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克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
    苏业吃完，把贝壳碗放到一边，才抬头看向鲨克。
    “很好，比我想象中有耐心。”
    鲨克面带微笑道：“在您来之前，这片海域不允许有人比我鲨克更有耐心，我如果没耐心，很小就死了。”
    “你想当城主？”
    “想！”
    “为什么？”
    “一开始就想不受欺负，后来兄弟手下多了，觉得还是要有自己的稳固的地盘。”
    “看来你果然没什么大出息。”苏业不咸不淡道。
    鲨克的面色终于出现细微的变化，面带微笑沉默着。
    “我以为你起码想当鲸国之主。”苏业不紧不慢说着。
    “我也想，但不敢说，说了活不长。”鲨克开心地笑起来。
    “没什么不敢说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位面之心。”苏业道。
    “看得出来，您在外面一定是个大人物，您的实力，应该是我能想象中最强的圣域。”
    “不，你想象不到。”苏业淡然道。
    “是。”鲨克始终面带真诚的微笑。
    “我们做笔交易。”苏业道。
    “您说。”
    “你帮我收集财富，帮我寻找位面之心，我成为这座位面之主后，让你管理整座鲸国。”
    “您真是一位智慧的谈判者，一句话，换我全力以赴。”
    苏业看了看鲨克，鲨克一如往常，面带真诚的微笑。
    这张鲨鱼脸怎么看都一副凶相。
    “你好像有话想说？”苏业以近乎相似的笑容看着鲨克。
    “对鱼人来说，我并不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城主人选，但对您来说，我是最好的城主人选。”鲨克道。
    “你说的很对。”苏业道。
    鲨克露出谦虚的微笑。
    “但你忘记了，我才是一切的根本，你只不过是我这个根本之外，衍生的分支。你是城主最好的人选，但也有许许多多最不坏的人选，比如彩鳞家族的彩鳞，比如那些众多中等家族的人。如果我想控制黒珊瑚城，你是最差的人选。”苏业道。
    鲨克愣了一下。
    “你并不甘心当我的傀儡，就如同你不甘心被银白家族的兄弟们欺负，不甘心被海妖王利用。”苏业道。
    鲨克脸上的笑容渐淡。
    苏业微微转头，目光望向高处的海面，波光粼粼。
    随后，苏业盯着鲨克的双眼。
    “鲨克，你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内心，问问你的灵魂！你，到底想改变世界，成为一名英雄甚至神灵，还是在这个肮脏、狭小、阴暗的小山包上，当一个强盗头子？”
    苏业的声音缓慢而有力。
    鲨克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刹那之后，他直起弯下的腰，挺直身躯，望向苏业。
    “我没兴趣跟一个强盗头子合作，至少是一个英雄，才能与我合作。”苏业语气淡然。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空话，但是，你是唯一能敲响我心脏的人。”鲨克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苏业。
    “那么，告诉我你的选择。”苏业道。
    “你不是我见过最伶牙俐齿的，但，哪怕魔鬼大君在你面前，也会甘拜下风。”鲨克道。
    “我的确有魔鬼血脉。”苏业微微一笑。
    在鲨克的眼中，苏业仿佛牙齿生尖，额头冒角，背后张翼，腰后伸尾。
    “我想要改变鲸国，我想要走向无限位面，我，鲨克，想要成为神灵！”鲨克盯着苏业，一字一句道。
    “好，你确定了目标，我们就开始分拆。要想晋升神灵，首先要晋升半神，你现在思考你们鱼人晋升半神的可能。”苏业道。
    “一是进行大献祭，但那至少需要一具真神遗骸，或者海量的鲸公巨骨。可惜，我们已经无法向神灵献祭，这条是死路。”
    “二是寻找晋升半神之法，我可以确定，我绝对找不到，神灵对封神之法封锁严密，最怕我们知道神灵的秘密。”
