇厚的咖啡香味。
净舒愣了愣,很快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您好,北堂董事长。”
“小舒,不用这么客气的。当这里是咖啡就好。”说着,北堂修径直走了过来,在净舒身边坐下:“坐吧。我刚煮了两杯咖啡,耽误了点时间,不好意思。”
说着,北堂修将托盘放下,递了一杯咖啡到净舒面前。
北堂修的这一番动作,让净舒傻了眼!
这不是助理秘书做的事情吗?怎么北堂修亲自做了?!
对上净舒脸上的诧异,北堂修笑了笑:“员工工作替公司争取效益,没有员工的付出,就没有所谓的老板可言。其实老板跟员工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所以呢,我现在顶着天阳娱乐公司董事长这一名称,但我还是希望小舒把我当朋友看。别那么拘谨和正式,好吗?”
道理虽然简单,但现今的老板们有几个能看透这点?
净舒心里一暖,担忧和忐忑消去了几分:“北堂公子,这次专访本来是安副编负责的。但安副编临时出了事故,所以现在转由我来负责。对比起安副编,我能力肯定不及她的,但我会尽力的把这次专访做好。会尽力的让北堂公子您满意的。如果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哪些地方还需要改进的,希望北堂公子能及时指正。”
北堂修嘴角微微上扬:“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和我在一起,别那么拘谨和正式。小舒,再放轻松些。来,喝咖啡吧。”
净舒点了点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的味道好得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享受了一番。
然后,净舒想起专访的预约时间是一个小时,遂连忙回过神来,放下了咖啡杯:“北堂公子,你时间宝贵。我们现在就正式开始好吗?”
北堂修看了看时间:“如果是小舒的话,可以适当放宽一些。今天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小舒你尽量问吧。”
净舒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北堂修温柔的眼神,心里的担忧一下子烟消云散。
又喝了一口咖啡后,净舒拿出稿子和录音器材:“北堂公子,小舒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夏凝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后,立刻就往医院里赶。
车子开得很快,夏凝心里很焦急。快到医院的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夏凝看得眉头微皱,号码虽然未标记,但看着有些眼熟。
“喂,你好,我是夏凝。”
“夏小姐,我是小苒。你不记得了吗?”
手机那头小苒的声音一如以往般柔弱,听得让人心里一紧。
夏凝顿了顿:“不好意思,你的电话我没存。”她这话说得很直接,明摆着告诉小苒,她不想听到欧以轩的事。
“夏小姐,你还在生以轩的气吗?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难道还不能放下吗?”
“小苒,我没有生欧以轩的气。只是现在的他跟我毫无关系。他过他的生活就好,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如果他现在跟你在一起,那我祝福你俩幸福,白头到老。”
医院就在前面了,夏凝有种挂电话的冲动。现在的她心急如焚的,根本就不想听到关于欧以轩一切的事情。
“谢谢你……”小苒吸了一口气:“我跟你的通话被以轩发现了。他骂了我……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就算见着了他也没怎么跟我说话。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夏小姐,你教教我应该要怎么办?”
夏凝眉头更皱。对于她来说,欧以轩就是一个比陌生还要陌生的人,这辈子,她是永远也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至于欧以轩跟小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更加不想掺到里面去。
听着小苒的声音,她心里只有一个字:烦。
“小苒,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你跟以轩的事我不懂,也不好发表意见。我现在还有事,先挂了,不好意思。”
“夏小姐,我求你了!告诉我应该要怎么做,我真的很爱他……”
夏凝心一狠,按了挂机键。
她在考虑着以后接到小苒的电话,要不要直接挂掉。
车子刚放好,夏凝急急的往病房里赶。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估计又是小苒打过来的。想到这,夏凝按了通话键,想也没想的道:“小苒,关于你跟以轩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麻烦下次不要再打过来了,谢谢!”
手机那头缓了缓,一把男声响了起来:“小凝凝,看来我好像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呢。”
听到手机里这个男人说的话,夏凝嘴角直抽。
是雷步阳。
关于天阳娱乐公司的事,她正想给雷步阳电话。但现在时机不对。
“雷大总裁,有什么事情?”
