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咳了一声,看了看霍祈旌:“消息之前倒是传了一些过来,师父说不重要,不许告诉你。”
霍祈旌道:“你纵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她也罪不至死,没必要白气一场。而且我想过了,此人所为对你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根本不必处理。”
没有,实质的伤害??
她喉咙里猛然哽了一下,就好像埋在心里的东西,破开了一个小口子,凉嗖嗖的。
她慢慢的转回头,看着他。
霍祈旌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急解释道,“你,那时在生病。”
她看了他几秒,站起来就要下车,霍祈旌急拉住她:“阿玥,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她冷冷的问:“放开手,还是打一架?”
霍祈旌浓眉一凝,当时就收回了手,晏时玥直接跳出去上了马,霍祈旌想追又不敢追,摆了摆手,赵匡胤赶紧追了出去。
暗中跟着的甲和及影卫迅速跟上。
晏时玥用马鞭子指了指赵匡胤,早有人分出去拦住了他。
一伙人直接出了城,回到福园,她下了马,随走随道:“我生平最最讨厌的,就是‘为了我好瞒着我’这种事,太恶心了!为什么秦州的消息我会不知道?是我没钱了么?是我没势了么?是我要死了所以我说的话不管用了么??”
甲和数人纷纷跪下。
晏时玥冷冷的道:“跪什么,说啊!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另认新主了?阳奉阴违玩的挺溜啊!”
甲和诸人以头触地:“属下不敢!”
晏时玥抱着臂,怒视诸人,半晌才冷冷的道:“真是有意思!有意思的很!全秦州都在为了我生不出孩子操心,要去跪、要去求!要去烧香拜神!抓着一个赝品当救命稻草!如此的盛事,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老子可真特么的可怜!被全天下的老百姓同情!茶余饭后的嚼舌根!我可真是感动!感动极了!”
她两辈子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她还以为她可以掩耳盗铃,假装这件事情没发生过,结果呢……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有人记挂着这件事,特意拿出来当成炒作的资本!生怕有人不知道!生怕有人忘了!
她只要想想那种情形,就觉得好像赤身果体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中!无地自容!
她眼里的泪一下子滚下来,把她自己给气着了,狠狠的一把抹了开去。
她指着他们:“从现在开始,老子我谁都不见!任何人!听清楚,是任何人!全都给老子挡着!谁要是觉得老子不值得跟随,就滚滚滚!马上给我滚!要是打算留下,就拿老子的话当回事!老子不需要你们同情!听清楚!老子不需要!!!老子我好的很!”
她大步进了房,一把摔上了门。
甲和无声的调度众人,把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霍祈旌只去卫所露了个面,就直接往外走,褚宁远拦在门口,向他施礼:“将军,标下有事相求。”
他脚下没停,直接道:“重要么,不重要就改天。”
褚宁远愣了愣,一看他面色,咬了咬牙根,急退了回去:“标下失礼,将军请便。”
霍祈旌已经大踏步去了。
黑马红衣的许婉扬,仍旧堵在路边,只叫了一声:“国公爷……”
他的马儿已经风驰电掣而去。
宫中,太子和四皇子,一大早,同时吩咐了一句:“把吴七给我截过来。”
然后,两边的大太监在宫墙外头遇上,讪讪的尬聊了两句,各自分开。
霍祈旌在晏时玥门前守到午后,她一直没出来,送饭也不叫进。
霍祈旌就直接往里走,甲和几人迅速上前挡住:“国公爷,主子吩咐,任何人不许进。”
霍祈旌点了点头,把甲胄一脱:“那就来吧。”
于是,等晏时玥坐到中午,就听到外头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还把她吓了一跳,急推开窗子看时,就看到霍祈旌正在收拾她的护龙卫。
他喵的还让不让人伤春悲秋了!?
晏时玥简直气炸:“霍祈旌,你有毛病啊!打我的人!”
霍祈旌一边打一边冷冷道:“那我是谁的人?”
她气的拍着窗台:“所以啊!自已人打自已人,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是不是!”
他问:“一言不合甩手就走,关起门来不吃不喝不见人,你是不是有毛病?生什么气,为什么生气,能不能先说清楚?”
她气的直接把茶壶扔了出去,霍祈旌轻松的避过:“是我不该管你的事么?”
“谁不让你管我的事了!?”她抓着什么都往外扔:“但是这种事情你凭什么瞒着我?”
他吵嘴打架两不误,“是,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你说出来我改,发什么脾气?”
她发脾气还不行了?
她扔无可扔,回身找了找,把花瓶扔了过去,一个甲某某避无可避,险些被兜头砸中,霍祈旌一边踢飞一个甲某某,一边随手扯了那人一下,花瓶咣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同时,霍祈旌续道:“但那边传此人消息过来的时候,你还病重,因为我不在意,所以之后沈潜也没有再把这人的消息传过来,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
她气到不行:“那又如何?听到这么恶心的消息,你的反应是,这不是‘实质的伤害’?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断胳膊断腿断气才叫伤害!?我死了才叫伤害?”
霍祈旌动作一顿。
甲某某的拳头收势不及,仍是直砸过来,他猛一偏头避开,一边继续动手,一边道:“原来你是在气这个。可我还是不懂,这不过是小人妄为,对你又有何损害?”
她真的气到爆炸:“所以啊!你根本都不懂我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为什么不能嫁一个三观一致的人?”
一个甲某某惨叫声中,他冷冷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儿,如同如来佛看着在他掌心蹦跶的猴子:“谁都不懂你在想什么,因为你就是不肯好好的说出来,叫我怎么懂?至于什么观一致的人,你确定他打的过我?”
晏时玥:“……”
看着该直男酷帅狂霸拽的死样子,晏时玥又是气,又是忍不住的好笑,一边笑,眼泪就直往下掉。
别的事情吵架,她可以直接告诉他为什么,或者吵完告诉他为什么,可唯独这件事情……因为这就不是一件努力能改变结局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说,说不出口,尤其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