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娇多聪明啊,一听这话,立马跪倒在地,施以大礼,“义父,义母在上,请受雪娇一拜。”
不知是真喜还是假喜,从来没做过人家母亲的元华公主,赶紧亲手将李雪娇扶起,顺带着将掳下手上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镯,“事有仓促,义母也没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这只镯子就权表心情。”
既然元华公主都认了义女了,李雪娇也就坐实了县主之位,另外,做为元华公主的皇兄,文宣帝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声,“孙公公,既然李姑娘认了元华公主为母亲,那就成了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头着内务府尽快封赏。”
都快活成人精的孙公公笑嘻嘻的上前施礼,“今天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喳喳叫,可见是有喜事要发生,奴婢给公主和附马道喜了。”
许是真的喜欢李雪娇这个女儿,元华公主顿时眉开眼笑,扯扯游冰的袖角,“附马,皇家的御封虽重要,是不是恳请公公和婆母二老,让雪娇入了游家的家谱呢?”
如果说先前游冰还不甚在意是否收这个干女儿的话,如今听得元华公主的话,眼眸微睁,似笑非笑的盯视了元华公主约有一息时间,微启唇瓣,“公主是否忘记了本官还有健在的祖父大人呢?”
游家的血脉虽不曾听说过有何特殊之处,可萧军是自小跟在游冰身边的义子,父母对他又极为喜爱,都不曾许诺允他入游家的族谱。
区区李雪娇不过一介女子,喜则收不喜则弃,且不说李侍郎一家做何态度,便是游冰这一关都过不去,更不要说要父母甚至于祖父母同意了。
元华公主被游冰一噎,脸瞬时红了,要知道,成婚这么些年,游冰这是首次在人前,尤其还是当着自己的皇帝哥哥的面驳她的面子的。
原以为,当着文宣帝的面,素来不卑不亢的游冰面借势而为的允了她这个要求的,没成想,涉及到血脉问题,游冰连文宣帝的面子也不想买了。
“陛下,微臣还有公务还办,就不再次打扰了。”
游冰施礼辞别文宣帝,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御书房。
只留下一脸尴尬的元华公主,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文宣帝,“皇兄,附马他……”
文宣帝似笑非笑的望一眼李雪娇,再看看一脸委屈的元华公主,心里暗道,这么拙劣的演技还想拿个小金人儿吗?
“都出去吧,朕也累了。”
“臣妹告退。”元华公主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不曾说出,文宣帝确实对她宠爱有加,可那也是有限度的。
元华公主带着李雪娇走后,文宣帝静坐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终是一语未发的长叹一声。
做为元华公主的哥哥,他自然希望妹妹美满幸福,心无芥蒂,可做一个男人,尤其是三代单传的独子,如元华这般,马上要过四十的人了,却依然无所出,这等于果绝了游家之后。
游家素有祖训,嫡妻四十前无后代的话,方可纳妾,元华的心思文宣帝还算能理解,亦或是另有小九九亦未可知。
可你无论心里有多少种想法,都无法改变,收多少个义女,那身上流着的都不是游家骨血的事实,不要说游冰直接拒绝了元华这个无理要求。
即便是他同意了,他的父母双亲,以及祖父母都健在,只要一个不同意,做为皇帝又兼大舅哥的文宣帝,难道还能因为此种不占理的小事儿,而要公然与大臣为难吗?
走一步看一步也好,哪天游冰真若提出要纳妾延续子嗣的话,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十月的天气,菊花虽未完全开败,却已然蒙了一重寒霜,梅花尚未爬上枝头,也独显料峭。
这一日,梅园里迎来了已经许久不曾拜访的萧军,如果说以前萧军之所以常来常往,那是因为有叶了衿和风七公子在这里收南瓜。
如今,韶三将军依旧腿疾未愈为名,长居于梅园不见外客,至于叶梨歌,自小形成的习惯更是极少出入皇城的贵妇圈,所以他们这里倒过了相当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如果说纯粹的岁月静好,却也并不确然。
因为前段时间,皇城里闹起了一场清河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为青天大老爷夏青竹请愿的活动。
这些人都是暂居皇城附近,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即是向朝廷请愿,请求夏青竹大人能够继续回归清河县,其间历数了夏青竹在清河县的业绩种种。
原本正不知如何处置夏青竹的文宣帝也深吃了一惊,清河县虽说是个特穷县区,可因着十年九涝的困顿情况,早就在朝廷上标名挂号了,连带着已经在清河长驻了数十年的夏青竹也在文宣帝那里标了一号。
对于夏青竹其人,其实文宣帝也是深为佩服其为人,但渎职罪这种事,并不能因为你的个人喜好而发生改变,事情已然发生了,就得想办法处置。
可文宣帝并不想处置夏青竹,与游冰一样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表彰一下夏青竹,可又不能够,所以一时半会儿,倒真的没想出个合理的办法。
也正是这个时候,清河百姓自发前来为夏青竹大人请愿了,为首之人竟然还是文宣帝认识着的,那即是前户部尚书,已经丁了好几年忧的曾大人。
曾大人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倒不是真的与清河百姓一起乱纷纷的前来请愿,而是,曾大人听说此事之后,主动进行说和,愿意代表清河百姓与朝廷接恰。
用曾大人的话说,毕竟,他也是清河人,如今父母俱亡,连自己的祖坟都被清河水淹了,而无坟可埋,想到父母临终前的遗憾,心里也不好受。
得知清河百姓正在皇城无甚组织的准备向朝廷请愿的时候,曾大人急匆匆赶回皇城,如是劝慰着:你们这一下子好几千人,哪怕不是去滋事,那也会被官兵强行镇压的,如此这般,岂不是给夏大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