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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这师兄弟二人说得热闹,老者被晾在一边。
    老者几回张张嘴唇, 都没说出来话。
    他这回厚着脸皮过来,仗的无非是旧日情份。
    一旦药归尘把旧日情份抛开,他还剩下什么?
    “义父,咱们回吧。”旁边那青年护卫, 还真是他的义子。
    老者不甘心, 愧疚的、艰难的开口, “源儿, 为父是有苦衷的……”
    “你闭嘴。”药生尘说翻脸就翻脸,“江老头你要不要脸, 当年你跟小尘尘已经两清了, 你装什么老年痴呆?”
    老者羞红满面。
    “胆敢对我义父无礼!”青年护卫横眉怒喝:“立即赔礼道歉, 否则我要你好看!”
    青年护卫拨出佩剑,指向药生尘, “看你年龄也大了,免你跪拜,立即赔礼……”
    药归尘目光一冷,“我师兄何等身份,他老人家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药归尘伸出手臂,“阿融。”
    童儿阿融双眼放光高声欢呼,“我家先生要动手揍人啦。”忙不迭的在路边小树上折了小小树枝,献宝般奉上,“先生,打他!”
    青年护卫气笑了,“你这童儿是不是傻,树枝对利剑?”
    你当是小孩子打架玩闹么?
    ……
    天快黑了。
    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扶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步履艰难。
    “对不起义父,孩儿给您丢脸了。”青年人翁声翁气。
    “不怪潭儿,怪义父。”老者自责,“义父应该提前告诉你,源儿是何等身手。”
    青年人眼神呆滞。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单薄斯文人如美玉的大夫,出手竟快如闪电,狠辣无情。
    老者黯然神伤。
    源儿下手毫不留情,真的不顾念父子情份了。
    这个儿子,真的丢了么?
    两人各有心事,默默无言。
    小巷愈显凄清。
    “老侯爷。”一匹快马自前方驰来,看到老者,慌忙下马,“拜见老侯爷。老侯爷请回府,太夫人、侯爷正惦记着您呢。”
    这老者便是老宣德侯了。
    “不回了。”老宣德侯疲惫摆手,“老夫说过了,终此一生,不回侯府。”
    老宣德侯心里如黄连般苦涩。
    因他执意不肯派兵相助,原王几乎丧命。
    有那样的过去,他就算再怎么思念亲人,也不敢回宣德侯府。
    他不回府,对妻子儿女就是最好的。
    他不回府,就不会牵连亲人。
    不管来人如何苦劝,老宣德侯还是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为了家人,他可以永远不回家。
    为了家人,他还要再来找源儿。
    只要药生尘不在,只要没有外人捣乱,他相信他可以让源儿回心转意。
    毕竟源儿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深恩难报。
    第二天老宣德侯真的又来了,连江潭也没带,马也没骑,跟个贫苦的老人家似的,看上去无限凄苦、可怜。
    药归尘不在家,他就站在外面等。
    半下午时候,轻快的马蹄声自巷口传过来。
    一辆漂亮气派的马车,到了宅子前。
    “小微微,到啦。”药生尘快活的声音。
    老宣德侯见药生尘又跟着回来了,不由的皱眉。
    下来的却不只药生尘、药归尘师兄弟二人,还有五名半大少年,和一位可爱的小姑娘。
    “药伯伯偏心眼。”一名俊美少年笑道:“我们兄妹六人一起来的,都是客人,您就只招呼微儿。”
    “那还不是应该的么?”
    “那还不是应该的么?”
    药生尘,其余的几位少年,齐声问。
    “应该的,应该的。”少年从善如流,“我们微儿这么可爱,药伯伯眼里还能有别的客人么?”
    “嘻嘻嘻。”小姑娘快活嘻笑。
    童儿阿融打开大门,“明府诸位少爷姑娘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老宣德侯脑子嗡的一声。
    他知道这小姑娘是谁了。
    明琅的女儿。
    他不禁多看了小姑娘几眼。
    小姑娘很可爱,但单凭外表,也看不出来她和诚王长得更像,还是和江博儒长得更像。
    微儿,到底是谁的女儿?
    “小微微,请啊请啊。”药生尘热情的嚷嚷。
    “微儿,小心脚下。”药归尘见明探微要迈过门槛,忙出声提醒。
    “药叔叔,我已经七岁,早就会迈门槛啦。”明探微失笑。
    “抱歉,叔叔没养过孩子,不知道七岁孩子会什么。”药归尘不无歉意,“不过叔叔以后会留意的。”
    老宣德侯快喘不过气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源儿绝不能娶明琅,绝对不能!
    他眼巴巴看着药归尘,样子可怜极了,“我等了你足足两个时辰……”
    “药叔叔,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要等你啊?”明探微好奇看过来。
    “想要点什么吧。”药生尘怕师弟难以作答,随口胡扯。
    明探微打量老宣德侯几眼,满是同情,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铜钱丢过去,“老人家,这些铜板你拿去,吃顿饱饭吧。”
    老宣德侯见有东西抛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接稳当了,才回味过来明探微的话,不由的满脸通红。
    他确实是来装可怜的,但再怎么着,他也不像个要饭的吧?
    这这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气煞人也!
    ……
    药生尘是捂着肚子进屋的。
    他快笑死了。
    哈哈哈,小微微这几枚铜板扔得好,扔得妙,扔得呱呱叫!
    外面那位怎么着也是位老侯爷,却被小微微当成了要饭的。
    江老头脸都绿了。
    肯定是被气得死去活来。
    该!
    药生尘留意着药归尘的反应,见药归尘根本不往门外看,心中宽慰。
    小尘尘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死过一回的人了,应该大彻大悟。
    “小微微,这便是我和小尘尘在京城的家了。”药生尘介绍,“我俩若到京城,大多是在此处落脚。”
    “很温馨啊。”明探微对这处宅院评价颇高。
    “你喜欢便常来。”药生尘笑咪咪。
    药生尘虽然是位名医,但平易近人,明暥也爱跟他开玩笑,“药伯伯,您的名字里也有尘字,您对药叔叔的呢称,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
    药生尘乐得不行,“这可不怪我,是他非要跟我姓,还非要起这么个名字。那我只能叫他小尘尘了。”
    “对呀,总不能叫小归归。”明探微还真是理解药生尘的脑回路。
    “着啊。”药生尘拍掌,大有知己之感,“小归归其实也挺好听的,但和乌龟的那个龟同音,师弟爱多心,还以为我在骂他呢。”
    “我不爱多心。”药归尘忙声明。
    “我很豁达大度的。”药归尘补充。
    “我什么时候多心了?师兄你说清楚。”药归尘和师兄不依。
    特意请微儿来家中做客,增加了解,师兄偏偏在这个时候胡乱说话,简直不能忍。
    爱多心的男人,肯定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