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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节
    “大致有了些思路,等我再问问看吧。”
    陶永安看着阮文脸上带着疲惫,忽的觉得他们就是农夫与蛇这个故事里的农夫,明明好心帮忙,结果却出现这种情况。他都觉得十分的难过,那阮文呢?
    坚守信念无私付出的人若真是被背叛了,那心得多痛啊。
    “阮文,你还好吗?”
    年轻的准妈妈闭上了眼睛,“不是很好。”
    她这几天没闲着,几通电话过去让怀疑的对象慢慢明朗化。当几乎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的时候,阮文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反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丢在地上踩来踩去。
    她图什么呢?费心费力的帮忙,结果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如果她再稍微愚笨些,永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会不会对方在得到她帮助的同时,表面上万分感激,实际上却是在心里嘲笑她其实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不过就会自我感动罢了呢?
    阮文的心情不太好。她想换作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这样,她也不过是个寻常人而已。
    这坦诚的回答让陶永安愣在了那里,他很快就笑了起来竭力去安慰阮文,“你别这样阮文,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就自我否定,想想你帮那些人是为了帮那些值得帮助的人。这个世界上自然不乏一些坏人,但更多的还是好人呀。你说几十年前小日本入侵的时候有多少汉奸啊,可最后还不是邪不胜正,被我们的同志消灭了吗?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只需要问心无愧就好了,等回头把这个叛徒揪出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阮文笑了笑,“你这不是挺会安慰人的吗?”
    “那是因为你也没有钻牛角尖。你要真是听不进去,任凭我嘴皮子磨烂也没什么用。”
    陶永安说的是大实话,他了解阮文,这人的意志比磐石还要坚定。
    但即便如此,也需要一二安慰,不然沉浸在个人世界里,反倒是很容易出事。
    “要不出去走走兜兜风?”
    研发室很大,但也只是一个大的房子,出去看看广袤的天空,看看那一望无际的山野,或许积压在胸口的那些憋闷都会烟消云散。
    “你这是想要带我去散心,还是手痒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一孕傻三年。”
    阮文也觉得出去不错,她现在没钻牛角尖,可要是一直沉浸在这个问题中很容易出事,“没戏了,聪明是天生的。小同志,后天努力吧。”拍了拍陶永安的肩膀,阮文慢悠悠的往外去。
    8月下旬的省城天气炎热,尽管现在还没有热岛效应,但夏天总不可能秋高气爽,尤其是从空调房里出来后,只觉得外面像是干锅的燥热。
    这边还有些零星的工程,早就停了下来,等八月过去后,进入九月天才继续。
    陶永安开车带着阮文去了水库那边。
    水库那里有孩子在游泳,一个个都赤.条条的宛如浪里小白条,比赛谁游的更快。
    阮文看着那些欢快的孩子们,也笑了起来,真快活。
    “咱们去那边瞧瞧吧,我看到有一片玉米地。”陶永安觉得看那些露着屁股的小男生,对他还未从娘胎里蹦出来的干闺女会造成不良影响。
    他开动车子往不远处的村子那边去。
    八月底正是玉米抽穗的时候。,可惜如今还没巴掌长,甚至玉米粒都没完全长成,看着喜人不能吃,陶永安深以为憾。
    “来早了没得吃。”
    庄稼地里种的不外乎是玉米、大豆和花生这几样,如今都没到收获的时候,只能看看。
    阮文瞧着远处的玉米田,“你去找老乡问有没有种春玉米。”
    陶永安顿时反应过来,“对呀,要是种春玉米现在正是吃的时候,还是你脑子好使。”
    这边车子开不过去,陶永安正要下车去找老乡问,他又被阮文喊住了,“跑那么快干什么,拿钱了没?”
    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脸吃白食,自然是得银货两讫。
    从阮文手里接过几张钞票,陶永安跑得飞快。
    阮文看着那一大片绿色,觉得自己脑海都放空了。
    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陶永安扛了一麻袋玉米回来。
    阮文给了他三十块,别说是一麻袋了,就算把那一垅地的玉米都掰了带走也不成问题。
    不过陶永安又不是小鬼子,才不把老乡家的春玉米给都带走呢。
    “咱们在这里烤玉米吃?”
