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蝶恋开着棕色的轿车，缓慢地开往北苑，路上到处是喜庆，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对联，红色的……
    商吉牵着商妙人的手，不停在站对联前认字，“花开如意年年好，竹报平安步步高，福接什么迎？妈妈，这是个去字吗，怎么有三横？”
    “横联也从右向左读，是迎春接福。这是个草写的春，话说，草字你也认得这么多？”。
    对联上，有些字是繁体字，有些带了草书。
    “你忘记了？巷子面馆隔壁李爷爷，没事就写毛笔字，我总听他念，就记了些。春联为什么要从右往左念呀？我们学校的书，都是从左……”
    “吉儿，再不去买菜，一会儿就收摊了。”商妙人拉了拉商吉，小男孩听话地跟上脚步，“刚吃完早餐出来，怎么就收摊呢？爸爸怎么没来？”
    “无忌叔叔要排戏，说是之前耽搁了两天，最近在赶阎王工。再说了，他有家人，今天不会来我们这儿。”商妙人耐心地解释，见儿子暗下眼眸，她才明白，自己一早醒来，心情就不畅的原因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百里无忌已成了自己的习惯。虽然男子不是每早带自己吃早餐，但晚餐，他一定会陪自己和儿子吃饭，或自己做，或他打电话，让自己和儿子去定好的餐厅。
    然而，今天除夕，家家户户团圆，他也该回百里家团聚。
    “哎，爸爸这么忙，等你的面馆开张后，只怕我又是一个人在家了。”商吉耷拉着小脑袋，突然又笑道，“我可以玩‘小小’，干妈还没见过它！我拿给她见识见识。”
    商吉口中的干妈是安蝶恋，商妙人听妹妹提过安蝶恋，是个让她放心的女子。
    “你干妈说承欢阿姨在家作画，周末若我和无忌叔叔没空，你可以到北苑陪承欢阿姨。”
    “好！妈妈，好大的红鱼，买买买！老板，这鱼多少钱呀……能微信付款吗……豆干吃了聪明，买！”小家伙挤在人群里，叫唤的声音，别提多起劲儿。
    商妙人心慰地看着商吉，如今才三岁多，就特别懂事。当初，自己留下他，对了。
    想到那个人，商妙人想，缘善缘孽也好，那个人终归是商吉的爸爸。除夕多摆一副筷子，初一带商吉去敬香。
    下午三点，百里无忌打开门就看到一桌美味，拿起桌边空着的碗筷就要吃，却被商妙人拦下了。他好奇地问，“这碗饭不是为我准备的？我中午就没吃，饿。妙人乖，别闹。”
    “那碗冷了，你、你吃我这碗吧，还没动筷子。”商妙人将手上的饭筷递给男子，并将男子移到屋子上方——东面。她再回厨房端了碗饭出来，坐在下方——西面，与男子对着坐。
    百里无忌真饿了，没多说话，大口开吃，并不停为桌边母子夹菜，夸赞道，“好吃，真好吃！”心情不错。
    商妙人见男子不关心多出来的碗筷，惴惴不安的心才好些，“我以为你回百里家，所以没打电话。”
    “嗯，吃完带你们去，父亲想看孙子。”
    “无忌，我们还没有……”
    “孩子还在呢！再说了，连师父都说这儿子是我的。我想啊！这生儿子，不一定要睡觉，特别是对我来说！”
    “……”
    面对这样的无忌，商妙人也是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