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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4:你很得意吧?
    最后一瓶,他蹲下身,轻放在杰克的面前,然后平视着他的眼睛,粲然一笑。
    杰克诧然抬眼,看向蔺赤,对于一直被当成畜生看待的他来说,蔺赤忽然给予的平等与尊重,真的难能可贵。
    蔺赤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起身跟姬娜一起离开。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蔺赤先醒来,而被折腾过的姬娜还在熟睡着。
    他边洗漱边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来早餐,然后自己用热水保温着,又往姬娜的额头印了个早安吻,用纸条在床头柜上留下信息,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到了医院,才知道凌晨三点的时候,约翰再次直面了死神,然后抢救一番,保住了性命,却依然昏迷着。
    坐在长椅上的布兰斯夫人不复昨夜的嚣张,满脸憔悴地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彻夜未眠,然后终于熬不下去,所以坐着都睡着了。
    蔺赤向值班护士打探病情,得知熬过昨夜,约翰的命就已经保住,心里冷笑,但面上却是一副庆幸的模样。
    “你倒是很关心我弟弟。”
    冷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蔺赤毫不意外,回过神,看着满脸平静的欧文,浅浅一笑:“我很珍惜这个朋友。”
    “你真的将他当做朋友?”欧文颇含深意地问道。
    蔺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布兰斯少爷交过朋友吗?”
    欧文神情一冷,眉眼间浮现出几分不屑:“朋友?呵,我完全不需要!”
    高贵又冷傲的布兰斯少爷,当然不需要朋友,蔺赤坦然地回视着他,不再言语。
    欧文试探不出什么破绽,便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而跟护士搭话,大意仍是想把约翰带回布兰斯家族去治疗。
    护士很礼貌地微笑着,正要回答,就被一声暴喝吓了一跳。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儿子,轮得到你来做主?”刚刚醒过来的布兰斯夫人一听到欧文的话,就下意识地认为他要害约翰,顿时暴跳如雷。
    欧文回眸看向她,眼底浮上几分嘲讽:“刚刚来医院的路上,我跟爷爷通过电话,他赞同在约翰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将他带回去。”
    布兰斯夫人一愣,像是不敢置信,半晌都难以言语。
    蔺赤在心里“啧啧”轻叹,依照她们母子这智商,没被欧文弄死,完全是靠乔纳森庇佑啊!一直观察着四方动静的他,正好看见约翰动了动手指,就迈脚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夫人,约翰好像已经醒了!”
    布兰斯夫人顿时顾不得其他了,立刻扑倒玻璃窗前,见床上的约翰果然将眼睛睁开了一点点,插着输液管的左手也微微抬起,像是想抓住什么般,她立刻吼道:“快点把医生叫过来。”
    自然有保镖听令而去,医生很快匆匆赶来,穿上无菌服进去,对约翰进行了好一阵检查,十几分钟后,才脸色凝重的走出来。
    “我儿子怎么样?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布兰斯夫人立刻迎上去问道。
    “病人确实已经苏醒,可是也只是表面醒过来,事实上他现在对外界没有产生任何反应……你们准备一下,就可以进去看他,但他无法回应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布兰斯夫人的声音在发抖。
    “通俗点说,就是他的身体醒了,但灵魂没有醒。”
    “那他能醒过来吗?”布兰斯夫人的身体哆嗦着,像是随时要倒下,但她不想在欧文面前丢人,便扶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保镖的胳膊。
    医生叹了口气,“这个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你们也不要灰心,有时间多陪他说说话,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意识。”
    “啪”地一声,布兰斯夫人毫无预兆地甩了医生一记耳光。
    “如果什么都要靠病人,还要你们医生做什么?我跟你说,如果我儿子醒不过来,你们所有人……,”她用冰冷如蛇的眼神看过在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等着陪葬吧!”
    被打的医生怔愣会儿,回过神眼中燃起怒火,他愤怒地想要回击,但欧文及时揽住他的肩膀,边道歉边带他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小护士瑟瑟发抖地要逃离,蔺赤笑容温和地拦住她们:“麻烦帮忙准备几套无菌服,让我们进去看望。”
    护士不敢违抗,立刻将需要的东西端过来,布兰斯夫人强忍着悲痛穿上衣服,又洗了手,这才匆匆进了病室。
    在近距离地观察下,才发现约翰虽然醒着,但神情呆滞,眼神无焦,仿佛一个痴呆儿。
    布兰斯夫人当即嚎啕而哭,并扑到病床边,心痛如绞地握住约翰的手,但约翰仍然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的某处,半点儿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约翰,我的儿,你快醒醒,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
    这四个字,让跟着进来的蔺赤浑身一僵。当年,道森家出事的时候,他因为赌气离家,妹妹也是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地说着:哥哥,别丢下我!
    可他还是丢下她了!
    所以,约翰怎么能不丢下布兰斯夫人呢?蔺赤垂着眼眸,不无恶毒地想着,他承受过的痛,布兰斯家族的人也该承受一遍才行啊!
    “夫人,珍重身体,”蔺赤开口劝慰道:“约翰现在只能依靠您,您得坚强起来,您想想,若是您倒了,谁将受益?”
    是啊,欧文还在虎视眈眈呢!布兰斯夫人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欧文推门进来,看见布兰斯夫人就说道:“这儿的医疗水平不够,还是把他带回家族治疗吧!”
