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如风。
    当孙破山发起无从山壁的必死攻击时，白冰儿却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感到伤心。
    因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很难过。
    她可以想象到那一张伤心欲绝的面庞，于是心中愈发纠痛。
    必须要做点什么。
    白冰儿身上的蓝色光芒大盛，努力向后仰头，但是原本轻飘飘的空气，此时却变得仿佛山一般沉重。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感觉，并不是空气阻力太大，而是孙破山的速度太快。
    相比之下，白冰儿拼尽全力向后仰了五公分，而对手已经瞬息间跨过几十米的距离。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劲风如同刀割，吹在额头生疼。
    还是躲不过啊，毅，照顾好自己——
    白冰儿闭上了眼睛，脸上无悲也无喜，她在这绝死之境，想着的是让自己死得好看一点，这样当某人看到的时候，也许伤心会少一点。
    有遗憾吗，有，但其实已经值了。
    白冰儿想起了初次见到王毅的那一刻，在青金山顶遭遇到穴居人，要不是毅，她早在那时候就死了。
    如今能多活五年，其实已经值了。
    想到青金山，她就想起了那道光，那道背影。
    是王毅，在那绝望之中，将自己救了回来啊。
    只是，现在应该不可能了吧。
    在这生死之际，白冰儿的思绪极快，思维速度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啊啊啊——”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心脏瞬间爆炸般剧震。
    是他，是他的声音。
    原本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了一条缝隙。
    然后，她看到了一道光。
    孙破山干瘪的脸上，忽然露出极度的震惊之色，因为一道黑色流光一闪即逝。
    紧接着，他眼中的目标人物就以极快的速度倒退。
    不可能，这个女人明明只有三阶，怎么可能躲得过我的攻击？
    不对，不是她在后退，而是我被人击飞了？
    剧痛，直到这个时候，才猛地从胸腹间传来。
    低下头，就看到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直径超过半尺的血洞，大量内脏和鲜血正在向外飙射。
    再仔细感知一番，孙破山更加惊恐的发现，他的四肢已然没有知觉。
    或者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它们，赫然被留在原地。
    “啊——”
    堂堂五阶能力者，终于像是受惊的鹌鹑，疯狂的惨叫着。
    “毅？”
    白冰儿惊呼出声，看着眼前一个被光焰包裹着的男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当男人转过身，可以看清面目时，她眼中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真的是你，你怎么了？”
    王毅竟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几十公里之外吗？
    这怎么可能？
    “终于，赶上了！”
    露出一个让其安心的笑容，王毅伸手阻止白冰儿扑过来的动作：“别过来，我体内的能量极不稳定，需要宣泄的渠道，不过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原来在最后一刻，王毅冒着巨大的风险，启动了移形换位的能力，和白冰儿附近的一具黑色魔鬼尸体置换了位置。
    跨度超过几十公里的移形换位，虽然成功了，但是他也遭受强大的反噬，体内巨大的能量有着暴走的危险，并且脑中精神力近乎枯竭，因此不断有鲜血从口鼻中流出。
    只是，这些鲜血还没有落地，便成为燃料，令身周的光焰燃烧得越发明亮。
    不远处，还有零星的战斗没有结束，另外两名黑色魔鬼战士依旧在殊死顽抗。
    王毅扬起手，随手一挥，两道火焰弹似得火球，轰然击中那两人，爆发城两团火云。
    接着，他抬起脚，慢慢走到远处，来到孙破山身边。
    孙破山腹部一个大洞，双腿和双手齐根断裂，如此重创换一个人，早该死了。
    可是五阶能力者强大的生命力，令其支撑到现在。
    看到走来的王毅，孙破山露出绝望之色：“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王毅冷冷的看着他：”我们从未见过面，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要杀白冰儿？“
    令王毅极为疑惑的是，如果孙破山想要杀白冰儿，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孙破山露出一种绝望的苦笑：“如果我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你信吗？”
    王毅喷出了一口光焰：“为什么不信？”
    “三年前——”
    “破山？”
    就在孙破山准备说出缘由之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女人的惊叫。
    而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绝望等死的孙破山，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他努力仰起头，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到跟前。
    扑通——
    女人一下子跪到孙破山旁边。
    “是你？真的是你？“
    “你逃出来了？玄冰巨人放了你吗？”
    这个女人，赫然是被冰蓝色玄冰巨人，圈养在战车上的那个。
    女人抱起了孙破山，两个人一时间泪流满面。
    良久，孙破山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王毅：“你杀了玄冰巨人？”
    王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孙破山已经肯定了答案。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感激、悔恨、痛苦相交织的神色。
    “求求你，我的确是罪有应得，但是，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过，所以，不要为难她好不好？”
    孙破山的气息已经开始不断减弱，在弥留之际，他说出了过去的一切。
    原来他和那个女人，是一对夫妻，在三年前被魔都莫拉因都抓住。
    玄冰巨人将女人关押起来，却放了他，要求他做到两件事。
    一是弄清楚当年黄金雷霆巨人的死因，二是杀了王毅。
    为了提升孙破山的实力，玄冰巨人命令手下怪物亲自出手，帮其抢夺地灵果，直至成为五阶能力者。
    而在这个过程中，更是配合魔物，设计杀死了白子阳，关押起白冰儿。
    前些日子，当王毅出现时，孙破山赫然发现对方已经达到了六阶能力者，完全不是他所能杀死的。
    将这个消息传给玄冰巨人后，对方立刻改变了要求，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杀了白冰儿就行。
    当他讲述玩这一切后，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