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指着景遇,眼神示意她自己说:“也没有,就是巧合认识的。”
夏令猜到景遇会如此,笑着说:“她是柯牧言的小助理,或许关系还不一般呢。”
“是吗?”
“真的吗?”
显然,笑笑都不敢相信面前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竟然能够成为柯牧言的助理。
接下来变成了笑笑提问景遇敷衍时间。
夏令就笑看两人的一问一答,在一旁翻看时尚杂志,时而点开手机看消息。
景遇觉着自己都要呼吸不上来,几近挣扎后,站起来说自己还要去医院,笑笑也不好阻拦,只能够放手。
被送到门口,问题还是接踵而来:
“你能够告诉我柯牧言的住址吗?”
景遇礼貌性笑笑摇头。
“呃,那他的微信号呢?就是他私人的。”
景遇换好了自己的板鞋,起身仍旧是摇头。
“景遇啊,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不是吗?”
景遇不再掩饰自己的不快,直言道:“我们不是朋友,就算是朋友,也不是通过我得到你想知道的消息的朋友。”
笑笑本以为景遇脾气好得没有底线,问什么就答什么。夏令见过她的表情,猜到她这会儿很不爽,故意笑出声:“别把景遇想得跟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给一个棒棒糖就让你吩咐的小姑娘。”
笑笑问:“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想她能够呆在柯牧言身边,一次次化险为夷是因为什么?”夏令双手交叉,慢悠悠地走到阳台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夏令扯过了窗帘,“你若是想要靠柯牧言上位话,就收敛你的花痴,别出了那家破餐馆就暴露你的无知。”
同在餐馆内做事娴熟的服务员相比,网红的笑笑,就像很多贪慕虚荣的女生一样,恨不得一秒之间就拥有全世界的名牌,靠近自己所爱所崇拜的男人,想要尝一尝挥霍的滋味。
“听着不舒服也要听,除非你不想踏进娱乐圈,成为一个一线的女星。”
“是,夏令姐,你说得对。”笑笑承认自己的浅薄,“之后我该怎么做?”
“维持你现在打工妹的形象,之后我会给你想法子。”
笑笑亮出自己两只变得粗壮而长了茧的手,“夏令姐,你看我的手,再继续做下去,我的手都要废掉了。”
“给我忍着。”夏令训斥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只是没文化没背景也没有钱的小网红而已,想要一夜爆红,让所有的导演找你演戏,公司找你签约,那你去做梦吧。”
时隔三年,她吃尽了苦口,受尽了委屈,终于从一个跑龙套变成了一个稍微重要的角色。
可笑笑还是那个在餐馆打工,想要离开破餐馆的小姑娘。
又过了一年,夏令脱胎换骨,穿着体面,身上散放着一股让很多女孩都羡慕的香水味儿,还有女人味。
她有意无意去了那家餐馆,发现那姑娘仍旧在店内当服务员,不禁纳闷:一个花儿般年纪的女孩居然能够在一家小店里面呆一年又一年。
借着点菜的时间,她问她,大致知道了她的情况。心里不得不得同情她,同时,起了想要帮她的心。
就这样夏令成为了笑笑名义上的姐姐,她用自己的手段和名气,让她从打工妹成了网红,趁火打劫似得,开了家淘宝店,卖女装。
从此笑笑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店已经变成她的,之所以继续打扮成服务员的模样,就是以防被网友们喷,维持自己吃苦耐劳,苦中作乐,热爱生活的人设。
夏令不求回报做这些,不为别的,因为她们吃了相似的苦,既然有苦就会有甜头。
而不是空想,然后坐享其成,像是她那个亲妹妹,或者像是现在的景遇。这些事,这些人,藏在夏令心底之下。
她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实际上她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不过,笑笑经历事情虽多,不怎么爱思考,她还不知道夏令的用心良苦。
之后的气氛,让她没法继续待下去,找借口都没有动大脑,随口胡诌,拎起自名牌外套换上自己的小粉皮鞋就离开了。
离开餐馆的笑笑,活脱脱就是一枚百分之百的网红,依靠自己有了不少粉丝,无形之中就开始膨胀,所期待的东西,多如繁星。
其中最重要的非帅哥莫属了。留宿夜店,各个酒吧,时而假装自己是个文艺少女,站在一家纯手工店门口,对着镜头连续几声咔嚓,修图、p图,转眼间,就发送到了朋友圈和微博。
和粉丝互动是她的日常,吃喝玩乐调戏帅哥也是,索要他们的联系方式是她引以为豪的事情。
日子对她来说就是流水。
今天她要和刚刚认识的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做蛋糕,和朋友见面后,之前夏令跟她说的话,都抛之于脑后。
十一点整。
景遇还没有回别墅,倒是合了阿木的心意,多见面抑或是一直待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正好,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柯牧言的房间内,寻找各种小秘密,然后一一去破解它。
但凡是有柯牧言气味的东西,阿木都已经抚过无数次,尽管这样,她觉着远远还不够,心里渴望能够拿走一件或是所有归自己。