    “布兰斯少爷,夫人正伤心着,现在不要提这个,您多安慰下她!”蔺赤看似关切,实则挑拨离间地说道。
    布兰斯夫人恶狠狠地盯住欧文,那一双赤红青肿的眼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地缠住他,令人不寒而栗。
    “约翰若是从此失去神智,布兰斯家族毫无疑问就会落在你的手里,你很得意,是吗?”
    欧文不置可否。
    他本意是不想跟失去理智的女人纠缠,但落在布兰斯夫人眼里,就是毫无疑问地挑衅……约翰没了,他们从此就要仰仗这个杂种了!
    这让她怎么忍受?她忍不了!
    但能够探视约翰的时间有限,布兰斯夫人不想浪费,便强抑悲痛,温声细语地跟约翰叙说着往日里的旧事,但不管她是哭也好,笑也好,约翰半点反应都无,最后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布兰斯夫人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精心修过的手指死死地掐入自己肉里。
    或许,她的约翰真的好不起来了!那么,欧文也必须死!
    狠狠沉下脸,布兰斯夫人走向病房外的保镖,如是安排了一番。
    蔺赤在暗中听着,慢慢勾起嘴角。虽然很想帮她一把,但怕留下痕迹,还是让他们自己鹬蚌相争去吧,他坐收渔翁之利就行!
    保镖听命而去,蔺赤这边很快从古堡那边得到消息,布兰斯夫人紧急调用了一批新型武器。他啧啧轻叹,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遮掩的动作,真是没办法更蠢了!
    欧文即便不被族长的乔纳森所喜欢,也是毫无疑问地布兰斯家族的继承者之一,要刺杀他,必须得小心隐蔽,谨而慎之……布兰斯夫人这明显是要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啊!
    不过,这样两败俱伤,正合他意啊!
    当日,欧文从医院出来,下到地下停车场,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觉得脚底浮起一阵寒意。这是长久训练出来的直觉,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产生的下意识地反应。
    他当即快走一步,隐藏在支撑柱后,于此同时,“嘭”地一声,一声木仓声响彻整个车库。刚刚跟在欧文身边的一个保镖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流淌出来,蔓延至欧文的脚边。
    “反击!”欧文沉着脸,立刻冷声对保镖下令道。
    保镖立刻掏出自己的木仓支,向对方还击,一时间子弹如雨,将四周车辆的窗玻璃击得粉碎。
    “少爷,对方的武器比我们更先进,我们可能撑不了多久,您先走吧!”没一会儿,保镖就出声提醒道。
    欧文心念急转,他并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此前从没有跟人结仇,更别说对方还用比他更先进的武器袭击他?
    他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幕后的凶手是谁!
    好啊,终于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手了!看他这次不趁机把她们母子一起给送下地狱!
    “好,我先走。”转眼间,欧文已经打定了主意。保镖得令,立刻掩护他向他的车子靠近。但上车的时候,他故意扭转身体,让右肩露出保护。
    对方的人不是庸才,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朝他开了一枪。
    尖锐的疼痛感伴随着火辣辣的触感传入脑海,欧文闷哼一声,身体歪倒在后座。保镖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敢停留,急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迅如火箭般从暗处驶离地下车库。
    布兰斯夫人约莫在十分钟后收到保镖的电话,得知欧文已经逃离包围圈,且仅仅是受了轻伤,不由得暴怒:“你们这群废物,枉我特意找来最新型的武器,你们的人数也比那个杂种多出一半,却什么都没有做到?你们还有脸来找我?”
    “夫人,很抱歉,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我们没能好好布置一番,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那厢,保镖恭敬地说道。
    “给多少次机会都可以,只要能杀掉他!”布兰斯夫人说道,眼底闪烁着寒光。
    “是,”保镖语气微缓,随即肃声禀告道:“夫人,您要我们调查约翰少爷出事的经过,我们已经查清楚,那个叫艾朗的雇佣兵不是少爷的救命恩人,真正救了少爷性命的人,是来自东瀛千户家族的蔺赤先生。”
    千户家族?记得似乎是东瀛那边一个比较强大的暗杀组织?布兰斯夫人怔怔挂了电话,想到这两天一直陪在医院里的那个年轻人,她眉目微收。
    记得哪里有句俗语叫相由心生,那是个俊俏文雅的男人,心地想必也跟他的外貌一样令人称赞!
    还是拿点东西感谢他吧!布兰斯夫人漫不经心地想着,虽然她手里没有合适的能送给男人的东西,但蔺赤身边有个小姑娘,肯定也喜欢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她既不差钱,这些玩意儿也有很多,随便拿几样给他们,也就够了。
    正默默思索自己有哪些珍贵但过了季的饰品,手里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布兰斯夫人回神,看向手机屏幕,见正中间显示着管家二字,神情立刻肃然,站姿也更为笔挺。
    “父亲。”点击接通,布兰斯夫人看着屏幕里精神矍铄的老人,立刻恭敬地唤道。
    乔纳森·布兰斯没有立刻应声,只是用那双沉淀着无数岁月与悲欢离合的眼睛盯着布兰斯夫人,神情喜怒不辨,即便隔着数千里,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布兰斯夫人几乎想冲着手机跪倒在地上了,她嘴唇哆嗦,抖着嗓子又唤了一句:“父亲。”
    “约翰怎么样了?”好半晌,乔纳森才开了尊口,“你现在在医院没有,让我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