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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怎么样了?”看到了白子珏与四儿两人一道回来了,沈婳立即奔过去,拉着两人的衣袖问道,眸子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希翼。
    四儿与白子珏互相看了一眼,面上满是迟疑与不忍,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这件事情。
    “你们说话啊!”沈婳心中一沉,却不愿意往最坏处去想,满心的希望化作怒气,毫不客气的朝着两人撒出来,大声吼道,“为什不说话?你们说话啊!”
    白子珮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的,也不知道沈婳与他们要求的那人的关系,反倒是没了四儿与白子珏两人的顾忌,走到了沈婳身边,扶着她的手臂说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们埋伏在路上,但是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消息,我们救的那位夫人,自杀了。”
    “什么?”沈婳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血色尽失去,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紧紧的抓着白子珮的手,又问了一遍,“子珮,你方才说什么?”
    白子珮也觉得沈婳的状态有点不对劲,蹙了蹙眉,说道:“那位夫人自杀了!”
    “自杀?”沈婳觉得白子珮向来爱开玩笑,他的话定然不可以取信,于是求助般的望向白子珏与四儿,“他在开玩笑对不对?”
    “对不起!”白子珏蠕动了一下嘴唇,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我们原打算拼死也要将人救出来的,可是没有想到伯母竟然会……”四儿叹息道,“我后来去了埋葬伯母的地方看过,的确是她……”
    沈婳仿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若不是白子珮还扶着她,只怕是已经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的低声道,“怎么会这样?这全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我能够考虑的再周全一点,母亲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责的情绪里面,耳边白子珏与四儿在说什么她已经全部都听不见了。
    他们怎么了?在说些什么呢?一口血气上涌,沈婳喷了一口血水,便晕了过去。
    这可把白子珮给吓坏了,怎么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对她的影响这么大啊,急忙将人扶着,正准备抱起来的时候,被白子珏抢先一步,一把抱起,就往屋子里面抱,轻轻的放在床上,吩咐四儿去准备热水,白子珮去找信得过的大夫。
    “怎么样了,大夫?”白子珏担忧的问道。
    “少主这是思虑过重,血气不通,郁结于心,这是心病啊!”老大夫撵着胡须说道,“我开个药方,且给她先服用着,但是这病还得看她自己!”
    老大夫是组织的人,医术不错,眼下在俞参药堂坐诊,在京中还是颇有名望的。
    “有劳了,此事不要告诉易天宇!”四儿嘱咐道。
    老大夫心中有数,点了点头,开了药方,四儿送他出去。
    白子珮现在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疑惑道:“这都怎么了?”
    白子珏心疼的看着沈婳苍白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温柔的将她的手放到了被子里面,起身将窗棂打开,让屋子里面透气一些。
    他看了白子珮一眼,说道:“你难道忘了她为何来大陈了么?”
    白子珮一愣,随即一惊,二哥虽然同他讲过二嫂的事情,但是由于太过震惊,他当时愤怒之后,却并没有太深切的感受,直到现在都没有太多的联想。而如果躺在床上的二嫂就是沈婳的话,那么自杀的那位夫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难怪了。
    直到这一刻,白子珮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床上这个人不是什么顾雪凡,不是什么宁无忧,而是沈婳,一个借尸还魂的女人,尽管这太匪夷所思。
    白子珮是不爱记仇的,当初他知道大周与大陈交战是因为她的缘故的时候,恨过,愤怒过,可是眼下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又觉得这个女人是可怜,同他们兄弟一样可怜。他去旭王府的后花园偷了一束茉莉,插在了窗台上的花瓶中,淡淡的花香,好似给这屋子里面添了一丝生气。
    沈婳一直浑浑噩噩的睡着,梦中时而是小时候骑在父亲的肩上,母亲在一旁温柔的笑着,时而是沈家一门血淋淋的人头与尸体,时而是与长孙斐在一起的最平淡而宁静的时光,时而又是战场之上金戈铁马伏尸百万。
    梦境交替,叫她时而欢喜时而哭泣,时而惊恐时而愤恨,仿佛身在冰与火之中,反复的煎熬与折磨。
    到了下半夜,沈婳开始说胡话,发高烧,叫照顾她的白子珏吓了一跳。只好将睡的正香的白子珮踢下床,赶紧去找大夫。
    老大夫被白子珮带来,又是把脉,又是扎针,忙活到快天亮的时候,这烧算是退下去了,但是人却并没有清醒过来,仍旧迷迷糊糊的睡着。
    “只可惜柳神医现在在大周,要是有他在就好了!”四儿担忧的说道,“即便现在飞鸽传书,柳神医赶过来,也需要费些时日方可!”
