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给我看看！”顾先生说。
    自从出了那场闹心粉丝起义后，顾先生就退出了微博。
    但是他的账号还在，而且评论区也大咧咧地开放着。
    偶尔有人留几条阴阳怪气的评论，全都被律师团当作证据收集起来。
    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真粉丝还是假路人。
    今天出了新闻后，微博评论区顿时安静如鸡。
    大家看热闹都只敢打拼音缩写，不敢提全名，唯恐一语不慎就人才两空。
    张易递出手机，顾先生扫一眼，热血直冲脑门子奔去。
    【顾清风，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泼皮无赖流氓恶棍，拉不出s就怪地球引力不够从来不懂自我反省的垃圾！】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似金光闪闪，实则阴风惨惨！干着欺男霸女的事，却又要装青年领袖的牌坊，虚伪！恶心！】
    【等我有钱了，一定把你这个贱男人拉到最好的精神病医院，给你用最高的电压！】
    【我就是雪崩中最大的一片雪花、冰雹中的保龄球、海啸时的滔天巨浪，梦想就是压到你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
    【一口气告三百多无辜网友，你就不怕折寿，有本事把我也给告啊！】
    ……
    顾先生看不下去了，他的鼻孔都在喷火。
    长这么大，头回被人这么直接的辱骂！
    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对方肯定是始作俑者没跑了！
    “顾先生，要不要删除评论？”张易请示。
    “不必！我倒要看看，这是马甲背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当被告，好啊，满足他！”顾先生咬牙说。
    “那……我现在就通知king那边。”张易战战兢兢道。
    “告诉他，只要他查出这个人的身份信息，500万报酬只多不少！”顾先生发了狠。
    king已经盯这件事很久了，至今仍没结果。
    作为圈子里的名人，这让他觉得很是颜面无光。
    可是这天晚上，幸福突然降临了。
    他发现，一个马甲，正在疯狂地对顾先生进行人身攻击。
    而且，对方没用任何保护手段，直接裸着ip上阵！
    “这是个勇士啊，这个关节点上还敢出来顶风作案！同城ip？东城？呃……”king不太肯定，这到底是个圈套，还是对方真的抽了风。
    就在他琢磨不定的时候，张易电话打过来。
    “顾先生说，只要你能查到对方的真实信息，500万报酬只多不少。”
    “……收到。”
    挂了电话，king随手开卫星地图，光点锁定在城东一处自建别墅楼那里。
    是刚更新过的版本，照片采集是在一个月前。
    他在那栋房子的花园里，看到了一个正在剪花的女人。
    再放大，对方五官轮空清晰可见……
    king不认识苏明月，但他看到过苏明月的照片。
    为了调查这件事，他把顾先生和魏老板的人际关系做了个梳理。
    看到苏明月时，还夸赞过对方美丽！
    他没耽误，立马继续调查。
    信息显示，别墅的主人名为蓝柔，是个孤女。
    春节的时候，房子曾经对外出租。
    如今女主人下落不明，只剩下苏明月独居在那里。
    king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打个电话给张易。
    “易哥，那人的身份有眉目了……”他兴奋。
    “那就好，直接交给律师处理，我这几天没合眼，都快累死了！”张易困焉焉道。
    “啊，对方应该是熟人……”
    “这是肯定的，生人哪知道这么多事啊，唉呀，你还是找曹律师吧，我明天还得早起呢，挂了啊！”
    评论区的轰炸留言还在继续，对方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愿。
    king试探着留言：喂，朋友，你掉马了知道吗？
    “胡说，我这分明是自曝！”对方豪气万丈道。
    “这么搞，你就不怕被告？”
    “有本事就来，who怕who！”
    “……你是女人吗？”king问。
    “怎么，难道你歧视女人？”对方回。
    虽说没有正面回复，但是king却有了答案。
    “我也住东城。”他说。
    “那又怎样？江城这么大，你还能找到我吗？”对方反问。
    短暂的交流过后，对方又去刷屏了。
    king有点郁闷，也不敢草率做决定。
    于是天亮后，他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苏小姐。
    8:00敲门，无人回应。
    铁门反锁着，电动车还在院子里充电。
    他去附近吃了个早餐，然后又转回来。
    这次，大概扣了两分钟，里面才摇摇晃晃走出个女人来。
    满头长发凌乱，遮盖着半张脸，黑眼圈略重，身上穿着件皱巴巴的裙子，光脚踩了双人字拖。
    即便如此狼狈，她却依旧美的惊人！
    “你，找谁呀？”苏明月扶着树站稳。
    她头疼的厉害，这会儿看人都有重影。
    只觉对方是个干巴巴的陌生瘦猴子，且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是苏小姐吗？”对方问。
    “嗯啊……有什么事？”苏明月问。
    她讲话很慢，眼神也恍惚对不上焦点。
    这状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八成喝多了。
    “您跟顾先生……”对方迟疑。
    “我不认识这个人！”苏明月迅速道。
    她的反应，不仅抗拒，而且还明晃晃地透着厌恶。
    喝酒、黑眼圈、掉马、排斥顾先生……确定目标没跑了。
    这件事，真有意思，他很有兴趣，看后期如何发展。
    得到肯定后，king没跟张易再确认，而是把信息提供给曹律师。
    曹律师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进入进例行程序。
    苏明月全然不知，她还回客厅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之后，虽说隐约有些记忆，但也没太在意。
    骂就骂了，过去她骂那么多次，哪次不是全身而退？！
    不过想到被告的那几百号人，苏明月却很愧疚。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拯救那些并肩作战过的网友们。
    主动找顾先生坦白，她又没这个勇气……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苏明月过得非常煎熬。
    秦商离开，蓝柔不在，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频频登录微博，察看关于这件事的进展。
    看到大家的留言后，苏明月愈发自责。
    【到底还是让妈妈知道了，被揍了一顿，手臂上都是血印子。单亲家庭，家境不好还整天沉迷网络，我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感觉自己真不是人。】
    【跟家里亲戚朋友核实了下，估计陪上老老小小的所有收入，勉勉强强能填上这个窟窿，跟基友比勉强好点。】
    【网贷还有一万都没还呢，现在又被起诉，没法活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嘴贱！】
    【沟通过了，顾先生那边态度强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应诉了，谁有这方面的好律师推荐私我，谢谢！】
    ……
    看到头像下面闪烁的图标后，苏明月点开私信，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收到了一封律师函。
    对方警告她，要尽快跟顾先生书面道歉，消除其产生的恶劣影响，否则balabala……
    苏明月根本没心情细看，直接点了删除。
    当晚，苏明月又失眠了。
    睁着眼熬到天亮后，她决定听从天意指示，从钱包里摸出一个硬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