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容纳三四百人的图书馆坐着差不多八成的同学。
    阳光倾洒，座位上的同学们有的在埋头看书，有的在笔耕不辍，也有的看似认真写字实际上是在和对面的男生纸张中暗藏情愫。
    方晓晓坐在座位上读书。
    下午两节课，同宿舍的去上了选修，她没有，虽然读的是商业，也有着未来十多年关于商业的知识，可真正的迈入这一行，还是要多读多看。
    太多的东西只有书本上才有详细的总结。
    华清大学的图书馆有很多书，只要有时间方晓晓就会到图书馆看书。
    眼前的亮光被遮挡住，旁边看书的同学翻书的声音都停下来，同时鼻端吸入淡淡的香水味道。
    方晓晓抬头，眼前站着一个女生，女生垂眸，神情倨傲的看着自己，正是韩丹。
    方晓晓弯唇。
    韩丹轻嗤了声，转身。
    方晓晓继续看书。
    韩丹走了两步，没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一看方晓晓还在看书，韩丹沉了脸，过去在方晓晓的桌上敲了敲。
    方晓晓再抬头。
    “我有话说。”韩丹说。
    方晓晓再弯唇，不过这回方晓晓站了起来。
    图书馆外面的走廊，清空淡雅，同学们从门口进出，要拐过小弯儿才能看到对面站着的方晓晓和韩丹，穿着高跟鞋，比方晓晓高上半头的韩丹和刚才在图书馆一样垂眸倨傲的瞧着方晓晓。
    “家里干什么的？”韩丹问。
    方晓晓微笑道：“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韩丹挑眉。
    话说她还真不想客气。
    “你真以为能和韩漠在一起？”韩丹问。
    “我会努力的，他也会。”方晓晓说。
    韩丹看着方晓晓，试图从方晓晓的眼中看出来一些像是虚荣或别有所图的神色，可以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经验，什么也看不出来。
    韩丹扯唇：“好吧，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不满意，不过现在全校都沸沸扬扬，我也不好说什么。”
    “以后就跟着我吧。”
    方晓晓：“……”
    韩丹瞥了眼方晓晓似若茫然不解的神色，脸上的不屑更鲜明。
    “看来小漠什么都没跟你说，告诉你，你想要和小漠在一起，一些规矩和礼仪都要学习，小漠是男孩子可以不放在心上，你不行，如果我不在这边也可以当作不知道，反正到时候丢人的是小漠，不是我，可我在这里就不能假装没看到。不管小漠怎么跟你说我，我也是他姐姐，也希望他好，懂吗？”
    即便是没有最后那两个高高扬起来的尾音，韩丹不可一世的语气也好像是施舍。
    听上去似乎有道理，可实际上就是在贬低她。
    贬低她的无知还有阶级的差距。
    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更大。
    哪怕是上辈子她十几岁，恐怕都会忍不住和眼前这个女孩儿大喊一回。
    然后自尊心再强一点，回头就会和韩漠分手。
    这样劝分手的方式还真是……直接的彻底。
    “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谢谢您的好意，不过韩漠没说，可能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我们还小，才大一，以后，谁又能说得清。”方晓晓说。
    韩丹眼睛霍得发圆，瞥着方晓晓上下瞧了好几眼。
    还以为这个据说上高中就和小漠关系不错的女孩儿就是死扒着小漠了，没想到这小女孩儿的心思也很活络嘛。
    原来在小县城能看到什么？到了首都又能看到什么？等有机会让她去魔都，去巴黎，华盛顿她看到的又是什么？看到的景色不一样，心思自然也就不一样，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不错，合我胃口，以后有什么可以找我。”韩丹说。
    “……”
    “咔嗒”一声，随身听关上。
    朱倩华目光幽亮的看着韩漠：“我路过正好看到，因为有丹姐嘛，随手就录下来了，我知道你喜欢晓晓，可你没对晓晓说你和他们的事儿吗？丹姐可是无孔不入，别说晓晓，就是我听了丹姐说的这番话，我都觉得有道理，她们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晓晓和丹姐走了一路……”
    “我知道了。”韩漠打断，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朱倩华抬眸：“你去找她？”
    韩漠看了眼朱倩华，离开了教室。
    从朱倩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丝丝的寒气。
    教室门口，韩漠出去，王醉进来。
    “漠哥。”王醉喊。
    韩漠几乎没有停顿的出去了。
    王醉瞧着韩漠的背影，问旁边的同学：“怎么了？”
    “不知道。”同学说。
    “看着像是找谁算账。”王醉喃喃。
    “……”
    朱倩华坐在座位上低头收拾起薄薄的随身听，嘴角轻轻的勾起来。
    门口的情形，她都看见了。
    正是她想要的。
    她当然不是“正好”看到图书馆门口的那一幕。
    因为就是她怂恿韩丹去图书馆找方晓晓的。
    她的随身听是从岛国进口，薄薄的放在随身的小包里一点儿也不显眼。这样她就能随时随地的记录下来想要记录的东西，就比如刚才放出来的对话。
    她听了几遍才给韩漠听。
    韩漠讨厌那一对儿兄妹。
    到了首都之后，韩丹不是假装不知道，就是冷言嘲讽，如果不是头上都冠着一个姓儿，韩丹的鼻孔都朝天。
    现在韩丹主动找到了方晓晓，不管什么原因，在听着这一番明显笼络方晓晓的话之后，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更不要说是韩漠。
    她也没想韩漠会因为这次听到的话和方晓晓分手，可只要争吵就会有裂痕，等裂痕多了，不用费力就能四分五裂。
    朱倩华想的很好，韩漠的确是生气了，只是韩漠的生气和朱倩华想的完全不同。
    什么叫“以后，谁又能说得清。”
    以后她想做什么？
    离开？
    找谁？
    就算是骗人的话也不能随便说出口。
    现在她的小园丁就有他的股份，除非他不要，小园丁永远都会有他的一份儿，她也是他的。
    还是说她早就有这种打算？
    韩漠也知道这种可能很小，小的都可以说是他的臆想，可他就是想要立刻看到她，看着她的眼睛。
    暖风吹过，从教学楼走到图书馆，那一身的寒凉也散了大半儿，可当站在图书馆门口，身上的寒意再次的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