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内的灯火并没有其他饭店那样的明亮，桌椅都相对的矮一些，大堂里八九张桌子，每张桌上一个大烧烤炉，炉子正上方就是抽烟口，烧烤炉里燃着炭火。
    “二十串羊肉串，十串腰子，六串鸡胗，两串烤馒头片，四串辣椒，四串烤茄子，四串烤金针菇，四串鸡翅，两串烤玉米，砂锅豆腐，一份凉拌菜，两瓶啤酒。”
    痛快顺溜的点菜从大老爷们的嘴里喊出来，谁都不会多看一眼，来吃烤串这些就是必点。可从女孩子嘴里喊出来，就是连老板也忍不住多瞧几眼。
    女孩儿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男孩子也一样，一样的漂亮，两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可这一眼看去，先看到的就是这两位。
    女孩儿头发有些散乱，可那身衣服一看不是应该来这边吃东西该穿的，就应该是那种逛国贸，去银座的富贵款儿，女孩儿旁边的男孩儿穿着白衬衣，旁边的凳子上像是团起来的扔着一件西装外套，灯光发暗，也看不到外套的颜色，可从里面隐约露出来一角的标牌上看……全是外国字。
    进来之前，方晓晓的头发还比较整齐，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方晓晓刻意的弄乱了头发，韩漠也把外套脱下来，但四周瞧过来的视线还是很多。
    方晓晓默默的看着韩漠。
    某些人太帅，就像是黑暗里的太阳光，让人不得不注意。
    韩漠应该是看出来她的意思，左右环顾四周，低声说：“算上你，就两个女的。”
    “……”
    方晓晓转头，也才注意到整个大厅里除了另一头角落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热闹喧闹，六七个男生当中正有一个女孩儿跟着欢呼，其他座位不管二十多，三十多都是男的。
    呃，太阳光有她一份儿？
    “羊肉串来了啊！”
    服务员端上来方晓晓要的羊肉串，放到桌子当中的烧烤架子上，火红的炭火燃起，“嗞嗞”的声响混着香味就像是沸腾的火焰。
    盐，椒盐，孜然，胡椒面，辣椒粉等等的调料早就摆在桌子上，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想放多少就放多少，个人的口味自理，而这些串儿先前就烤了半熟，等调料撒上也就可以吃了。
    方晓晓以为自己先前在宴会厅吃了很多，可闻着这个味道，又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而偏偏这种感觉还让韩漠感觉到了。
    “不够再点。”韩漠说。
    “你多吃点儿。”方晓晓忙把前一刻还想自己吃的羊肉串转到韩漠面前。
    相对比她，韩漠才是最饿的。
    韩漠接过来，不客气的咬在烤的焦黄又因为撒了调料香气浓郁的羊肉上。
    雪白如贝的牙齿咬在羊肉上，羊肉的油光随之溢出，连唇上都闪着芒，整个人也都变得饱满多汁。
    方晓晓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有些乱，忙的拿起勺子喝砂锅豆腐。
    白玉的豆腐，脆口的白菜，还有软软的粉丝，汤里还有虾皮胡椒，喝下去正解油腻。
    方晓晓给韩漠盛了一碗放到他跟前。
    “很好喝。”方晓晓说。
    韩漠正吃到手里羊肉串的最后一口，对她一笑。
    “等我吃完。”韩漠说。
    方晓晓知道韩漠的意思是等他吃完就会喝她给盛的汤，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莫名冒出来的是别的意思，就比如“饱暖思淫欲”？
    咳，想什么呢！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方晓晓状似无意的问。
    “合作，互惠互利……”
    韩漠把在楼上和那几位少爷商谈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即便是曾经不明白，在商业圈待了这几年，方晓晓也知悉甚多，只看参加宴会厅少爷小姐们的年龄，就知道商谈的生意大概也关系不到国计民生的重要事项，利润相对低一些，却也相对安全。
    在某些事情上熟悉了，说起来就很轻松，更不要说是边吃边说，于是即便是基本上都是壳，根本就没有肉，完全就是吃味道的麻辣小龙虾在若干年后也能风靡整个华夏宵夜市场。
    一边说一边吃，刚拿上来还觉得数量很多的烤串很快就消失的七七八八。
    当然大部分都是韩漠在说，方晓晓在听，偶尔韩漠停下来，方晓晓也会让他们商谈的方向转过去。
    了解的知识都是上辈子的皮毛，这辈子她也埋头在书本里，但真的涉及到实务还是多看多听。
    与那些商业世家出身，每日里耳濡目染的小姐少爷相比，她差的还是相当远，缺陷要尽快的弥补才能补平，再努力一些，成为矛才有傲视旁人的基础。
    隔着冒着烟火的烧烤架，方晓晓的眼睛明亮若星，这个样子，韩漠很熟悉，当初在方晓晓家里给她讲题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好像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
    只是方晓晓越是这样认真，韩漠就越说不下去，先前在车上给自己肩膀上放下的压力山也越大。
    “听说有人欺负你。”韩漠忽的转过话锋。
    方晓晓被韩漠转的话题之快弄得脑袋里一时都没反应不过来，明明前一刻还在说“地产泡沫一时还到不了，打算适时的投些资金”转头就到了她身上了。还“欺负”？
    谁？什么时候？
    韩漠嘴角微绷：“我上楼之后。”
    啊~~
    方晓晓恍然。
    “不算欺负，我已经报仇了。”方晓晓说。
    酒水没有泼到她身上，反而让那些人丢了脸，至于某些话，她从来不放在心上。
    不过他什么时候听说的？虽然她和小美说着话，可也在看着他那边，他和那些人一共也没说多长时间啊。
    “不用我帮？”韩漠问。
    “自己报仇才更痛快呢。”方晓晓说。
    重来一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基本上都是这么做的。
    韩漠睇着她，目光微凉。
    方晓晓却是觉得烧烤架子里的炭火都要熄了。
    所以他是生气？
    他生什么气？
    “你要帮我报仇？”方晓晓眨着眼睛。
    要说她的仇人里面可是还有朱倩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