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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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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七十年代守活寡
    作者:地生花
    文案:
    村里人都知道养在城里的李月秋长的好,娇滴滴的跟个狐狸精似的,从小就定了门亲事,
    对象是她姥爷革命战友的孙子,一位穷的叮当响的泥腿子。
    两家是交换过同心锁的,抵赖不得,但亲事最后还是黄了。
    重回十七岁,李月秋嫁给了村里的泥腿子。
    两人新婚之夜。
    这个据说性格暴戾的刺头,一眼都没瞧她,抱着喜庆的鸳鸯被子睡到了房间里的大箱子上,
    与她泾渭分明,“你,你睡床,俺不挨着你。”
    这不挨着果真不挨,村里同年一起出嫁的姑娘肚皮都大了,陈立根却碰也不碰她,让她守活寡。
    李月秋:守就守,我赚钱我学习,我不需要男人!
    蹲在角落的陈立根眸色幽暗,褂子半开,拿着一张高考卷舔了舔嘴角,声音沙哑,“……这道题辅助线咋画?我不会。”
    李月秋拿着笔走过去,被猛的按入怀里,似揉进骨血。
    ——许你一生,温暖明亮。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的故事,半架空。
    金手指爽文+甜度100%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月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那些年守活寡的日子
    立意:同舟共济,生活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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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你要几条腿都给!
    石林县这几天正逢雨季,乌云密布窥不见一点日头,空气中裹着层湿冷的潮气,像是把这个小县城腌在密不透风的水缸里。
    这是李月秋不喜欢雨天的原因之一。
    冷风从窗口灌入,夹带着星星点点的雨滴也跟着溅了些进来,站在窗边的她视线从阴雨绵绵的雨帘中抽离,慢慢转身,目光落在身处的房间内。
    光线昏暗,房间拥挤狭小,但各处的东西归置整齐不显杂乱,大物件有一张桌子和一大一小的两张床,小的那张靠近门口,铺着灰粉色的被单,上面印着几朵红色的大花,虽然有些褪色陈旧,不过打理的干净,她怔怔的看了一会,视线最终落在墙上的老日历本上。
    老日历本挂在墙面的一颗铁钉子上面,大小比巴掌大些,厚厚的一沓都是当天过去当天的那一页就会撕去或者是翻到后面。
    李月秋盯着日历上那页印着日期的字迹,双瞳剪水泛起惊愕。
    1980年3月10日
    ……十年前?!
    她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几步走过去取下墙上的老日历本,哗啦啦啦的拿在手上翻着,上面每一页都印着1980年,从1月到12月每页不少,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慌乱的走到门口的那张小床,从床上的枕头底下拿出一面老铁皮包边的圆镜子。
    镜子里慢慢映出一张姣好的美人面,稚嫩娇艳,肤如凝脂没一点瑕疵,似精致的瓷釉,李月秋瞳孔微缩,伸手拉了下垂在床头的绿色拉线,顿时,屋内的白炽灯像是个小太阳一样把房间内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显得镜中的人更加明艳。
    她手微微发抖,久久没缓过劲来,对着镜子摸上自己右边的脸颊甚至用上了很大了的力道,下巴延至耳蜗触手滑嫩没有一丝伤疤,水嫩青葱,只是高烧过后小脸显得更莹白了几分,带着几分病气。
    李月秋蓦的瘫坐在地上,手中镜子滑落,颊边不禁滚下泪来,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团成小小的一团,像是朵沾满水珠的花儿,轻轻一折就能折枝,脆弱不堪。
