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安蝶恋,无忌回百里家,人都到大门口了,却犹豫着没进去。
正当他转身要离开时,百里家的门响了。
这些天,子莲心病犯了,百里念陪她去了国外。而叶彩凤吵着要找爸爸妈妈,百里烨抽空陪她去寻,离开了景城。
屋里,这时候在的,除了保姆秦妈,就只有可能是从店里回来的商妙人。
无忌刚要躲,觉得来不及了,情急,他竟然蹲在了地上。
这掩耳盗铃的姿态,愣是将他自己都弄懵了。
他这么大一堆,任谁都能看到,好么?
商妙人特意从店里赶回来,就是要向无忌抱歉的。那天,是她疯了,才会不停挑男子的邪火,却因男子没有反应,她一急,便说男子变了心。
“你喜欢安蝶恋对不对?自她入监,你天天往那儿跑,恨不得替她入监!”
狼狈的无忌不置可否,笑了,“是啊!她柔弱、温柔,令哪个男子熟悉了,都想保护她,靠近……”
男子话未说完,商妙人打向男子,抓花了他的脸,打断了他的话。
商妙人积压好久的郁闷,在这一刻爆发,“百里无忌,从你和安蝶恋送大师回陵城回来,我就发现了,你总在想办法靠近安蝶恋。是,她是温柔,我学不来!”
若她温柔,只怕……
她和妹妹早就饿死了!
自小,商妙人便没了父母,她靠着单薄的身体,独自养育妹妹商乐儿。为了让妹妹能上学,她帮人家做事,赚些小钱给妹妹报名及买笔纸。后来,陵城受灾,附近的学校荒废,她带着妹妹随着人流,随便上了一辆车,便到了景城。
那时候,是她与妹妹最难时。没有住的,她们就缩进菜场摊贩台子下的小格子里。她用所有的钱给妹妹在附近学校报名,却在白天考虑妹妹放学后回来吃什么?有个好心人见她可怜,给了她一元钱。她便行乞了一天,得了一元七角钱。不够她和妹妹吃一餐饭菜。
她拿着手上共有的二元七角,跟着菜商去进小葱,将葱分成小摞,两角一摞,赚了五元钱。
她节约手紧,随着经验越来越足,她进的货也越来越多,赚的钱够她在菜场附近租个便宜的单间,那种没有厕所厨房的单间。
但对她和妹妹来说,已是很富足了。
许是她从小吃不饱的原因,在她有能力后,喜欢烹饪,开了面馆。
这样的她,如何能温柔、柔弱?
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哪怕是装,也装不出来。
她打无忌,本是想让男子知道自己的委屈,然而,男子没有安慰的话,对喜欢安蝶恋之事,默认不言。
然后,商妙人便‘疯’了,打向无忌,却如打在棉花上,激不起男子任何反应。
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
待赵逸轩打来电话,无忌的手机响,商妙人诧然发现,男子身上没有一处好皮,全被她抓伤了。
“你为什么不躲?”
男子晦暗不明的眸子,在接完电话后,越发深沉。待穿好衣服临出门前,男子笑着对她说:“你是只小野猫,学不来她的温柔。商妙人,我不仅喜欢她,还爱她!”
商妙人沉浸在抓伤无忌的内疚中,想着男子是因为病,所以才燃不起邪火,自己刚才过激了。
自无忌接到赵逸轩的电话离开后,商妙人忙完店里的事,便回百里家等无忌回来,想向他道歉。然而……
这一等,便等了三天。今天终于等到他回来,商妙人着急地组织语言,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半个小时,而这段时间,无忌一直在门外徘徊,不想回家。
这一刻,商妙人突然醒悟。门外的男子,向来自由散漫、桀骜不驯惯了,如若他爱上别人,定不会想再看到自己。而自己住在百里家,是他不得不回来的地方。所以,他犹疑不定,不愿进门,却也没有离开。
心灰意冷的商妙人,回房收拾了行李,心里有那么一丝希望。
希望自己误会了无忌;希望男子看到自己收拾行李,会阻拦;希望男子看到自己离开,会阻止。然而……
无忌一直没出现,直到她拉着行李箱,打开门时,男子蹲在地上,淡淡看了自己一眼,便垂下眸,继续逗弄地上的蚂蚁。
这一刻,商妙人的心冷了。
她抬头看向西边的太阳,中秋没到,她却冷得想缩起来。
她紧了紧行李箱,再次看向蹲着的无忌,转向朝远离百里家的方向而去。
走了近百米,商妙人眼中的氤氲逼都逼不回去,最后变成泪珠,唰唰唰地掉下来。红了眸肿了眼,她扔了行李箱,朝百里家大门跑去,扑进了刚要开门的百里无忌。
“无忌,我们不吵闹,不冷战。我们给甜甜和商吉一个完整的家。我……”商妙人抚了抚腹,眼泪掉下来,委屈地话没说完,唇就被男子俘获。
冗长的吻,商妙人动情了,双手勾上男子的脖颈,却被男子躲开了。
“我给不了你所要的,你离开的话,将甜甜也带走吧!”
商妙人瞪大眼睛,扉红的脸,证明她刚才确实需要。可听了男子的话,需要瞬间消失,气愤上涌,“你连你的女儿也不要了?”
男子打开门,却只够他一人进的空隙,看着商妙人道,“她一直黏你,而且……我不喜欢孩子。”
“所以,你连亲生骨肉也不要了。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这么陌生?”商妙人抚着腹,硬是将冲口而出忍着,没说出来。
无忌定定地看着商妙人,良久后,仿佛想通了,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本来就喜清静,爱冒险,爱自由。像这段时间守着你和两个孩子的日子,无非是我发现你很难搞,加上与宫奇打赌,说要是你偷了我的心,便算我输。
这件事,在二哥婚宴时,你也知道的。宫奇也知道,若是我偷个女人的心,太容易了,所以便拟了个你偷我的心的赌,以半年为期。如今……半年都过了,我的心,还在这里。”
无忌笑着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满意地看着商妙人招呼来的手。他紧紧拽着女子纤细的手腕,对视女子漆黑的眼眸,仿佛要将女子印进心里,“妙人,我桀骜不驯惯了,女人,我也是打的。那天你打我,我没还手是想着这次玩大了,还了你对我的情罢了。如有下次,我定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