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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吴紫如被抬回了吴家,却没有了当年众星捧月的生活,吴枚吩咐吴夫人将她关在了厢房中,又叫了几个严正的嚒嚒给她收性子。
    “要不我还指着你嫁进清河侯府,今儿,我就让你暴毙。”吴枚冷冷的对女儿丢出这样的话,和以前的慈父形象完全不同。
    吴紫如在房中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而吴枚更是苦不堪言,他不敢去后宫麻烦吴贵妃,只厚着脸皮在清河侯府求了一次又一次,清河侯才松了口,用一定轿子将吴紫如抬进了清河侯府。
    吴紫如这一出一进,身份便变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妻的身份,还是妾的身份。
    清河侯夫人为了膈应那位宠妾,便还给吴紫如两三分脸面,但那位妾室也不是好欺负的,私下给了吴紫如不少苦头吃,还请清河侯给了自己儿子几个貌美良善的丫鬟,对儿子的那天生的兔唇可是视而不见的。
    吴紫如经此一事,成熟了不少。
    陈路本因为她的貌美而早就倾心于她,可是经她这一闹腾,连碰她的心都没有了,宁愿将一颗心放在那美貌的丫鬟身上。
    吴紫如这儿成了冷灶头,自然便没有人来烧。她的日子比之前的锦衣玉食,可是凄苦了不少。
    而京城的第二桩事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宁凝,她的玉如香在京城中可谓是高门大户贵妇小姐们的宠儿,以日入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宁凝貌美,又才华横溢,经常打扮成公子在外游荡,夺取了不少少男的心。连五皇子也与她偶遇了几次,两人一起赏灯,一起游河,倒成了一段佳话。
    关于吴紫如,柳依依还能为她唏嘘一声,而宁凝,却让柳依依讽刺的扬了扬嘴角。如今她没有成为范家的小儿媳妇儿,倒是提前与五皇子勾搭上了。
    什么佳话?到最后,大家看到的只是五皇子的魅力与风流,而宁凝么,到最后只能说上一句fangdang而已。
    小林氏说起宁凝,抿嘴笑了笑,之前宁凝还只是大林氏一个人的烦恼,如今宁凝倒是不少贵夫人的烦恼了,自己的儿子想让红颜一笑,便是打断了腿,也要出去与其共饮。范嘉平作为钦慕宁凝大军中的一员,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宁凝还有几分本事,能在京城里如此捣鼓起自己的名声,只不过这名声是好是坏却说不清了。
    若是能对得上她的面子便能与她共饮,这到底是狂妄还是待价而沽呢?就怕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第170章
    今年的夏天特别的热,若是丫鬟婆子在外边随便走一走,都能出一身的汗,本是苦夏的当儿,可是宇府的人却格外的与人不一样,面上都喜气洋洋的,走路带风。
    小姐的笄礼就要来了,夫人给他们每人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让他们加紧着将府中的事做好,让小姐的笄礼顺利完成呢。
    皇上在小姐及笄前几天,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让大家都觉得颇有殊荣。
    日子一天一天的转,终于到了柳依依及笄的那天。
    早上天还没有亮,柳依依便被小林氏拉了起来,按到了梳妆台前。
    小林氏见到梳妆镜中柳依依的那带着婴儿肥的脸,微微的蜕变成了少女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摸着她的头说:“我家有女初长成了。”
    柳依依穿着白色的内衣,坐在梳妆台前,任凭着丫鬟婆子们打扮着她,她看了母亲一眼笑着说:“无论我年纪多大,都是母亲最可爱的小女儿。”
    碧荷在一旁伺候着,听到这话,捂着嘴笑了笑。
    当蜡烛的光芒逐渐已经赶不上外面的光亮,外边开始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小林氏满意的看了看柳依依,笑道:“刚开始生你下来的时候,我心中有些担忧,我实在相貌还算不错,怎么生了一个丑姑娘下来,好在上天有眼,让小丑娃变成了漂亮姑娘。”
    小林氏正说着,柳依依厢房的门微微打开了,沈氏与大林氏走了进来,她们是柳依依的近亲,又心中惦记着柳依依,便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看看,我的依姐儿打扮成什么样子了?”大林氏笑着看了看柳依依,呀了一声,“今儿依姐儿可成了大姑娘了。”
