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仁叱咤风云一生,最后落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也是傅霈森最忌讳的点。
今天的葬礼,大家都知道,可是没有人说出来,也许是给傅霈森留点面子,也是在给傅义仁留面子。
可傅义宗就这么把话说出来了。
他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就是戳人的心口窝。
可他必须要说,“阿森,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这是事实,你也别忘了,你爸爸没有全尸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她下毒也好,在你爸爸做验尸的单子上签字也好,总之都是她做的,你自己应该有个分寸。”
言小溪紧张地看着傅霈森,其实她料到了,这帮人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
傅霈森却冷笑一声,“叔叔,我叫你一声叔叔,如果今天死的是你,警方怀疑你的儿媳妇,需要做尸体检验,你知道你儿媳妇是冤枉的,你在天有灵,会同意警方在你的尸体上动刀吗?”
傅义宗错愕得看着傅霈森,“你——你这是什么话?!”
“实话。”傅霈森不屑一顾地瞥了傅义宗一眼,“言小溪是我傅霈森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两个也领了结婚证,现在凌慧云已经被宣判死刑,傅英贤也不是我们傅家的骨血,言小溪,我的妻子就是傅家的当家主母。”
言小溪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众人更是惊诧!
傅霈森竟然好不计价,竟然还让言小溪成为傅家的当家主母!
“另外,我爸爸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傅家的传家宝给了言小溪,说明我爸爸对小溪也是认可的,她是他认定的儿媳妇,没有之一。”
那套珠宝傅义仁的确是给了言小溪,只是言小溪当时赌气,早就送还给了傅霈森,难道傅霈森自己私自留下了……
“今天大家参加葬礼都累了,遗嘱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公开的,好了,都回去了。”
说着傅霈森打了一个哈欠,便拉着言小溪的手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言小溪一直时不时朝着傅霈森这边转过头来看看,傅霈森的脸色并不好看。
傅义宗直接戳了他的心口窝,可他还是选择了维护自己。
“阿森……”
“停车。”
言小溪刚喊出口,傅霈森就朝着前面的司机喊了一声。
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
傅霈森转过身来看着言小溪,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溪,你先回医院,我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言小溪没有问,傅霈森既然说了是“有些事”,那自己问了,他大概也不会说的。
“好,你注意安全。”
傅霈森下了车。
司机继续把车开回了医院。
三小只在医院里打打闹闹,其实按理说今天的葬礼,是应该让三小只参加的,可小桃子和傅筠焱的身体尚在恢复期,而傅筠宸又很胆小,傅义仁的死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加上傅义仁的尸体……
所以她和傅霈森商量之下,便一个孩子也没让去。
“妈咪!”
言小溪一进门,小桃子和傅筠宸便异口同声地大声喊了出来。
傅筠焱是不会这么喊叫的。
无论在外面多么疲惫,当看到孩子的笑脸,言小溪便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呀?”
“有!”小桃子和傅筠宸再一次异口同声,傅筠焱仍旧是酷酷的,不说话。
言小溪坐在了沙发上,傅筠宸立即爬到了言小溪的大腿上,“妈咪,妹妹和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一个人在家里要无聊死了!”
言小溪摸了摸傅筠宸的脑袋,“快了,别着急,回头我问问医生。”
“是啊,妈咪,我也好想出院哦,医院一点儿都不好玩。”
“可是医生还不允许你出院啊,你和哥哥做了大手术,应该好好在医院配合治疗,不过应该也快了。”
言小溪尽力安抚着孩子们,这么小不能出去玩儿,的确是太惨了。
陪着孩子们一直到晚上睡着,言小溪也去找了值班的医生,今天刚好值班的医生就是小桃子的主治医师。
“医生,桃子的情况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也正准备找你呢,这几天可以安排做一个检查,如果各项指标达到出院标准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出院之后,她还需要服用一段时间抗排斥的药物,而且你也知道这是一个大手术,后续可能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言小溪点点头,“我知道。”
“幼儿园暂时就不要让她去了,还是等她完全休养好了再说,你说呢?”
“那焱焱呢?”
“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也需要好好养养身体了,其实我的建议是两个孩子暂时不要去幼儿园,在家里休养休养,孩子虽然恢复的很快,可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记下了。”
和医生说了谢谢,言小溪回到病房里,三个孩子睡得很香,言小溪给他们盖了盖被子,发现傅筠焱睁着眼睛。
言小溪抿嘴笑笑,小声道:“怎么还不睡?”
“你有心事。”傅筠焱用了非常肯定的语气,没有给言小溪任何反驳的机会。
言小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家伙的眼睛实在太毒了,什么都逃不过去,“妈咪的确有心事,不过没关系,我会自己调节的。
傅筠焱坐了起来,“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
言小溪坐在了傅筠焱的床边,把傅筠焱抱在了怀里,用被子裹住了他,“好啊,可是妈咪不知道从哪里说。”
“你为什么不开心?傅筠焱紧绷着一张小脸,口吻却完全像个大人。
“不开心……”
言小溪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虽然傅霈森在傅家人面前维护了自己,可她隐约感觉,这件事没完。
因为那杯酒有毒,因为让傅义仁接受最高级别的尸检是自己以儿媳妇和嫌疑人的双重身份签字,这个坎,她觉得过不去了。
就像是横在她和傅霈森心里的一根刺。
“是因为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