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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只可惜,没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她。
    不过,这样也好,她极少被人训斥讨厌,他应当是第一个,应该会在她心里留下印象。
    很长一段时间,宁欢应该都会记得,有个叫敖冀的青龙很讨厌她。
    这样就很好了。
    宁欢跑回了小酌峰。
    一路上,她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一进到小院她便立刻关上了门,缓缓的滑坐下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宁欢将脸埋在腿间,细细的哽咽从喉咙里溢出。
    敖冀眼里的冰冷刺痛了她,几乎不带有一丝情感,让人难堪。
    她和敖冀交好,等同于把他当兄长看。
    她自认为两人的关系就算不是至交,也应当是相熟,可他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
    她性子真有那么骄纵的让人讨厌吗?
    “别哭了。”
    嗓音清冷,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宁欢愣了一下,抽泣着抬起脸。
    男人俯身,他眉眼清冷,身形隽秀雅致,只着了一身宽松的玉色长袍,依旧透出些许不可高攀的疏离。
    宁欢嗓音里带着些哽咽,“仙仙君。”
    谢桑之轻嗯一声,朝她伸手,“起来吧。”
    十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像是上好的艺术品,极有质感。
    宁欢怔了一会儿,便将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
    在仙君面前哭成这样,她私心里是不愿意的。
    可最凑巧的就是她每次狼狈的时候,他都恰好出现,她的所有窘迫都被他看在了眼中。
    宁欢咬着唇,耳根泛了些红意。
    “仙君您坐。”
    谢桑之从善如流,坐到她对面。
    小姑娘这会儿有些羞赧,小脸泛红,可依旧能看见些许泪痕,那是方才小姑娘哭出来留下的。
    她身量小,缩在座椅上,墨发散落下来,包住她纤瘦的身子,愈发显得羸弱。
    因着刚哭过,杏眼清莹莹的,水色潋滟,招人心疼。
    他瞧着,也觉得心尖跟着颤了颤。
    “别哭了,嗯?”
    她哭起来招人疼,方才仰头看来的一眼,可怜巴巴的,硬生生的破了他清修数万年的心境。
    宁欢唰的一下红了脸,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没那么爱哭。”
    嗓音糯糯的,因是才哭过的原因,还带着一丝沙哑。
    谢桑之眼里泛了笑,“好。”
    清冷的声音因着尾音拖长,硬是夹杂了些许纵容。
    宁欢耳根滚烫,她红了脸,手忙脚乱的倒水,“仙君您喝。”
    谢桑之嗯了一声,细长的手指捏住茶杯抿了一口。
    不似寻常的茶那般苦,一口下去只觉香甜,像极了她这个人。
    甜到了心底。
    他不动声色的喝完,又往前推了推茶杯,冰凉的指腹触到她的手指,软软的。
    谢桑之心头微滞,心底忽的泛起一丝波澜。
    “您还要喝吗?”
    小姑娘好奇,睁圆了眼睛看他。
    他轻嗯一声,压下心中的波动。
    宁欢倒没多想,又给他倒了一杯,只觉得仙君真爱喝茶啊。
    “仙君,您此次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谢桑之抿了口茶水,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淡淡道“血契。”
    快到三个月了,这小姑娘还没上门,往日他该照常闭关,如今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
    一旦血契发作,会是怎样的痛苦,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不想她白白受了苦。
    小姑娘娇的很,只怕会疼的巴巴掉眼泪。
    宁欢恍然想起这件事,下意识的按了下心口的位置,这会儿还很平静。
    谢桑之不来,她差点忘了。
    许是不疼了,倒是忘记上次那种四肢百骸都疼的感觉,思及此,她小脸白了几分。
    “先前来看你在哭,可是因为血契?”
    “不是。”宁欢摇摇头,小声开口“一点小事。”
    “小事?”
    谢桑之挑了眉不大信,望了望小姑娘垂下来的眸子,打消了问她的心思。
    他问,她怕也不会说,到底还是没那么熟。
    他垂了眸,掐破了指尖,将血喂了过去,“张口。”
    宁欢乖乖点头,唇瓣染了殷红,顿时便明艳起来,姝丽惑人。
    谢桑之手指微顿,冰凉的指腹触到唇瓣,有一丝凉,余下的便是炙热,烫的人耳根发红。
    宁欢下意识的往后缩,身后并无东西抵住,往后坠去。
    她闭着眼,隐约察觉到腰间多了一双大手,忙睁开眼,看清是谢桑之后,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这下羞的人脸也红了。
    “谢…谢仙君。”
    谢桑之起身,“不必。”
    他收了手,神色冷清,似皎皎明月,不可高攀。
    虽然并未说什么话,可因着他神色冷淡,气质清疏,便让人觉得这人天生便是让人敬仰的那一类。
    宁欢定了心没再开口。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呼吸交缠,无端显出几分暧昧。
    宁欢又红了脸,细白的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您还有事吗?”
    谢桑之眉头微拧,不过片刻便又展平,轻声道“我找你父亲还有些事。”
    宁欢如获大赦,连忙开口“我送您去?”
    谢桑之瞥了她一眼,小姑娘这会儿平静下来了,倒没方才可怜巴巴的样子了,看着还是怪招人喜欢的。
    乖乖的,让人想抱抱。
    他按下了心思,点头,“好。”
    宁欢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仙君,您爱喝茶吗?”
    谢桑之沉默了片刻,点了下头,“嗯。”
    宁欢跑进屋里,给他拿了茶叶,用小木盒装在了一起,“这个给您,方才喝的茶就是用这个冲泡的。”
    是小酌峰的桃花混杂着各类花制成,好喝。
    “自己做的?”
    宁欢点了下头,杏眼弯弯。
    谢桑之勾了下唇,收进了储物戒里,淡声道“有心了。”
    寡言少语,他一贯的作风。
    宁欢却不怕他,仙君看着冷,可是脾气好,待人又温和,最难得的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她一边领他走,一边偷瞧他,倒是忘了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
    宁欢自以为偷看隐蔽,却不知谢桑之早已看在眼中,只是没有戳破她,勾了勾唇心下好笑。
    他生的好,他一贯自知,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人想要做他道侣,他却从未有过半点回应。
    他倒不知,原来这幅模样还招小姑娘的喜欢。
    他心情好,连带着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三分。
    宁欢将他领到大殿便停了下来,冲他笑,“仙君,我爹就在里面,您有事就和他说吧。”
    谢桑之嗯了一声,目送她离开才转身进了殿。
    宁长青才收到消息,起身迎了上来,“仙君。”
    谢桑之淡淡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上座。”
    “不必。”
    “听欢欢说,你找我有事?”
    谢桑之微滞了下开口,多是一些谋划算计,宁长青听得认真,可听着听着面色便有些古怪。
    这点小事也值得仙君来说?
    似看透了他的想法,谢桑之淡淡道“来替她压制血契,顺便聊聊你的想法,你知道大劫快开始了,有人已经在查你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