“啧啧啧!”雷步阳不住的摇头:“小凝凝你对我总是那么狠心!没事打电话过来闲聊不行吗?”
“可以,但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雷步阳叹了一口气:“怀小宝宝几个月了?近期身体还好吧?”
“身体还可以。小宝宝很乖,三个多月了。”
“这一眨眼的就三个多月了啊,”雷步阳说话声音中透着一丝感慨:“我的小凝凝就快要当妈罗!”
夏凝翻白眼,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的小凝凝?
“步阳,不是长话短说吗?我现在真的有点事,要不我等会回你一个电话?”
“其实事情也不大,就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听完之后可别多想。”
“什么意思?”
雷步阳沉吟了一会:“小凝凝,近期你跟易大督帅的感情……没出什么问题吧?”
夏凝眉头一皱,奇怪不已:“怎么了?”
“可能是我眼花吧。前阵子我看到易大督帅跟一个女的走得挺近。易大督帅对这个女人,好像还挺在乎。”
雷步阳这话,对夏凝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
天大的打击!
一下子的,夏凝脑海里一片空白!
易云睿……和别的女人……?
过了很久,夏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那女的是谁?”
“就这阵子吧。那个女的……算了,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就只是提个醒而已,或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小凝凝,你别多想,易大督帅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话都说出来了,她不多想才怪!
况且,依雷步阳的身份,他应该不会信口开河的。
肯定是抓到了些什么蛛丝马迹。
“你在哪里看到的?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我在……”雷步阳话刚开口,那边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声音一片吵杂:“小凝凝,不好意思,我这边发生了些紧急状况。先不说了,拜!”
话完,雷步阳也挂断了手机。
原本,夏凝的心是很焦急的,但听雷步阳这么一说,她拿着手机,呆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她是不应该在乎雷步阳的话的。
易云睿那么疼她,那么宠她,说老实的她相信男人很难专一,但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公也这样。
她是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的。
何况就只是别人的一面之辞,不是她亲眼看到。
但她的心……真的好忐忑,好乱。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突然觉得好害怕。
假如……雷步阳说的话是真的呢?假如是真的呢?
她该怎么处理,她该怎么办?
就算是欧以轩,她也花了不少时间去淡忘。如果是易云睿,她真的无法想像!
如果是易云睿的话,她连想都不敢云去想。
夏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医院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是来看安凌夕和克丽斯汀的,她必须暂时收拾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关于雷步阳所说的事,以后再处理。
手握成拳,夏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往病房走去。
夏凝来到病房时,克丽斯汀已经做完了手术。头和手臂都包着白色的崩带,昏迷不醒的,看来伤得不轻。
让夏凝疑惑的是,病房门口站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领导级别的。其中不乏很多跑腿的角色。
安凌夕在电话里说是出车祸,莫非涉事的车主来头不小?
“车子是横着撞过来的,克丽斯汀手臂上骨折,头也撞破了。刚才的手术医生已经处理好伤势,要康复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安凌夕说这话时,一脸的忧心。
“身体要紧,先养好身体再说。”夏凝坐在安凌夕身边:“凌夕,怎么会发生车祸的?”
安凌夕缓了缓:“其实责任方是在我跟克丽斯汀。克丽斯汀开车走了神,撞到了别人的车子。然后另外一辆车刹不住横着撞了过来……”
说到这,安凌夕停了停,犹有余悸:“幸好被我们撞上的那辆车的车主是好人,没有怎么追究我们的责任。”
“门口里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都是冲着被我们撞到的那个车主来的。那人挺有背,景的。我当时就嘀咕着这事情闹大了。但那车主真的人很好。夏主编,这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给报刊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
“凌夕,周刊里有我在,出了事我会处理的。我现在倒是担心你跟克丽斯汀。你自己也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留院观察一下吧。”
以前顾栾是主编的时候,她出任何问题顾栾都帮她顶着的。其实不单是她,顾栾对周刊里所有员工都很照顾。撇开私事,在她心中,顾栾无疑是个很完美的主编。是她一直学习的对象。
“我没什么大碍的。包的崩带吓人,其实也就只是擦破点皮。刚才拍了ct和x光,没事。夏主编你放心好了。不过按我估算,这事情还得要折腾几天。毕竟是我们撞了人,是要承担后果的。”
夏凝心里一紧:“那个车主要求法律裁决吗?”
