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妃气极败坏,又不能与这些男人们拉拉扯扯,一时悲愤莫名,咬牙往地上一跪。
她只觉一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咬紧牙关高声道:“臣妇叩见殿下!臣妇给你跪下了!求殿下赐见一面!臣妇自知之前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大人大量,原谅臣妇!臣妇今日就在此长跪不起,向殿下请罪!只求殿下赐见一面!殿下若不见,臣妇就跪死在这里!”
瞧瞧,又来了。
这是典型的美人综合症,从小到大不缺爱慕者,用自伤来要挟人,习惯了,她根本就不明白,对她来说,她的跪,她的命,屁都不是。
她与四皇子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墙外传来的声音。
四皇子道:“我倒是真佩服你,不管对方是谁,说不理就不理。”
晏时玥给他灌了一碗毒鸡汤:“美人大多作,但是一个人作的程度,不能超过她的地位,她当初肆无忌惮的得罪我,还欺负我阿娘,就没想过以后还用的着我?”
“再说了,就算她之前没得罪过我,她这样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我也不会见她,首先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我要不是地位比她高,她是不是直接绑了我去?第二,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虚无缥缈,我自己都说不准,她却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上,把这当成了救命稻草,到时候万一不成,她还不吃了我?”
四皇子喃喃道:“虚无缥缈么?”他看着她道:“今日请你回家吃饭,你四嫂要见你。”
晏时玥扶额:“知道了。”
这些皇子中,倒是三皇子先有了庶子又有了谪子,太子这才刚添了谪子,四皇子膝下犹虚。
外头,淳王妃的声音已经嘶哑,一声一声,如同叱骂:“臣妇知道殿下心中有气!臣妇知道殿下要惩戒臣妇!臣妇有错!臣妇认错!臣妇愿跪在这里让殿下出气!殿下要打要骂尽管来!只求殿下赐见一面!臣妇感激不尽!只求殿下赐见一面!殿下一日不见,臣妇就求一日,殿下一年不见,臣妇就求一年!”
四皇子静静的听着:“你说的没错,她已经把这个当成救命稻草了。”
“不止如此。”
晏·鉴婊大师·时玥犀利点评:“她把我阿娘当成了假想敌,所以,我阿娘有的,她就一定要有,我阿娘怀上了,她就一定要怀上,我阿娘不是‘福娘娘’送的子么?她就一定也要找福娘娘送!”
“这种人,一辈子顺风顺水,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在她心里,什么东西想要就能拿到,最多付出一点点努力,她从没想过,这世上有再努力也拿不到的东西。她也从没想过,她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我多少事儿忙不完,哪有空儿惦记着惩戒她!”
她哧笑一声,指了指外头:“此时,她在自我感动,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勇士,觉得自己已经为此做了巨大的牺牲,觉得别人如果不答应她就是罪大恶极……可是她从来不想想,别人又不欠她的,凭什么帮她?”
四皇子严肃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困惑:“女人可真是不可理谕。”他看着她:“所以,你就叫她这么嚷嚷下去?”
“这么着吧,”晏时玥道:“你叫人出去说句话,如果她晓得客气一点,我就给她一个体面的退场,如果她不客气,那我就免费教她做人。”
于是,淳王妃正嚷嚷着,里头出来一个人,沉着脸劝她:“你别在这儿嚷嚷了,嚷嚷也没用,我们殿下说你的歉意她收下了,但她不会送子,实在帮不了你,你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圣旨戒严之处,外人不得逗留。”
淳王妃一听之下,顿时恨毒交加,她都跪了这么久了,她居然还要为难她!
淳王妃猛然站起:“她怎么说的出这种话!都到了这时候了,她还要推托!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这有什么错?这对她又有什么妨碍?说吧,你还想叫我怎么样?你说出来啊!你说出来,我全都照做!不就是记恨我之前说了几句话么?不就是想磋磨我么!为了几句话,就记恨我到这种程度,竟要逼死我不成!你就不怕外头戳你的脊梁骨?”
她再一次恨恨的跪下:“不必想着敷衍我!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会跪到你们殿下消气为止!她不点头,我不会离开!”
真的不好打发么?
甲和就骑马出了院子。
他一路快马,直接在宫门外头迎上了淳郡王,遥遥道:“王爷留步。”
淳郡王转头,甲和拱手道:“某是福晏皇公主殿下的护卫,殿下奉旨为灾民制作消毒粉,圣旨戒严,贵府夫人却在外头大吵大闹,还企图闯入,殿下说道,请王爷马上把人领回去,若不然,她就要报请大理寺裁断,告她蓄意窥伺、居心难料了。”
淳郡王一听之下,脸都绿了。
他万没想到王妃居然惹上这位了!这位连公主府都敢闯,把郡王妃送进大理寺的事儿,她真干的出来!真要是进了大理寺,还是这种罪名……呵,他的郡王爵位都保不住!
他立刻道:“请殿下千万不要见怪!我马上去带回那个贱妇!”
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召了小厮上了马,跟着甲和,一路飞驰到了工坊外头。
淳王妃仍旧跪在门外,一声声的叱喝着,越来越是歇斯底里,淳郡王急上前拉起她,道:“回府!”
“王爷?”淳王妃愕然,气焰顿收:“你怎么来了?”
淳郡王道:“不必说了,赶紧起来,随我回府!”
“不!”淳王妃哭道:“我要在这儿求殿下,我要殿下帮我们赐子!我要一直求到殿下点头为止!”
她犯起小性子来,跪着不起,淳郡王拖了半天,也拖不动她,生怕下一刻晏时玥就从门里出来,简直胆战心惊!
他直接道:“你走不走?不走我直接写休书了。”
淳王妃惊呆了。
几十年了,淳郡王从没说过这种话。
她一时不可置信,喃喃的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