    “即便是柳神医亲自赶来,也未必有用!”白子珏叹息道,“她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用热毛巾给沈婳仔细的擦了擦脸,却闻见她小声的唤道“阿斐……”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一片苦涩。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厢沈婳昏迷不醒,那厢孙志兴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章亦生的下落,且不管是高官也好,皇亲也罢,只要敢阻拦,就祭出赵默的圣旨,以谋反罪论处。
    不止这旭王府危险,那皇太孙的处境更是危险!
    四儿与白子珏两人合计了一下,如今赵默来势汹汹,非要将章亦生这个人找出来不可,这旭王府虽不是长久躲避之处,一来毕竟是亲王府,孙志兴再怎么有赵默撑腰也需要估计一二,二来章亦生这个人却已经消失了,眼下病着的人只剩沈婳而已。
    但是赵令扬的情况却有几分不同,赵默没有想到他会在京城中,但是他若是落入了赵默的手中,之前的一切全部都白费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京中有一个地方,是孙志兴决然不敢搜查的,那就是皇宫。而宫中有蕖嫔已经锦妃相助,想要潜入,并非难事。
    只是这也是非常冒险的做法,若是被发现,连逃脱的可能性都没有。所以在四儿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独孤啸坚决反对,赵令扬本人倒不怎么排斥,淡淡的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独孤啸说道:“你们上回子十多个沈家军的人都能够弄出城去,难道皇太孙一个人却出不去么?”
    “赵默现在的目光虽然盯上了小姐,但是却不代表他不介意皇太孙的存在。外面追杀寻找皇太孙的人没有消停过,出城去,未必比呆在城内安全!”四儿说道,“你也别指望那些沈家军的人可以保护,孙志兴正在派人在城外追捕他们的行迹,鸡蛋不能够呆在一个篮子里面,他们也是分散躲藏的。若是集中起来,自然会引起注意,此时皇太孙再身在其中,就直接等于向赵默宣战,到时候不仅仅是守备军的人了,赵默可能召来其他的大军!”
    “可是……”
    独孤啸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赵令扬直接打断了,他说道:“四儿方才说的对,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在赵默的权威还没有被质疑的时候,我们不能够拿沈家军的性命冒险!皇宫……赵默的眼皮子底下,倒也有趣。皇宫之中有恭太妃在的话,我也未必会有危险,她我很是信得过!”
    既然赵令扬已经同意了,四儿立即与蕖嫔已经锦妃联系。他年纪不大,扮作太监的模样倒也不惹人生疑,于是混入了皇宫,被藏到了恭太妃的寝宫之内。而独孤啸则隐身于黑市之中,听候调遣。
    解决完了赵令扬的事情,沈婳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偶尔会清醒一下,问几句外面发生的事情,而正与她说的时候,她却又发起呆来,然后默默的流泪,只叫人看的着急。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赵非再一次发难,居然将这小院又包围了起来。他这一次学聪明了,早就将孩子抱了出去,看他们还如何威胁自己。
    他虽然被诱骗上了贼船,可是眼下局势一边倒的分明,他也懂得英雄断臂的道理,及时止损,虽然心疼那些可观的利润,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面对赵默的多疑,唯一能够保全自己的就是章亦生的脑袋,现在,是该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四儿微微眯着眼睛,掩饰住凌厉的杀气,沉声问道。
    “你不是让本王再观察一下局势吗?”赵非冷冷的嘲笑着,恨恨的盯着四儿的脸,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思,“难道现在的局势还不够明显?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力!”
    “王爷现在是挨得过没有罂粟的日子了?”四儿冷冷的说道。
    赵非再一次大笑:“有钱能使鬼推磨,罂粟虽然稀少,但也不是难以搞到的东西,岂会难倒本王?本王不过一时示弱而已,难道你们以为本王真的会一辈子受你们的差遣不成?”
    “王爷这个时候与我们翻脸,难道是认为能够杀得了我们吗?”四儿笑的冷然,浑身带着一股寒意,仿似要冷到骨子里面一般,语气反倒是柔和起来,却越发的森然,“不过王爷要确定一件事情,你一定要杀了我,否则若是让我不幸跑了的话,你就可得注意一点了,出门要注意,吃饭要注意,睡觉要注意,不止你自己要注意一些,还得叫王妃与你那一双可爱的孩子都注意了,可别跑出了你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