    ……80年这会,她刚满十七岁,容貌未毁,日子过的娇气。
    好一会李月秋擦了擦眼睛,柔嫩的眼角被擦的泛起了桃粉色的殷红,比花瓣都艳上几分,她站了起来,干净黑亮的眼眸中闪着光亮,她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放着的文工团报名表,上面填写的密密麻麻没一点遗漏,被她揉成一团扔进放垃圾的竹栅栏桶里。
    做完这些她往身上添了件衣服,把自己捂的暖些,十七岁的她现在寄住在小叔李安国家中,最近因为天气冷,着了凉,喝了一碗用野紫苏和生姜熬煮的偏方草药,稀里糊涂的烧了一夜睡的迷迷糊糊,隔天倒也好了。
    外面的雨沥沥淅淅渐停,不过下了好几天的雨,地上积水不好走路,她从床底拖出一个陈旧的木头大箱子,翻出一双黑色胶鞋换上后才打开门,空气冷飕飕的,她紧了紧衣裳领子下楼,脚步都带着雀跃。
    李安国在附近的暖瓶厂上班,他干的年岁久,会说话和领导关系处的好,结婚立马就分到了一处上下两层的平房,还带一个小院子。
    这个时候家里没人,她寻着记忆走到拐角处的厨房,灶台隐约还透着点火炭的余热,旁边的碗柜上着锁,到处收拾的干净,房梁悬挂着的篮子里倒是有东西,但只是几个出了绿芽的大蒜,除此外整个厨房别说吃的,连一只多余的碗都找不到。
    李月秋盖上灶台上空空如也的铁锅,眼睛望向外面院子苹果树上挂着的苹果,微红半青,形状不圆歪向一边,在雨水了滚了几天,皮瓤上挂着晶莹的雨滴,油光明亮。
    “月秋!”
    爽朗的声音乍的从门口传来,随即又响起了“咣咣咣”的拍门声,“月秋,我大有,你在不在?”
    李月秋忙小跑着去开门。
    “嘿哩,就想你可能还没出门,我刚拉完货要去肉联厂那边,雨天走路不好走,上来,我顺路拉你过去!”门口一辆三轮自行车的主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长得浓眉大眼,他戴着雨帽,披着棕苞树叶织成的蓑衣一身水汽,脚上的一双草鞋泞泥,石林县现在的道路几乎都是泥土地,下雨踩一脚就会沾一层黏哒哒的泥,不知道他走街串巷走了多少的路。
    李大有比李月秋大两岁,是二叔家的孩子,农忙的时候在家帮忙做活,平时靠踏三轮自行车运货挣钱,李月秋看着眼前的他觉得恍然隔世,一时愣住。
    “咋了?上车,这会没雨,蹬起轮来快,后面板车我用麻油纸盖着哩,不湿。”李大有看门口的人呆呆的没反应,蹬着自行车的一条腿撑到了地上,笑着拍了拍他身后的板车,但猛的脸上的笑容没了,“小脸白的,咋的?病了?”他这几天在家里干活,快半月没来县上,这两天正碰上了雨季,月秋身子弱,怕是寒凉冷着了。
    李月秋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我没事。”是了,差点把上班这茬事给忘了,她赶紧上楼拿了一对碎花袖套塞布包里坐上李大有的板车。
    前世她记得这一天自己也坐了李大有的车,但半道上就让李大有把她放下,偷摸着去交了文工团的报名表,为此,还旷了半天的工,扣了工资。
    三轮车穿过弄堂巷子,潮湿的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轮子滚过水坑带起一阵水迹,路边发霉起皮的墙面贴着改革开放等各种的大字报,因为一连下了几天雨,上面的字迹匀开不少,皱皱巴巴显的斑驳凋零。
    街上走着几个人,有趁雨停在家门口晾晒东西的,也有出来摆摊的,1980年,摆摊的渐渐不用东躲西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买卖,但摆的也没有几个,毕竟现在摆摊不正经体面,而且国.家才打开政策,很多人都还在瞧苗头看风向。
    望着这些地方,李月秋笑着呼吸了口清冽的空气。
    “上回爷给你和艳儿带了一筐鸡蛋吃完不?家里哩母鸡每天下蛋,都给你们攒着,吃完我回头给你们带。”李大有骑车骑的顺溜,单手不扶都能骑的稳当,他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头没回的把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后面板车上的人,“早上烤的甜番薯,用烧红的干牛粪烤的,烤的滋溜油,还有热乎气。”
    以前天气稍微冷些,乡下都会烤番薯,除了吃饱填肚子就是为一口暖肚腩的热乎气,随便找个土坑架个中空的窑子,把全干的牛粪丢窑子里彻底烤的通红再放番薯进去,这样烤出来的番薯不会烤焦,味道也喷香。