以往她都是碰一碰桌面上的东西,现如今,阿木更贪婪也更大胆了。跪在床尾,她无意中发现床尾藏着抽屉。
她大喜,就像是找到了宝藏。拉开抽屉,摆放在里面的是各种小物件,好比是略微生了锈的钥匙扣、一座迷你埃菲尔铁塔和大本钟、一沓明信片,或是文艺风,或是动漫、或是某部电影,还有一封发黄的粉色的信,她慢慢拆开。
霍云霆,初次听闻你,我就喜欢上喊你的名字。
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觉着,你就好像是从小说里面走出来的男主角,而我,只是那个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你的无名女孩。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不求你会给我回信,只希望你知道就好。
从头至尾没有写上寄信人的名字,信封上也没有地址。
“没关系,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些都不碍事,不碍事。”阿木给自己下催眠的咒语,随后就把信沿着原来的折痕对折,塞进了信封内,放到所有明信片的最下面。
盯着看了几眼,她顿了顿,又翻出那一封信,噔噔噔跑下楼,一把火把信封烧掉。烟烬藏到垃圾桶底端,她才是安心跑上楼。
阿木把自己整张脸埋进了有柯牧言气味的软软的枕头里面,自己安抚自己方才受伤的心灵,呜咽中恨恨地念着颜溪二字。
此刻,一双脚正在移动到柯牧言的房门后。
“阿木?”
闻声后,阿木忙不迭抬起头,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眼泪还未擦去,瞬间背过身,双手揉着眼睛。
“刚刚有东西飞到眼睛里面了。”
景遇假装恍然大悟,手,无意识拽紧了门把手,“哦哦,下来吃饭吧。”
阿木:“好的,我去洗洗脸,马上就下去。”
景遇在饭桌旁等待阿木,见她两只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得,无奈中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起身揭开了饭盒的盖子,反身去厨房拿来了干净的筷子。
“医院人太多了,医生护士都忙不过来了,一不小心就到了这个点。”景遇说着,抬头见阿木的反应,“我想时间也不早了,就干脆在外面买了回来吃。”
阿木拿起筷子挑米饭,不说话只点头。
“待会儿我要回家一趟,你要不要去?”
阿木想了想:“去干什么?”
景遇忽然回答不上来,觉着阿木这话问的也太奇怪了,感觉也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在医院我碰到王医生了,他问我外婆最近怎么样,如果有时间就去做检查。”
“我就不去了,”阿木边吃边说,“家里的衣服都没有洗呢,卫生也没有做,你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他每天都去拍戏,家里不收拾是不行的。”
阿木自顾自的说,全然忽视了景遇的感受。“毕竟我们白吃白喝白用住在他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要说反驳,景遇短短时间内找不到一句。“嗯嗯,那我就一人回去,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
“这倒不用,你自己小心就够了。”说罢,阿木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说是去洗衣服了。
景遇独自留在饭桌旁,望着根本就没有动的茄子烧肉和西红柿炒蛋,心情沉重。
“汪汪汪。”
“来,吃一口。”景遇挑出了一块肉伸进了阿狗的嘴里。
“汪汪汪。”
“在家乖乖的呐。”
景遇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遛狗了,随口问阿木:“这些天阿狗一直在家吗?”
“不是,柯牧言晚上会带它出去。”
“哦。”
听到阿木说柯牧言这三个字,景遇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酸酸的,辣辣的,又带点苦涩。
“阿木我出门了啦。”
景遇把写好的纸条塞进了药盒子里面,避人耳目,走几乎没有人的路,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圈子站在自家门口。袋子系在门把手上,在楼梯坎上做了半个钟头,她起身慢慢悠悠的出了楼道。
没想到正好碰上了王大婶。
“哟,景遇啊,好久都没有看见你啦,去哪儿啊?”
景遇半是尴尬半是窘迫,笑着说:“出去见世面了。”
“哟哟,这个不行,你外婆年纪大了,得需要人照顾的知道不?”
“您说的是。”
“你外婆在店里正想着你呢,快去看看。”
景遇除了笑着点头说是,想不出其他的回答。
送走了王大婶,又出来了一个季大叔,之后又遇见了楼上的侯大爷……景遇心里无不是感叹:今日不宜出门。
上了车,景遇的耳根子才是清净些。
“你看她。”
“是不是那个景遇?”
“或许吧。”
“不是的吧。”
“……”
一背着书包的女孩走到景遇身边:“你是景遇吗?”
景遇心想:我这是倒了什么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