    “三是拼命修炼，我可以确定，我没有那个天赋和能力，我甚至没有那种勤奋的能力。”
    “四是运气，你也看到了，我并不走运，小时候被家人排挤，长大后又被海妖王利用，本来这次有机会夺取城主之位，冒出个您。”
    “综上所述，我的理智和经验告诉自己，我没有通往半神的道路。”
    第674章 最幸运的人
    说的不错，但有一点你错了。”
    “哪点？”
    “遇到我，你就是全鲸国最幸运的人。”
    鲨克用怪异的眼光盯着苏业。
    就像是一条狗正要吃饭，却发现主人趴地上拼命抢吃自己的狗粮。
    这片海域，竟然有比我更不要脸的人？
    “城主陛下，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老这么吹捧自己，我总有照镜子的错觉，不是很习惯。”鲨克认真道。
    苏业盯着鲨克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你在外面这么说话，小心被人打死。”
    “那也是死在您后面，抱歉，请您饶恕。”鲨克一脸认真。
    苏业白了鲨克一眼。
    开始外放缩小的领域之力。
    守护城邦、火焰之夜、火焰之湖、旋转风刃、水蛇盘旋、极寒之冬、冰碑、藤蔓丛林、雷霆牵引、金属士兵、天国要塞、疾病领域、衰老领域、龙威压制、诅咒领域和海中城堡一共十六个领域之力。
    并且，关闭了所有天赋，没有释放那些非直接领域，甚至没有开放自己的法师圣域。
    方圆五米之内，海水沸腾，地面融化，恐怖的力量各自发挥自身的威能。
    院外的人惊骇地抬头望天，就见一道蒸汽与气泡组成的巨大白柱贯通小院与海底。
    恐怖的混合元素气息在天地间荡漾。
    鱼人们瑟瑟发抖。
    原来，海神祭司是一尊传奇啊！
    院子之中，苏业收敛攻击性力量。
    此刻的鲨克，眼神里的生命光辉差点熄灭。
    他的外皮被火焰和雷电劈得烤得焦黑，被风刃切的遍体鳞伤，血与骨几乎冻僵，身体承受着无尽的病痛、衰老和诅咒，同时心底最深层的坚持，都被龙威压制彻底摧垮，差一点撒腿逃跑。
    随后，他意识到，这些领域之力中，没有附加任何天赋力量，如果天赋全开，自己恐怕会瞬间死亡。
    没有了攻击性力量，天国要塞的力量快速治疗。
    鲨克身体表面散发着金白色的圣光，焦黑的地方迅速脱落变得粉红，伤口急速愈合，身体内部遭受的伤害也被神圣的光芒驱散。
    苏业抬起手，收走所有普通戒指，重新戴戒指。
    一枚又一枚，都是传奇戒指，戴足两排。
    之后，拿出一件又一件传奇、英雄甚至半神器美杜莎之盾，用海水慢慢刷干净，陆续送回废墟空间。
    接着，苏业拿出一个水晶瓶。
    透明的水晶瓶中，一个碧绿的液态人形物正在闭着眼，蜷缩着身体，徐徐旋转。
    鲨克疯了，这不是传说中的青春之泉么？不是只有神灵才拥有吗？
    就算只有一滴，价值也远超半神器。
    黒珊瑚城的财富是无穷无尽，但这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苏业这才抬头，露出真诚的笑容，眸子里倒映湛蓝的海面和鲨克白色的躯体。
    “我说，我一定死在您之前。”鲨克的灵魂在颤抖。
    鲨克内心在狂吼。
    这个海神祭司是偷了海神的宝库吗？
    是，你很富有，可你摆出满地的传奇、英雄和半神物品有意思吗？
    有话好好说，有这么打击人的吗？
    “对了，你知道神力位面怎么展示出来吗？我有两个，你帮我看看怎么样。”苏业道。
    鲨克仰头向海面，翻着白眼。
    不想留在这里了！
    果然，变天了，这片海域竟然允许比自己更不要脸的人存在。
    “我还是太天真了。”
    “不，你只是坐井观天而已。”苏业道。
    鲨克傻傻地望着海面，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开裂。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嗯……一分钟吧。”苏业随手用圣域的力量开辟出无水空间，开始泡太阳神殿的药茶。
    浓烈的香味飘出院子，飘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