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象什么话?老夫怎么可能让恩人的后人给那个畜、生做妾呢?那不是在啪啪啪的打我自己的脸吗?”
铁青着脸色的韶老候爷气得胡子直抖,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叶梨歌一屁股蹲地上,惨了惨了惨了,要死要死要死,自己这下玩儿大发了,柳惠娘不做妾,若要入韶家门那就得做正妻了吧!
可如果那样的话,韶长治就得先休妻,富氏再不好,即便她真的做过对不起韶欣韶景他们亲娘,那顶多也是个帮凶,虽然说错了就是错了,顶多就是关系上膈应人,但终归还是韶华的亲娘,自己在这掺和着,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次感觉事情超出自己控制的叶梨歌拉住韶老太太的袖子,“老祖宗,阿梨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韶家老太太依旧是一脸的慈和,较之先前甚至是更慈和了几分,如果镀上光那简直就是佛光普照了,“小阿梨啊,你可是我们韶家的福星啊!
这事儿你做的没错,何止没错啊,而且还帮了我们韶家一个大忙。
这么些年以来,你是不清楚,韶家人已经寻了柳家后人好几代了,每年都会四处打听,却不想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不自知。
不只是老候爷对你感恩,韶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都会对你感激有加的。”
叶梨歌抹抹眼睛,眼泪就下来了,抱住老太太的胳膊,“老夫人啊,老候爷他不会让世子休妻吧?”
韶家老夫人一愣,显是没想过这么严肃的问题,稍顷重又恢复了先前的慈和,甚至还拍了拍叶梨歌的脸蛋儿,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着眼睛,“傻孩子,怎么会呢?
韶家人哪有休妻的先例?你就放心吧,老候爷不糊涂,心里明白着呢!”
叶梨歌心里苦,她放心,放个屁的心啊!
这本就是个无解的方程,难不成要让柳惠娘再嫁,或认做个义女啥的,可即便有人愿意娶柳惠娘,她也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吧!
这方方面面的关系太复杂了,叶梨歌生平关一次感觉脑子终于不够使了。
她想晕一晕,而且这次还是真晕了……吓的!
云山雾罩的,叶梨歌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人似乎还是在韶老太太的碧纱橱的床上躺着,屋内正燃着一支安神香,阳妈妈正坐在床前打瞌睡,悄悄扯扯衣角,“阳妈妈,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阳妈妈一下子清醒过来,拉了叶梨歌的手,看了半天的脸色,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姑娘你这是怎么啦?这近一年以来,身体都是好好的,怎么一来韶家就晕了一次不解气,这又晕了呢?”
这是韶家的风水不好,那可惨了。
叶梨歌用力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道,“赏口茶喝呗!”
“哦,你等着。”就着阳妈妈的手,叶梨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一盏茶,其实她是正竖起耳朵听了听外边,没听到动静,这才约略有些放心。
“姑娘晕倒之后,老夫人让一直伺候着她的大夫来了一趟,说是姑娘你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晕倒的,倒也没开什么药方,只说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醒来后再来看诊。
姑娘你看,咱要不要再把大夫唤来?”
叶梨歌无力的摇了摇手,低垂着眼皮,“阳妈妈,你也说了咱在梅园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好的,连声咳嗽都没有过。”
“那你这是?”
阳妈妈对她的关心,那是绝对纯粹而不掺任何水份的。
叶梨歌倒也不好吓唬她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韶华没来过吧?”
“这个倒是没有。”
阳妈妈其实想说的是,医生来看过叶梨歌之后,韶老候爷就让人来请老夫人,不只是韶华,估计韶家所有人都正聚在一起开家庭会议呢,可看自己家姑娘精神不济,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根本不知情的叶梨歌却是在想着,看吧,这是真恼了自己了,不只是韶华,估计韶关也会恼恨自己的,虽然这事儿其实说到根本上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强了柳惠娘,关她何事儿?
可谁让她乱出头,第一个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了呢!
“气场不合,估计是你家姑娘跟韶府犯冲,你看咱在这里待的时候,什么时候顺心过?”
阳妈妈一听这话,歪头一琢磨,“姑娘你还别说,姑娘这么些年以来的好些倒霉事儿,差不多都是发生在韶府的。”
不倒霉的时候,咱就直接忽略不计了吧!
“所以说,趁着无人的时候,咱快点逃吧!”
语速太快,说秃鲁了,把阳妈妈说的一愣,“姑娘咱做甚要逃啊?”
