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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你那朋友,是不是和你……”沈曦看着她,欲言又止,“不大对付?”
    “……”
    周黎不在意郑羽和她对付不对付,但她莫名感觉,那栋别墅的主人怕是和郑羽有点不大对付。
    八字上带的那种。
    她问的第二天,沈曦联系她,问她可不可以将下周六下午的补习改到周日下午。
    周黎说:“可以。”
    沈曦又主动解释:“实在抱歉,周六晚上要带雨萱去参加邻居的暖房宴。”
    “暖房宴?”周黎忽然有种不妙的直觉。
    果然就听沈曦道:“就你昨天问那栋。”
    “……”
    周黎绝对有理由怀疑,房主人就是得到了风声,知道有人在觊觎他的房子——
    故意的。
    那,这人还挺小气啊。
    拿房子换镯子是不可能了。
    虽然说就没抱过希望,但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镯子拿回来更没有指望,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闷。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咬唇苦恼了一会儿,忽然间想到什么,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也许,她还有机会。
    她主动联系沈曦,打听当天去参加暖房宴的人都有哪些,有没有郑羽。
    沈曦沉默了好几秒,说:“据我所知,郑家是有一张请柬,但具体是她去还是她妈去我就不知道了。”
    周黎得到答案,眉眼霎时亮堂起来,立刻含笑向沈曦道谢。
    挂了电话,她轻快地跳下沙发,一路跑去找周鸿安。
    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这个大佬,八字和郑羽不对付,和她倒是挺对付的嘛!
    周黎问周鸿安:“爸,妈那支镯子还有同料吗?”
    周鸿安:“有啊,当时一块料子开出了三支,一支稍微欠些的我当场就出掉了。带回来这两支成色好的,除了花形,各个指标都非常接近,价值也一样。一支给你妈留着,一支在柜台里出售,小曾当时就骗我说卖了柜台那支,不然我早发现了。”
    周黎问周鸿安要来那支镯子装好。
    从沈曦口中得知,暖房宴晚上7点开始。
    周黎没有请柬,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大佬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因此无法判断他家门口会不会有保镖。
    不过她每个星期来西山云顶做家教,进小区是没有问题的。想了想,她保守起见地将时间定在8点。
    根据她以前的经验,这个宴会就算有安保,一般到这个时候了,也会稍微松懈一些,保安相对好说话些。
    实在不好说话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去参加晚宴的。
    她穿着大衣就去了,到了地点,却发现并没有保安。
    别墅里,灯火辉煌,隐隐约约传出觥筹交错之声,愈发显得外面清冷寂静。
    大门虚掩着,周黎轻轻推门而进。
    院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光线,是借了别墅里的光辉。
    昏暗,隐隐绰绰。
    周黎目光一直在别墅里面,一路走上台阶,余光忽然瞥见一点点细碎的红光,在她的斜前方,明明灭灭。
    她停下脚步,转头。
    男人斜倚在墙边,气质清隽而疏懒,他站在暗处,神情晦暗难辨,只有指间夹着的一支香烟,发出猩红色的光。
    他侧着头,目光在她的方向。
    视线相接的一刹那,虽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有熟悉的感觉蓦然之间袭上心头,周黎的心在她意识到以前重重一跳。
    然后抬起脚步,不由自主往他迈去,视线似有意识般,在幽暗之中探寻着他的脸。
    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一声轻哂传来。
    “这才几天没见,又忘记我了?”
    是无比熟悉的,散漫慵懒的调子。
    怦然心动。
    黑暗之中,仿佛有烟花在她的心里炸开。
    脚步却南辕北辙地定在了原地。
    更像是近乡情怯。
    她停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适应了昏暗。
    四目相对,她直直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凤眸。
    沉默了两秒,她若无其事开口:“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怎么听着,”沈照拖着调子,慢悠悠说,“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
    “言下之意不就是,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我,你就不来了?”
    “……”
    周黎抿了抿唇,扯开话题:“不是回去了吗?”
    “来拆线。”
    周黎心口窒了窒,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右臂,他右手指尖夹着烟。
    顺着她的目光,他熄了香烟。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是还会疼吗?”
    她嗓音无意识地柔软了几分,还想问他有没有去问一问医生,又听他慢条斯理开口:“不疼,就有点痒。”
    沈照低头瞧着她:“像是被人撩了似的。”
    周黎:“……”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香烟的味道渐渐散去,面对面的距离里,他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浅浅的栀子花香。
    他喉结滚了滚,问:“你怎么在这儿?”
    周黎:“……”
    简直比她预想的,有安保、且安保不让她进去的情境,还要糟糕。
    她来是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琐碎而无能为力。八年,她已经渐渐学会如何从容面对,可在他面前,纵使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是会觉得狼狈。
    狼狈且无能为力。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就,收到张请柬,来暖房。”
    空气忽然陷入安静,沈照看着她的眼神微妙。
    三秒后。
    他视线掠过她身上的大衣,似笑非笑:“穿这样?”
    周黎毫无心理障碍点头:“啊,主要是主人盛情难却,其实我不想来。”
    “……”
    周黎想起沈曦说的,这房子10月初开始装修,现在才12月份,这么着急住进来。
    她顺势随口鬼扯:“你没闻到吗?甲醛味儿挺明显的。”
    “……”
    “这人有钱是有钱,就是太不注意保养了。才装修好的房子,还是要晾个半年左右才好再住进来。”
    “……”
    “他这太快了,伤身体。”
    “……”
    沈照直勾勾盯着她,咬着字,意味深长反问:“你还挺关心他,伤不伤身体?”
    周黎一本正经道:“不是,我主要是关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来这里,那我不也得吸甲醛吗?”
    “……”
    周黎这才注意到,他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像是在外面站了有一段时间。
    她狐疑地问:“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她顿了顿,又轻轻补了一句:“外面这么冷。”
    沈照静静看着她,没吱声。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啊。”
    “主要是,”他看着她,慢悠悠开口,“有点自卑。”
    “哈?”
    沈照目光随意扫了眼大厅的方向,说:“我单身狗。”
    “……”
    “要不,”他视线落在她身上,难得有商量的口吻从他嘴里出来,“帮我个忙,做我的女伴,帮我撑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