    柳依依在大林氏面前喜爱做小姑娘打扮,撒娇卖俏的,如今陡然见柳依依如此打扮,大林氏莫名的有了一种我家儿媳妇是京城中独一份的好看的自豪感,又不由得想到,范晟睿这个小子是不是早早的就发现了依姐儿的美,才急急将她定下的。
    沈氏从身边的小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木匣,从中拿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钗,递给了柳依依道:“这根玉钗原本是我母亲为你准备了做笄礼的,只不过余太妃抢了先,那便先提前送你了。”大宣朝女孩及笄时,女宾都要拿出自己心爱的发饰来,为女孩戴上,以示女孩成年。
    “麻烦姑母与老夫人说,我十分喜欢这根玉钗,下次带给她看。“柳依依大大方方地将玉钗接了。
    沈氏在心中暗暗的点了点头,柳依依虽然之前长于边县,可是这几年,小林氏已将她□□成了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不会因为贵重的礼物而惶恐不安,眼界高了许多。
    见了女儿的举止,小林氏也暗暗点了点头,起先范家要将女儿的婚事换成范晟睿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些担忧女儿当不了宗妇,可是冷眼瞧着,女儿一天比一天懂事了。
    外面越发的热闹,那些身份低一些的,夫君在宇成济麾下的夫人们,早早便来到了宇宅,她们不求给小林氏留个好印象,只求别让小林氏厌恶了,若小林氏一个枕头风吹过去,她们的夫君,可就难做了。
    而身份贵重的一些的,便来的迟一些,但这毕竟是主人家的好日子,又是通家之好的,大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扫主人家的兴。
    待那些军官夫人们坐了下来,便见着平阳侯夫人带着女儿钟祺走了进来,钟祺虽然在手帕交面前懵懵懂懂,但对外面,却是礼仪一等一的好,惹得那些军官夫人们一阵赞叹。
    其他高门大户的,就算与小林氏不熟,也看着林家与余太妃的面子,夫人小姐们都盛装而来。
    天气虽然有些热,但宇府却豪气十足的放了几块大冰在大堂,大家坐在其中,并不觉得焦躁,喝着爽口的酸梅汁,吃着小糕点,心情倒有几分宜人。
    当人都来的差不多的当儿,大堂外突然有人高声言道:“太子妃驾到。”
    众夫人小姐们面面相觑,传言荣安县主与太子妃为闺中手帕交,难道是真的?
    大家往门外看去,见沈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带着几个宫女缓缓而来,沈珊已经坐上了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大堂上的说话声都小了许多,大家都纷纷站起来与太子妃行礼。
    “众位夫人小姐免礼。”沈珊笑盈盈的说道,“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妹妹的笄礼而已,若是因为我让大家没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的话,我的妹妹可要怪我了。”
    沈珊自从成为太子妃之后,出现在人前都是盛装的模样,如今为了不抢柳依依的风头,只是化了一个淡妆,倒有几分以前在闺中的闲适模样。
    “好了,好了,坐到我这儿来。”钟祺指了自己身边上首的位置,笑道。
    太子妃点了点头,往钟祺那边走去。
    荣安县主好大的面子,女宾是余太妃,连太子妃也来了。
    沈氏听了听外边的动静,笑道:“只怕是太子妃来了。”
    柳依依正对着梳妆台,听见沈珊也来了,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倒是劳烦珊姐儿了。”
    “以你与太子妃的关系,还说这个干什么?”沈氏挥了挥手。
    一个小丫鬟哧溜的进了柳依依的厢房,对小林氏说道:“夫人,老爷那儿叫您去一趟呢。”
    小林氏有些抱怨的说道:“明明的依姐儿的笄礼,他怎么比谁还要紧张?还偷偷的跑去了成衣铺子做了几身衣裳,生怕给依姐儿丢人呢。”
    大林氏与沈氏交换了眼光,宇将军啊,只怕是被这个妹妹吃得死死的了,只不过她们身为小林氏的的亲戚,自然是希望小林氏好的。
    小林氏对柳依依笑了笑,便与小丫鬟一起去了宇成济那儿。
    没过一会儿,她便回来了,笑道:“五套衣服全是黑色,远看着都一样,还谈得上什么好看不好看?”