“唉,”叶梨歌叹气,秃鲁就秃鲁吧,反正阳妈妈她也信得过,“你家姑娘不是在这里犯事儿了吗?”
犯什么事儿阳妈妈没问,反正她家姑娘平时也是老整神秘的事儿,也不多这一件了,倒是问道,“咱总得跟三公子打声招呼吧!”
“别别别,叫上咱的马车,快点走就是了。”
辞什么行啊,躲的就是他。
“我怎么感觉姑娘你似乎现在挺怕三公子的啊!”一直以来,在姑娘面前,韶三就是那个伏低做小的,哪看过姑娘这般窝囊过啊!
“你的感觉是对的。”叶梨歌想哭,那货发起疯来,她这小身板可不禁打。
“咋啦?你是偷汉子还是偷他家的宝贝了?”
这词用的相当之不当,不过叶梨歌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了,从嫡子降为庶子,这天差地别的身份悬殊,比之这些的份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也差不多吧!”
“唉哟喂,若是如此的话,那咱还真得快逃!”
阳妈妈一脸钦佩的望着自己家姑娘,乖乖,这么斯文的乖宝宝,还能做出那样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情来,不愧是她自小教导长大的姑娘呢!
所以,等韶老夫人被柳颜柳愈搀扶着重新回转时,叶梨歌早就坐着马车……逃走了。
“咦,姐姐呢?”柳颜里里外外走了个遍,也没看到叶梨歌的身影。
“走的时候还睡着,医生说是急火攻心引起的精神紧张,所以才会突然情绪失控晕过去的。”韶老太太经年与大夫打交道,对一些医用名词已经是比较熟悉了。
“可是,人呢?”
守在小院中的下人进来回报,“回老夫人的话,三少奶奶醒来后就被阳妈妈扶着坐马车回去了,走时让奴婢代她向老夫人请罪,身体不舒服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万一过了病气给老夫人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孩子,”韶老夫人气急反乐,“走了多长时间了?”
“老夫人刚走没多久,三少夫人就走了。”
走这么急做甚?即便如她所说怕过了病气给自己,回她与阿华的梨芳苑不就可以了,何必急吼吼的回去呢?
“这可是怎么说的呢,这孩子据说身体一直不好,你看不动不动就晕过去,可见还没大好起来,怎么能拖着病体就直接走了呢!”
韶老夫人喜欢叶梨歌,连带着对她的事情也就颇多关心。
柳颜小姑娘一听这话眼圈就红了,“哥哥,听这急急忙忙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姐姐怕三哥哥家暴,所以才会逃走的?”
柳愈没吱声,其实他也有此猜测,毕竟此次韶老候爷大发雷霆之怒,连韶华和韶关都受到了牵连,难保韶华回去之后不会牵累师姐。
师姐那么温柔和软的一个娇女子,哪里禁得住他一拳头?
韶长治的事情,还真连累到了韶华和韶关。
韶老候爷从叶梨歌这里离开之后,又直接问寻了柳颜和柳愈两兄妹,最后才让人把韶长治直接绑了带到的后院的教训场。
就当年韶长治回皇城办差那件事,韶老候爷单刀直入的就问道,“你之后可寻过那个姑娘?”
这事儿韶长治还真有印象,毕竟,他并不是个滥情之人,当时也是年轻,一来是没禁受得住大家挑拨,二来是他当时灯下看佳人,越看越好看,就动了那种蠢蠢欲动的心思,简单粗暴的就把人给办了。
事后因为事情急迫,就急着离开了皇城。
如今听父亲有问,只得哭丧着脸说道,“去过那家茶楼几次,一直没遇到过,向人打听,都说没听说过那姑娘。
儿子想来,过了那么久,应该是嫁人了。”
得了,那就没跑了,就是自己这个不长进的儿子做下一错事儿。
当初韶长治进京,那是办军务,也算是办公职,军务期间强占民女,要受军法处置。
因为已经过了十五年的诉讼时效,又因着,此时也本着民不告官不纠的原则,对他知法犯法的行为处于五十军棍。
“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一生,先打你一百军棍,你可服?”韶长治做梦也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还会被揪出来,头一低,瓮声瓮气的说道,“儿子,服!”
望望站在老爷子身边的一对儿女,他还有什么不服的?
只是一百军棍下去,多勇武的汉子都没办法承受,那可是要死人的?
军法可不是普通的刑法,那是行刑级别更高于其它棍棒之刑的刑具,以韶长治这个年纪,一百军棍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老候爷这是要把世子韶长治打死的节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