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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第六十九章
    秋意寒凉,南风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卧室外的露台上。
    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长绒浴袍,头发吹得半干,露台上夜风吹袭,寒意料峭,她紧了紧浴袍的领子,然后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秋夜的星空明亮璀璨,她望着远处闪烁的星宿,不自觉的收紧了另外一只拿着一小片验孕棒的手。
    电话很快接通,徐轩开门见山,略有疑惑的问:“南风?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所服用的药......”
    “没有。”南风冷静的回答他,顿了一下,说:“我怀孕了。”
    电话那段先是死一样的沉寂,片刻之后,传来徐轩怒不可遏的暴躁咆哮:“你这是找死!”
    南风叹口气,依旧平静:“你冷静点,这是个意外。”
    “我知道!问题是你怎么会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南风笑了一下,不痛不痒道:“第一次没经验么。”
    徐轩:“......”
    她的情况他一直了若洞悉,由于身体的原因,她生理期不准已经是经常的事情,但前一段时间她曾特意跑到他的医院,说愿意采取常规治疗,也愿意用药,而且,她还十分配合的戒了烟,不仅如此,她还说,愿意接受他期初制定的那套方案。
    他意外于她的态度的转变,可她只是笑了一下,玩笑般的说:“突然有些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到底是俗人一个啊。”
    徐轩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终于说:“你想怎么办?”
    南风毫不犹豫,生冷果断的回答:“做掉。”
    “可是手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创伤!”
    她当然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只能笑一笑,说:“不手术,难道等死?”
    徐轩再说不出话,他是医生,他当然明白,如果不尽早解决,一旦由于怀孕催化了病情的发展,她恐怕连预产期都活不到。
    徐轩考虑了良久,无力的说:“不要去普通的医院,我帮你联系一家朋友的私人医院,稍后发给你地址。”
    南风抿了下嘴唇,说:“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更深夜重,最近她一反常态的畏寒,风一吹,愈发觉得冷了。
    南风在露台上站了很久,胃里又开始泛起酸水,嗓子也疼的发紧,她想,此时若是能抽一支烟,可能会好很多。
    她将手里的验孕棒从二十四楼的高空弹出去,手摸到浴袍口袋里的烟盒,停了一下,终是没有拿出来。
    手在口袋里渐渐握成了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还是算了。
    缘起缘灭,因果轮回,说到底,毕竟是缘分一场,最后的时间里,还是多存一分善念。
    之后的日子,南风一如往常的去画室,由于之前出了小离那件事的意外,所以她的《人.性》系列画品已经全部被‘黑涩幽墨’撤下了展墙,她和齐然商量后,索性决定,这个系列,就此结束了。
    她有些累,也已经不想再画了。
    而且,每每想到这个系列,那个人,那些过往,总会不经意间浮现于眼前,她也没有力气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
    不如统统结束。
    虽然与‘黑涩幽墨’的合约被解除,但依旧有不少画廊对她趋之若鹜,齐然和舒嘉问过她的意见后,与s市的一家新成立的画廊签订了新的合约。
    新画廊自觉庙小,她这座大佛愿意屈尊,已是诚惶诚恐,所以在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一年之内,她的全部作品仅限于在这件画廊展出,其余画多少,什么样的风格,都由她本人决定,画廊一方绝对不加以干涉。
    南风乐得清闲。
    一个星期后,在一个看似最平常无奇的下午,她从家里出来,没有去画室,而是来到了s市一家私人医院。
    之前电话联系的时候,医生曾嘱咐过她,手术这天要多穿衣服,注意保暖,如果术后受凉,一定会落下病根。
    因此出门前,她特意换上了一身毛呢的无袖长裙,身上裹了一件暗灰色的披风围巾。换衣服时她不免好笑,她的病根早就深深的印在了心上,现在还怕什么雪上加霜?简直是多此一举。
    做术前常规检查的时候,裙子很不方便,需要撩到腰线上方,才能露出腿和小腹,南风有些抗拒,但还是皱着眉做了。
    从检查室出来,她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医生招呼。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名女医生走过来,把手里的一片卫生棉交给她,说:“准备好了,你去洗手间换上这个,就跟我进来吧。”
    她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想了想,从包里找出手机,打给了舒嘉。
    电话接通,她对舒嘉说:“麻烦你个事。”
    舒嘉笑了一声:“跟我说什么?麻烦?你脑子没事吧?”
    南风无声的弯了弯嘴角,平静道:“半个小时以后,来xx医院接我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舒嘉笑不出来了,半秒后,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她暴怒的咆哮声:“秦南风卧槽xxxxx!!!!你!你......!”
    南风说:“省着点力气,留着给我做饭不好?”
    她笑着挂了电话,从洗手间出来,才跟医生一起进到手术间。
    等到她躺在床上,裙子还是撩到了腰际,给她手术的医生将输液针扎进她手背的时候,意外的瞥了她一眼,眼中全是不解和诧异。
    哪有人做这种手术,嘴边还挂着笑的?
    医生搞不懂她笑里的含义,再看一眼,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明明是笑着的,可躺在手术床上的这个人,眼中的神色几乎已经冷凝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