    宇成济为人严肃,倒没人敢看他的笑话,今儿听了他的趣事,大家都笑了出来。
    柳依依倒是有些心疼宇成济,皱着眉头对小林氏说道:“母亲,你可别说了。”
    小林氏笑着看了一眼柳依依,说道:“好好好,不说了。”如今她丈夫专情,女儿又在京中有了居高的身份地位,好的亲事,她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忧了。
    大林氏看了看外边的日头,便对小林是说道:“时辰快到了,我们先出去吧。”
    小林氏点了点头,与大林氏、沈氏一起走了出去。
    在一阵低沉的号鸣声中,柳依依被余太妃派来的宫中的老嚒嚒扶住,走上了红色的地毯。
    在大宣朝,女儿及笄的日子十分重要,在座的小姐夫人们往柳依依那边看去,皆被她的模样震了一下,她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头黑色的发微微挽在脑后,里边穿着白色晕染着红色的里衣,外边穿着一件朱红色的外袍,外袍显然是宫中的内置,上面皆绣着腾云一般的图案,隐晦的展示了柳依依那贵重的县主身份。
    夫人小姐们见柳依依的衣裳皆不是凡品,便将目光放到了柳依依的首饰上,大概是为了映衬红色,柳依依的脖子上带着一串金色的项链,项链上镶嵌着一颗一颗红色的宝石,而耳间的耳环十分大气,金色与红宝石的光在一起随着柳依依的一举一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色本来是装饰品中的难题,若是女子气质不好,带了未免有暴发户的嫌疑,落了下乘,可柳依依气质荣华,将这金色的贵气发挥了十成十。而席间的夫人们都是识货的,这首饰上的红宝石也皆不是凡品。
    余太妃、小林氏、宇成济作为长辈,站在上首,柳依依一步一步,走到宇成济面前,对宇成济行了跪礼。
    宇成济对她视为亲女,又对她的母亲衷情专一,若不是他的羽翼,她们母女俩不会有如今的幸福与安宁。柳依依跪得格外的虔诚。
    宇成济穿着黑衣,面色肃穆,坐在近些的,却发现他的双眼微微发红,只怕心中汹涌澎湃,为了面子,不好通通发出来罢了。
    柳依依跪完宇成济,便接着跪了小林氏,上世她愚昧无知,恨毒了母亲为什么不听从家中的命令嫁一个好人家,让她也能做千金小姐,可是她却忘了,母亲当年拼死生出了自己,而到最后,天下所有人都冷淡于她的时候,只有母亲还记着她,还为她裁剪做衣。无论是上世还是今生,母亲都是对她最好的人。
    小林氏见女儿跪得大力,心中有些埋怨死丫头用这么大力干什么,她连忙扶起了柳依依,又想起自己女儿长大了,便要嫁给范晟睿了,心中便有些酸涩,她舍不得呀。
    余太妃常年白衣,今儿因柳依依的事,便穿了一件有青色的裙衫,她的发上只带着一块简洁的玉,看着小姑娘穿着富贵,跪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阵柔软,她老了,可她还是一朵小花儿呢。
    余太妃从一名宫女手中拿出了一定金色的冠,束在了柳依依盘发上,就算身份低微些的夫人坐在远处,也要惊叹一声柳依依发上金冠光彩耀人。
    这金冠呈富贵花开之态,花心处镶嵌着一颗大的红宝石,花心中有几道花蕊一般的金色红宝石流苏落在柳依依额头,显得她貌如繁花,富贵端庄,雍容大气。
    “这是当年德庄皇后在我笄礼的时候给我的,如今传给你了。”余太妃帮柳依依带好金冠之后,淡淡的说道。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被耳尖的夫人们听去了?什么?德庄皇后?当年德庄皇后可是太上皇的挚爱,什么好的尽在她宫中,若不是她生不出儿子,现在的皇帝还轮到这位?余太妃好大的手笔!
