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伴着闪电及隐隐的雷声，前往乌家岭的路因为雨水的关系，有些泥泞不堪，车子一路颠簸着向前。
    靠近海边，这儿的风雨更大，一整条路上都没有灯，乌漆麻黑的，只有车灯照着前方的山坡。
    车子在坡底停下，车上的人下了车，叶北城跟在九叔几人身后，朝山坡走去。
    通往山上的路，有几块石头垒成，做成了并不起眼的阶梯。
    几人一路向上，终于看到了山坡正中的一个屋子，屋子周围都是树木，在下面时根本看不见，屋内亮着一盏暗黄的灯。
    可能是听到外面的动静，里面有人开门出来，看到他们，忙唤了声：“九叔。”
    叶北城随着九叔几人进入，赫然发现屋内有一人，双手吊在上面，全身已被打得血迹斑斑。
    九叔进去后，坐在马仔搬过来的椅子内，刚才开门的小马仔忙开口道：“九叔，他什么都没有说。”
    “北城，认出他是谁了吗？”九叔叫了声叶北城。
    “阿海……”叶北城说道，身侧的手微微攥拳，又松开。
    “哼！我孟九养了他这么多年，竟然给自己养了一头狼！”孟九一双眼狠狠盯着被吊起来的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阿海，平日里我对你怎样，不用我再说吧？我把你当成亲兄弟看待，你呢？你居然出卖我？你以为我孟九是吃素的？”
    叶北城没说话，他终于明白孟九在车上那句“阿彪跟了我这么多年”，他也终于明白，那日阿彪一去不复返的原因。
    “要杀、要剐……随你！少他妈、给老子、放屁！”阿海有气无力抬头，朝着孟九咄了口口水。
    “行啊，有骨气！黄毛！”孟九叫了声，一边的黄毛对着一马仔使了下眼色，两个马仔出去，一会儿，抬着一个麻袋进来。解开麻袋，是一被五花大绑的女人，女人显然受了惊吓，嘴巴又被堵着，她发不了声音，慌乱的眼四处看着，终于，她认出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阿海，呜呜哭着朝他挪动身体。
    阿海也终于看到了那女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孟九，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你他妈没人性！”
    “我没人性？我不得好死？谁不知道我九叔最讲义气？我带了你那么多年，你居然出卖我！还害死了阿彪，行啊，既然你不肯说出那批货在哪里……黄毛！”孟九示意了下，黄毛立即对着几个手下使眼色，几个人高马大的手下忙过去拉那女人，将那女人拉到后屋去了。
    随即，后屋传出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孟九，你有种他妈杀了我！欺负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海哥，你知道这批货对九叔很重要，你还是乖乖跟你那上级打个电话，让他把货送过来吧？我想，如果你那个上级在乎你性命的话，他应该会同意的……”黄毛拿着手机，站在阿海身边说道。
    阿海转眼望他，不怒反笑，朝着黄毛吐了口血水！
    黄毛拿起一边的棍子，一棍子打在阿海头上：“死到临头还嘴硬！”
    阿海被打得昏过去，血水从他的头顶往下流，一滴滴，渗入地下，小小的屋子内，满室血腥味。
    里屋还传来女人的呼救声，伴着男人的淫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海，别逞强！也别害了别人！”九叔慢悠悠说了句。
    “我、我打……放了她……你们放了她……”阿海轻声说道。
    九叔朝着黄毛示意，黄毛忙将手机拿到阿海面前。
    “放、放了她！”阿海有气无力说道。
    黄毛看了眼九叔，九叔挥挥手，黄毛随即对手下示意下，手下进后屋，对着几人喝了句，不一会儿，几人拉着衣衫不整的女人出来。
    “海哥，可以了吧？”黄毛昂起头对着阿海问了句。
    “松、松绑！”阿海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又说道。
    黄毛再次请示孟九，孟九不耐烦，朝边上叫了声：“北城，替他松绑。”
    叶北城随即应：“是，九叔。”他看了眼，伸手拔过一马仔腰间的匕首，走向阿海。
    他伸手，挥断吊在阿海双手的绳子，绳子才断掉，阿海突然一把夺过叶北城手中的匕首，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转身挡在自己身前，匕首对准叶北城的喉咙。
    “把她救出去。”耳边，阿海轻声说了句，后又对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孟九道，“放了她，否则我杀了他！”
    叶北城双手举起在两侧，望向孟九处，喉咙处传来刺痛，隐隐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孟九顿了两秒，忙说道：“别冲动，你不就是想让我们放了她吗？黄毛，送那个女人走。”
    黄毛示意两个手下去拖那女人，一直趴在地上未动的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跳起来，一口咬在边上人的脖子里，那人被咬得哇哇叫，其他几人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拉，没有拉开，黄毛掏出一把枪，对准着那女人就是一枪，女人应声倒下。
    “阿樱……”阿海一下扑过去，一把抱住女人。
    女人微微睁眼，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没有说，唇角流出鲜血，在苍白的脸上，形成一条刺目的红色，她闭上眼之际，眼角的泪悄声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阿海紧紧抱住她，随即一扬手，匕首刺入自己胸膛。
    外面雷声轰隆，雨点更粗大了。
    “九叔，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处理了！”孟九一阵烦躁，朝外走去，走了两步，看叶北城还站在那里，不禁叫了声，“北城，还杵那干什么？”
    叶北城忙转身跟上。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念安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也渐渐亮堂起来，太阳从东方一点点跃升。
    念安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出去时，才发现客厅内被收拾地整整齐齐。
    她心里有丝慌，捏着手机捏得手指发白，最终，没有忍住，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
    【你去哪了？】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
    她不甘心，又发了一条：【叶北城，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