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司空念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墨司翊身子往前靠了靠，抬手轻轻落在她胳膊上，她手腕缠着纱布，乌学义说她当时对自己下手太狠，流了很多血，要不是及时找到，只怕人就没了。
    “你问吧。”
    “我知道你以前眼睛看不到，但几个月前后来做了眼角膜手术，是吗？”
    “……是。”
    “你是被人下毒眼睛才失明的，失明那么久才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司空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司翊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她。
    “之前找到的都被爷爷否决了，可有一天他突然很着急的安排我做手术，说是这次的眼角膜是他合过捐赠者的生辰八字定下的，所以我就做了手术。”
    墨司翊的话让司空念眼圈泛红。
    “就这么简单？”司空念闭上眼睛，任由酸涩在眼底翻涌。
    她该相信墨司翊吗？
    当她将自己塞进那个狭窄逼仄的小空间是，她突然就想到了霆哥带队救她离开的画面。
    她失忆那段是空白的，但是霆哥救她离开却是清清楚楚的。
    她当时比之前的状态还要严重，一个月都没开口说话，只有霆哥在身边她才能安静下来。
    大夫说是因为在她受到极大创伤时，是墨司霆出现给了她希望，所以她当时才会如此依赖和信任墨司霆。
    后来霆哥就经常安慰她，照顾她，还会给她讲很多家里的事，她记得霆哥讲了一个墨司翊的故事。
    是小时候墨家老爷子为了训练他们，就让他们兄弟三人选一只动物饲养，从出生开始，再到喂奶，准备饲料，长大，并成为他们最亲密的玩伴。
    墨司翊当时选了一只小狗。
    可是那小狗长到一岁时，墨家老爷子却让他亲手杀了，并且剥皮煮熟，还要当众吃下。
    墨司霆和墨司辰当时都照做了，因为他们选的是一只鸡和一只鸭，真的吃了也没那么难受，只有墨司翊没动手，为此还被墨云辉在雪地里罚跪了一夜。
    墨司霆和墨司辰帮他求情，结果也被连累一起受罚。
    不过兄弟三个倒很齐心，宁可一起受罚也不要墨司翊一人承受。
    墨司翊当时说了一句话：那只小狗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家人，爷爷要罚我，我甘愿受罚，但我不会杀它。只要是我当做朋友和家人的，我都不会伤他（它）们分毫。
    墨司霆出事后，司空念就忘了这件事。
    直到之前受了刺激才想起来。
    霆哥是不会骗她的，墨司翊对霆哥也充满了敬重，所以司空念怀疑，眼角膜的事可能另有原因。
    她既然选择听墨司翊解释，就证明她内心的天平已经朝墨司翊倾斜。
    墨司翊是霆哥亲弟弟，她不会为了报仇而蒙蔽双眼，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墨司翊感觉道司空念情绪上的变化，抬手轻轻抱住了她。
    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内心很是紧张。
    万一司空念推开他怎么办？
    万一她一脸嫌弃怎么办？
    “墨司翊，我相信你这次。”
    司空念突然开口，下一刻轻轻推开他的手，卷着被子将自己包裹进去，就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床上。
    怀抱落空，墨司翊看了一会床上的大粽子，转身走出房间。
    等房门关上，司空念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一片暗沉，静静地，陷入回忆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是方娇娇照顾司空念。
    过了半个月时间，司空念手腕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傍晚，方娇娇正给司空念换药，看着她手腕伤疤，尽管方娇娇已经看了无数次，打断但心下还很不是滋味。
    是她没有照顾好念姐的。
    她连个保镖都做不好。
    方娇娇在心下埋怨自己，遂闷不吭声的给司空念换药。
    “娇娇，明天你先回k先生那边吧。”
    司空念开口，方娇娇换药的动作停了一下，继而倔强的摇着头。
    “我不！”
    “听话。”
    “念姐，您为什么会受伤不必告诉我，我也不会打听，但我想留在您身边。”
    方娇娇平时都很听司空念的话，但是这一次她迫切想留下来守在她身边。
    “过几天我会接受催眠，催眠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以后都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所以你也没必要留下。你的实习考核我很满意，你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司空念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情绪病的病人，别说指挥方娇娇做事，她连自己都掌控不了。
    “念姐，您说的是以后，不是现在。以后的事情等您催眠之后再说，现在我就要留下。”
    方娇娇也上来那个执拗劲了。
    楚园虽然不缺大夫保镖，可都是些爷们，论照顾念姐方便还得是她。
    司空念没再说话，抬手拍拍她肩膀，冲她露出这些天第一次的笑容。
    “你虽然有些傻，但傻的可爱。”
    方娇娇：“……”所以，她到底是傻还是可爱？
    叩叩！
    门口响起敲门声，方娇娇走去开门。
    看到是墨司翊，方娇娇嘴角撇了撇，在她眼里的墨司翊，就跟曾经杜光眼里的司空念一样，都是觊觎她主子的身子。
    方娇娇想到什么，脑子一热，突然开口说了出来，“三少，你晚上来找念姐，是不是想睡她？”
    司空念：“……”
    墨司翊：“……”别说，还真想……
    “厄，我……啊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哈，三少不要当真！你……你跟念姐睡吧……不，你们聊吧……我去睡了，哎哟我去！”
    最后方娇娇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给了自己一嘴巴，捂着脸跑出去了。
    司空念和墨司翊面面相觑。
    方娇娇倒是走了，把尴尬留给了他们。
    “该吃晚饭了，你这段时间都在屋里吃饭，要不要出去走走。”
    墨司翊声音低沉，表情也有些沉冷，司空念总有种他在刻意装深沉的感觉。
    “我不想出去。”司空念莫名逃避离开房间见到很多人的感觉。
    “那就在这吃吧。我让管家把饭菜端进来。”
    墨司翊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其实他都在露台准备好了烛光晚餐。
    “别麻烦了，我出去吧。”
    司空念起身，头有些晕，身子踉跄了一下，墨司翊上前一步稳稳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