    ☆、第171章
    听了余太妃说的金冠的来历,柳依依稳稳当当的跪在那儿,面色沉稳,并没有获得宝贝的得意之色。
    她头戴金冠,对余太妃行跪拜之礼,裙摆衣袖纹丝不动,可见礼仪十分好。
    因荣安县主为人低调,除了相熟的,大家都没有与她近距离接触过,如今在笄礼上见了,大家都觉得,荣安县主,不负其名。
    而那些家中有儿子的,更暗暗赞叹大林氏的眼光好,知道将这一朵鲜艳的花儿先摘取下来,不过想到小范大人的为人,大家又觉得,两人在一起,堪称绝配。
    柳依依行完大礼,又在大林氏的带领下为下首的夫人们敬茶,感谢夫人们的观礼。先不说林家、宇家蒸蒸日上,大家看在余太妃、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会在这里闹不快,一场让京城夫人们印象深刻的笄礼便如此结束了。
    柳依依毕恭毕敬的将客人们都送走了,才在厢房,靠在贵妃榻上休息了一会儿,碧荷小心的将她头上的金冠取了下来,啧啧称奇金冠的抢夺天工,才轻轻的将它放在木匣中安置好了,以后这宝贝,可是能传给后辈的。
    柳依依换了常服,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碧荷带着几个小丫鬟与她展示各位夫人送来的礼物,并将它们一一登记在册。
    荣安县主的礼物,众夫人怎么可能寒酸了?通通都是拿出的压箱底的东西,柳依依见这些珠光宝气,倒没有什么稀罕的,只是心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落,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大表哥没有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么?只是大表哥对她如此好了,她也不应该再奢求别的。
    收敛了心中的思绪,柳依依拿着碧荷刚刚清理好的册子细细的看了看,以后的这些人情里短,她可不能少了的。
    正当柳依依在烛光下看着册子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溜了进来,在柳依依耳边说道:“小姐,表少爷来请安了呢,夫人叫你过去。”
    柳依依听了范晟睿来了,双眼一亮,将册子啪的一下放到了一边,放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失态,不由得红了脸。
    碧荷与其他几个丫鬟都是聪明的,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嘲笑小姐?只做出眼观眼,心观心的模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柳依依吐了吐舌头,跟着小丫鬟一路走到大堂,范晟睿穿着一身玄衣,正束手背对着自己。原本应在大堂上的小林氏与宇成济却不在。
    柳依依往前走了一步问道:“我父亲与母亲呢?”
    范晟睿听到柳依依的声音,回过头,见她穿着一身家常的襦裙,一幅小家碧玉的模样,倒完全让人想象不到她在笄礼上是如何的艳惊四座,“康哥儿和健哥儿突然之间有些闹腾,姨父、姨母便去照看他们了。”其实不过了为了让女儿与范晟睿有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而已。
    柳依依又何尝不知道父亲母亲的一片苦心呢?她红了脸,喏喏的解释两句,“康哥儿和希哥儿如今正是闹腾的时候,一刻都离不开父亲母亲呢。”
    她抬头看见范晟睿眼中的笑意,便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他,不由得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将手伸到了范晟睿面前,有些不客气的问道:“我的礼物呢?”
    范晟睿见柳依依如可爱的小受一般要自己的礼物,心中早已经苏了,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柳依依道:“怎么可能少了你的东西?”
    柳依依本来要礼物只是为了遮羞,却不料范晟睿还真的为她准备了礼物,便将那盒子接了过来,自从她与大表哥见面以来,大表哥无论去哪儿,都是将最好的留给自己的。
    “我可以拆开看么?”柳依依仰着小脸好奇的问道。
    范晟睿点了点头,柳依依将匣子打开了,之间匣子中有一枚金色的小小戒指,戒指上镶嵌的是一颗红色的宝石,与柳依依今日的金冠妆容十分相宜。
    不拘范晟睿送什么,柳依依都是十分开心的,她将戒指取了出来,带在手指上,对光亮的地方看了看,却发现这枚戒指与店铺里的戒指不同,似乎粗糙了些。她愣了愣,似想到了什么,问范晟睿道:“这是表哥自己打的?”
    范晟睿面上闪过了一丝羞涩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他生性有些肃穆,并不想将这一枚戒指做成什么精贵的事来炫耀,作为一个京城中精心养着长大的贵公子,在这极热的天里打一枚金戒指给自己心爱的人,只怕也是吃了些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