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她又扫了卧室一间,门还是紧闭着,好吧,她上次或许是吓到他了吧,再次见到他,她真的想看看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会不会是他呢?
其实,贺梹也不知道这次来给他做饭的是初夏,
他以为会是打工的留学生,
毕竟,这都是贺龙给他从网上预约的,
然而,就是这么巧。
他偷偷的从窗户看着初夏离开的背影,看着她站在路边,打车,上车,离开。
他的心也宕了下去。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没怎么吃过初夏做的饭,
无论是在江城还是在晏城,她们之间似乎并没有愉快的时光,
如果能回到那时,他一定不会让这种遗憾发生。
吃着初夏的做的饭菜,格外的香,
自从来到南特,他几乎没吃过米饭,像眼前这几种小炒,更是少之又少,
他是一个对食物非常挑剔的人,
如今,也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是啊,他只能沦落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处境。
吃过饭后,贺龙来了。
“少爷,饭菜还可口吗?”
“还行。”
“那就好,这个人您还满意吗?您看是继续让这个人来给您做饭,还是换一个?”
“就这个吧。”
“好的。”
贺龙为贺梹冲了一杯他爱喝的鸳鸯细,递给了他“少爷,茶。”
贺梹把茶接过来,细细的品了一口“我妈她还好吧?”
“夫人她挺好的,贺向阳和那个叫郑纤竹的女人已经住在了一起,而且那个贺晏安已经全面接管了力北,现在公司上下,老股东怨声载道,很是替您和夫人还有死去的外公鸣不平。”
贺梹端着茶杯的手,微顿了一下,“让他们先快活几天吧。”
“是。”
“你给我好好盯着李荣祥,别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少爷,李荣祥那边安稳着呢,这个您不用担心,而且您给了他那么高的利息又多给了一千万,他乐着呢。”
这点贺梹倒不这么以为,李荣祥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和阿盼可不一样。“盯紧一点。”
“是。”
“还有……”
“……”
贺梹轻啜了一口茶水,想问的话走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事了。……”
“是。”
……。
初夏接到贺龙的emall时,正是她上课的时间,
下课后,她才打开看了一眼,
是要准备一些食材和行程。
她算了算是一周的时间,需要做三餐,这样她会很忙碌,尽管,薪资很高,但初夏还是想拒绝,她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可是她接连打了贺龙的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她想,她有必要跟那个艾德先生说一下。
下午,她拎着买好的菜再次来到了这间公寓,
公寓依旧清冷,
除了给她开门,让她知道这间屋子是有主人的,整个房子,安静的掉根针也能听到。
她没有像第一次到来时,主动打招呼,
她想。他大概不会想听她的声音,这是一个怪人,所以她准备安安静静的做好晚饭,再跟他说一下,明天就不来了。
初夏简单的做了几道菜,刚端上饭桌,就听见了一声闷雷,
变天了,可能一会就要下雨了,她得抓紧时间了。
她走到卧室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艾德先生,在吗?”
“什么事?”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艾德先生,我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初夏等了一会,门才从里面打开,依然是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依然是一身黑衣的肃色男人“什么?”
初夏有些抱歉的微微一笑“艾德先生,我明天可能不会过来了,麻烦您再找别人的工人来给您做饭吧。今天的报酬,我就不领了。”
他以为她要跟他说什么,原来她是不想再见到他这副鬼样子了,“怎么?怕了?”
男人的口气有些恼怒,这让初夏的心口一颤,她慌忙摆手解释“不,不是的,艾德先生,我主要是没有时间来做三餐,从我的公寓到您的公寓,其实不是很近。”
“你就不会早一些走吗?”
“哈?”初夏眉心一蹙,早一些走,那她一天岂不一点时间也没有了。
男人看她有些犹豫,“你也可以住在这里。”
“哈?住在这里?”初夏慌忙摆手“不行,不行。”
孤男寡女的,这可不成,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阿盼的男朋友,这要让阿盼知道了,朋友也没得做。
初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唇角“艾德先生,那个,我还要上课,时间真的是不允许,我非常的抱歉,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轰’一声巨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尾音,一道闪电把夜空撕裂,紧接着雨滴噼里啪啦的往下砸了起来。
初夏走到窗边向外望了一眼,下雨了,怎么办呢,这里的出租车本来就少,又没有公交,她要怎么回去呢。
她满脸愁容的盯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犯了愁。
待她再次转过身来时,贺梹已经坐到餐桌前,开始吃饭了。
看着那张银色的面具,她其实挺能理解他的,身体上的伤痛且还能忍,可是心理上,他得受多少煎熬啊。
她倒有些可怜面前的男人。
似是发觉了初夏怔怔盯着他的目光,贺梹也抬眸看向了她,
初夏慌忙收回自己的眸光,有些尴尬,无措的把头发别到耳后,想掩饰自己的糗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随便看看。”
“……”
“其实,艾德先生,您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目光的,况且,现在的社会,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没人会笑话你的容貌,也没人想去探究它身后发生的故事,大家可能更多是心疼你。”
“……”
“其实,我是想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有多可怕,真的,从来没有。”
贺梹收回目光,缓缓的垂下眸子,继续低头吃饭。
他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她,初夏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依然下着,黑夜中,她看不清云层,也看不清远方,她要怎么回去呢。
“艾德先生,能借我一把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