    李大有已经在县上帮人拉货了一段时间,不忙的时候就会来看看她或者给送东西,小到一个家里烤好的番薯,大到一些精细的大米面粉,而在乡下的爷爷最疼她,一直到临终前都在因为她的事闭不了眼。
    李月秋拿着番薯眼眶有些发酸,她把手里的番薯掰开,手指微微陷进软糯的瓤里,番薯没有才烤出来的烫呼,但有温热,里面的瓤金黄流油,像是淌在蜜罐里的溏心,她嘴角上扬,小小的咬一口,热乎甜软的滋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1980年,不少年轻人用三轮车运货挣辛苦钱,有条件的可以自己改装,没条件的找门路去租,就是贵点,她记得李大有的这辆三轮自行车就是租的,押金可不便宜,开始的时候运货的人少,有的赚头,后来人多了,也没啥赚头,但李大有想多赚点给对象当零花,得闲了就到城里跑好几趟,结果最后被扣上流氓罪的帽子,关到监狱里劳改,眼瞅着时间一到能被放出来,又碰上国.家严打,半辈子的光阴全耗费在监狱里,二叔二婶只有他一个孩子,没熬过几年就相继走了,连个摔盆送终的人都没有。
    “到了!”
    三轮自行车“刺啦”的在肉联厂门口停住,李月秋忙把剩下的番薯全塞进嘴里,鼓起的脸颊像是两个白软的小汤圆,“谢谢大有哥。”
    李大有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笑着说:“和我说啥子谢,赶紧进去。”
    ***
    李月秋小跑着进了肉联厂,因为不太记得,跑错了楼层,最后慌手慌脚的换上工装戴上袖套,系上肉联厂独有白围裙的时候,别的工人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做工了,她找了一圈才找到自己流水线的位置坐下。
    她现在在肉联厂干临时工,虽然是临时工,但工作算是十分体面了,干了快一年,做的是把处理好的肉包装起来的工作,这工作不难很轻松,基本都是女职工在做。
    “哎,月秋,我听说秦伟回市里了,你和他不处对象了?”
    十几年没做这个活计的李月秋手生,笨手笨脚弄了半天才包装了不到五袋肉,坐在旁边的刘大姐冷不丁的低着声音和她嘀咕,她都没注意她说的是什么,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人。
    刘大姐盯着她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蛋,比剔了壳的鸡蛋都嫩上几分,真想伸手捏一下,声音不禁放的更小,“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你们都处了两个多月,真不处了?”
    上辈子,她和秦伟自由恋爱,秦伟家在市里,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有房有钱有地位,长的白净,在石林县的玻璃厂做行政,其实也只是下放锻炼半年,半年时间一到就回市里的国营单位,这样的条件完全是个受人争抢的香饽饽。
    现在的年头,一个漂亮的姑娘要是能嫁给县城里国营单位的工人,别人都得羡慕死,更何况还是市里头的,秦伟几天前已经调回了市里,现在两人分居两地,厂里不少人私下都在传她和秦伟不处对象了。
    “恩,没打算处了,我两性格不合适,拧不到一块去。”李月秋大大方方也没避讳。
    刘大姐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不合适就再找合适的呗,你模样好,可以慢慢挑……不如姐给你咂摸介绍一个。”小姑娘怎么着也不愁嫁,何况是李月秋,白嫩可人,顶俊俏的漂亮模样,在石林县是有名的水灵,才进肉联厂的时候,多少小伙子往前凑,可劲的献殷勤。
    李月秋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暂时不想找对象。”
    刘大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女娃娃脸皮薄不好意思,继续热心道:“可以先见见看,吃顿饭,处不处再另外说,我给你介绍这个小伙在国营饭店上班,条件也是数一数二的,个头高,人斯文,还孝顺,他早前见过你,有这个意思。”
    李月秋唇瓣微张,有些惊讶,没回过神,“嗯?”才说要给她咂摸,立马张口就介绍上了?