安凌夕摇了摇头:“不是针对我跟克丽斯汀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车主倒是让治安局的人重点调查撞上我们车子的那位司机。要不是他那样说,恐怕这会还不得清静呢。”
“是吗?真是位好人。”被撞了后还护着撞他的人,这么好说话的人当真少见:“有空的话,还真想认识认识。”
安凌夕眼神闪了闪:“会认识到的。夏主编,你工作这么忙,我跟克丽斯汀的事情就暂时别操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到时候如果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拜托夏主编了。”
“这是当然的。凌夕,我跟你是同事,是朋友,不需要见外的。”
北堂修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原定一小时专访的内容很快就完成了,净舒临时增加了不少各方面的问题。
她增加的这些问题,有不少是挺隐私的,但北堂修都不吝回答。净舒对北堂修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划下最后一个句号,净舒暗里松了一大口气,端起咖啡正想喝一口。
“小舒。”北堂修叫了一声:“咖啡凉了,不要喝。我再煮一杯。”
说着,北堂修站了起来。净舒连忙道:“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我喝茶就好……”
“小傻瓜,”北堂修双眸一柔:“我那杯也凉了。刚好要换,那就一并换了吧。你在这里稍等一会。”
净舒愣愣的看着北堂修俊逸修长的背影,脑海里回响着他刚才说的话:小傻瓜。
让人听着心里痒痒的。
北堂修办公室里有个小型吧台,跟夏凝办公室里的格局一样。北堂修冲泡咖啡的姿态很优雅,看着简直是一种享受。净舒心里很高兴,庆幸着自己遇到的都是好人。
突然的,净舒脑海里飘过夏凝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再培训一下就好了……
眼睛一亮,净舒站了起来,走到吧台处,仔细认真的看着北堂修,她在偷学着北堂修泡咖啡的技术。
净舒小小的心思,北堂修岂会看不出来。
“你想学煮咖啡?”
料不着北堂修问得这么直接,净舒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得倒是很笃定:“是的,我想学。我想煮出更好的咖啡。”
北堂修的动作微微一停,收起了笑吟吟的脸容,正声道:“老实回答我。你真的爱咖啡吗?或者说,你学这门技术,是另有所图?”
跟北堂修见面这几次,从来没见过北堂修说话口气这么凝重。净舒意识到,煮咖啡这门技术,对北堂修来说是很重要的。
她的回答,直接决定她能不能拜师学艺。
说点堂而皇之的理由吗?高大上的说辞可以让别人感动,但对着北堂修的话,不一定灵验。
北堂修年纪不大,阅历可不少。单凭他一人‘分饰’两角的功力就可窥见一斑了。
说谎的话,他会立刻看出来。
她得要说心里话,说真实的想法。
虽然她心里的这个理由,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同,但总好比欺骗别人好。
想到这,净舒下定了决心,直直看着北堂修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你问我是不是爱咖啡,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是!若要问我是不是另有所图,我也会同样回答一句,是的!我很想煮出令人久久回味的咖啡。想跟你学,除了自己真的喜欢外,还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珍视的人。这是我对他们一份小小的心意。”
说完这话,净舒紧张得手握成了拳。北堂修此刻的眼神很锐利,就像高高在上的法官一般,她紧张的等待着最终‘审判结果’。
好一会后,北堂修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一眯,凝重的神态放缓了下来,淡淡的笑道:“给最珍爱的人奉上一般醇美香浓的咖啡,是咖啡师们的心意。小舒,你有这份心,我很欣赏。但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决心和耐性。明早五点到咖啡厅来,不许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