    他现在有点忆苦思甜,想起了插队那会儿烤玉米地瓜吃的日子。
    那段时光让陶永安改变了很多,颇是有“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的意义在。
    也让他的人生有了改变,他在安平县遇到了阮文。
    如果没有下乡,或者没遇到阮文,现在的陶永安可能凭借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做起了投机倒把的买卖,能挣点小钱。
    那样的生活和现在相比,没有任何的意义。
    陶永安看着那玉米傻笑,直到被阮文用小棍戳了一下,“你去找几块砖头过来,再去那边捡些柴火。”
    阮文现在肚子大不方便,弯腰那东西这类动作尽可能避免,她活像是个元帅,指挥着陶永安忙活。
    等着工具齐备,阮文又指使陶永安把砖块摞起来,弄了个简略的烤架。
    在吃这件事上,阮文敢称第一,陶永安只能认第二。
    其实也不用阮文说,他自己很有自觉性拿出了几个玉米棒子准备烤。
    男同志的手粗糙有力,很快就把那一层层绿色绿色的玉米皮剥了去,眼看着要露出一片黄色的玉米粒。阮文连忙拿着小棍敲了下陶永安的手。
    “你手那么快干什么呀,别剥干净!”
    “不剥干净怎么烤?”
    阮文斜斜瞥了他一眼,“你剥干净烤糊了还怎么吃?”
    “可我们之前都是这样吃的呀。”
    “想毒死你干闺女吗?”阮文拿着小棍敲了下,“留下几片玉米皮包着,然后放在上面烤。”
    陶永安半信半疑,但想到那黑乎乎的玉米的确是不太适合阮文吃,他只能按照阮文的办法来。
    捡来的柴火多是树枝,陶永安也没敢烧大火,等着差不多有十分钟,他闻到了一阵清香。
    这种清香沁人心脾,和之前烤玉米时的糊味不同。
    陶永安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怎么想到的?”
    “用脑子想的啊。”阮文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容易化身阮怼怼,陶永安决定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种法子,还是学生时代春游时跟人学的。
    拿到这会儿倒也好用。
    等着玉米烤好,那原本青翠的玉米皮已经变成了枯黄色,一碰就碎。
    有一小片的玉米粒被烤的炸开了花,但大部分都是散发着热气。
    玉米须都顺从的贴在缝隙里,用手一扯就能尽数扯掉。
    除了有点烫,没什么别的毛病。
    阮文被这玉米烫了下手,可又忍不住去咬了一口。
    果然好吃得很。
    嫩玉米并不是太适合烤着吃,还真的要老玉米才行。
    嘴里头满是香味,细细咀嚼起来又甜丝丝的。
    阮文吃得开心,觉得自己心情都好了大半。
    回去的时候她还想着,回头去研发室搞一个烤架,没事的时候可以烤点东西吃。
    现在搞电烤不太靠谱,炭烤的话注意着火候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小谢同志应该也可以的吧?
    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阮文看到从里面出来的谢蓟生。
    她让陶永安停车,过去跟谢蓟生和其他的几位老师打招呼。
    刚过去,就看到几个人笑了起来。
    阮文一愣,下意识地问,“说什么笑话呢。”
    谢蓟生看着一脸茫然的人,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刚从灶台下钻出来吗?瞧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
    阮文的脸上有些灰,嘴角还有几道黑痕。
    活脱脱的花猫。
    有老师调侃了句,“小谢老师你这厨艺还得磨练啊,瞧瞧把阮文逼得都出去偷吃了一嘴灰。”
    这话让阮文很不好意思,心里头把陶永安骂了一百遍,怎么就不提醒她擦一擦脸?
    他是故意的对吧,就想看她笑话!
    谢蓟生看着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的人,不由莞尔,“是还要进步,没事郑老师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阮文闷声说,可还是好丢人啊。
    她在省大那是出了名的学霸才女,如今呢,刚毕业人设就变了,成了贪嘴的小花猫。
    这多丢人啊。
    谢蓟生拿出手帕来,轻轻地帮着把阮文脸上的灰擦掉,“出去郊游了吗?”
    “嗯,陶永安烤的玉米不是特别好吃,我们又带回来不少,你晚上给我烤玉米吃好不好?咱们明天吃排骨炖玉米土豆,老乡家的玉米真好吃,回头等地瓜下来了,我还想吃烤地瓜。”
    “花生毛豆想吃吗?”
    “想啊,煮一锅放冰箱里,吃烧烤的时候这个当小菜最好不过了。我还想着要你弄个烤架呢,回头咱们弄点木炭来烤肉吃,你说怎么样?”
    阮文说的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从没这么馋过。
    “好。”谢蓟生跟其他几位老师作别,牵着她的手往家去,“想吃什么跟我说。”
    “小谢同志你这不对劲啊,之前不会都说不能多吃,要注意身体吗?今天这是怎么了?”阮文察觉到不对劲,“你又要出差?”
    所以这会儿想着法子来哄她?
    “没有。”谢蓟生只是觉得阮文最近很辛苦,月份大了不说,还要面对一些糟心事,难得有事情能让她这么开怀,那就随了她的心意好了。
    “刚才开会还说,我这马上要当爸爸的人了,这个学期系里会少给我安排一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