    “他家爸妈都是厚道人好相处,家里条件宽松,人已经给话了,你要几条腿都给!”
    李月秋:“……”
    第2章 食堂
    刘大姐把男方家里的情况说的天花乱坠,都快拍胸脯打包票李月秋嫁过去一定享清福,结婚三转一响是标配,另外给几条腿就看男方家里怎么给了,桌椅凳子床这些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一般都是给的32条腿或者是72条,腿当然是越多越好,这代表男方家的心意也是女儿家的体面。
    不过人也说了,自己儿子喜欢,该给的体面会给,只要姑娘愿意好好过日子,给几条腿都行,就是108条腿也拿的出来,不会薄待了。
    李月秋噗嗤笑出声,笑得跟三月里的桃花似的娇俏,脸颊生粉,眼珠儿明亮剔透,“姐,我真不打算找对象,我……”她欲言又止,抿着嘴角笑着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专心做手上的工作。
    刘大姐看着她的模样,心咯噔下凉了,昂扬的斗志也没了,得知李月秋和秦伟可能不处对象了,不少没对象的小伙们纷纷按捺不住心思,私下里打听来打听去的问情况。
    也不怪他们一个两个的猴急,李月秋长得太出色了,有让男人都围着她转的本钱,就说说现在,厂里包装肉的活计轻巧,基本是女职工在做,很多年纪都不大,十六七岁正好的年纪,娇生惯养家里人养得仔细,不说貌美如花但各有各的好。
    不过什么东西放在一起就有对比有高低,李月秋坐在那里明明穿着和厂里人一样宽松的工装,但穿在她身上就显得动人,宽松的工装也掩盖不了细软的腰肢,说起话来眉眼含笑,手里做着活计,十根指尖雪白通透,看着招人稀罕的紧。
    国营饭店的小伙和她沾了点亲戚,知道她和李月秋一个车间,特意带了半只烧鹅找她牵线做媒,媒要是成了,还能收到22块的媒人费,她这才厚脸皮找李月秋说道,但瞧李月秋的样子估计这小姑娘心里恐怕还惦记着秦伟那个香饽饽呢,说是不处了估计也就是闹别扭嘴上说说,秦伟家在市里,市里条件好,小姑娘肯定乐意上市里而不是呆在县上。
    看来她介绍的怕是没谱了,白吃人家半吃烧鹅,得找点礼还回去,刘大姐肉痛,早知道就该坚决抵住诱惑,不向烧鹅低头。
    做了一上午的工,厂里的机器运转的咔咔咔的响,直到有人喊开饭了流水线上的工人才停下了动作,李月秋小小的松了口气,把袖套和围裙摘了,拿上铁皮饭盒跟着人流去食堂吃饭。
    肉联厂在众多厂区里的福利是最让人眼馋的,其中就包括工人食堂的饭菜,每隔几天肉菜交错,油水足味道好,她是临时工,不像是正式工有饭补,但只要花钱和票就行,比外面下馆子的便宜还好吃。
    饭点人多,食堂里飘散着诱人的香味,白色的墙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工人们手里拿着铁皮饭盒整齐的在窗口排队打饭,窗口位置上方挂着块小黑板,用粉笔字端正的写着今天的菜单,其中红色粉笔写的是特供菜色。
    她早上只吃了一个番薯,这会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排到窗口位置之后把手里的一份钱和粮票主动放在旁边的小筐里,要了个油饼和长条茄子,最后又单独要了一个4分钱的白水熬白菜。
    打菜的大师傅一勺茄子下去打了满满的一铁盒,浇头多,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