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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听说是个猛人
    欧阳宓最后的话,让吴良有点儿害怕。
    所以当天晚上,他连饭都没跟刘云霄吃一顿,就搭乘飞机来到了旧金山。
    当吴良的飞机降落在旧金山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1点过了。
    黑夜中的旧金山,犹如一头匍匐在米国西海岸线的巨兽,浑身闪烁着磷磷的荧光,警惕地瞪大了双眼埋伏在夜色里。
    旧金山的得名,是因为这里曾经盛产金矿。
    据说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有人在旧金山的溪水中发现了“砂金”,纯度极高,甚至不亚于那些提炼之后得到的纯金,于是众多的米国人蜂拥而至,将这里变成了矿工的天堂。
    就连三四十年代,很多华国人也远渡重洋而来,加入了淘金者的队伍之中。
    所以这座城市,是迄今为止华人最多的一座米国城市,据统计,这里有超过一半的居民是华裔或具有华裔血统。
    正因为如此,旧金山的唐人街,也是整个米国最大、最繁华的唐人街。
    与其说它是一条街,不如说它是一座城更合适。
    而且如今的“唐人街”,也不仅仅只是华人在这里边居住了,很多其他国家的移民,包括黑人,都混居在这里,他们说着杂七杂八的各地口音,跟华人一起,共同建设着这块属于自己的地方。
    只是华人终究来得早,而且抱团的力量也很强大,所以在这片区域,很多事,依然是华人说了算。
    比如说由钟家老爷子组织的这场“演唱会”,就有众多的华人家族收到了邀请,新年前夕,大家都准备来这里乐一乐,看看钟老爷子口中的“华国艺术家”,到底能唱出什么样的歌来,让他如此念念难忘。
    举办这次演唱会的“百娱剧院”,兴建于1939年,甚至比新华国的见过历史还要悠长。这是当初最开始一批来到米国的华商们,集资兴建的类似于茶楼一样的地方,它原本的功能,就是上演各种戏曲、杂剧,甚至包括话剧、芭蕾舞表演。
    来自华国的商人们,把这里当成休闲娱乐、聊天打屁,甚至是沟通生意,共谋时局的场所,所以它的生意,一直都非常好。
    63年的时候,因为百娱剧院全是木质结构,所以遭过一场大火,但后来华商们再次集资,重修了它,不过这一次,大家就是按照现代建筑的格局来修建它了。
    唯一还保留着旧时代华国特色的地方,或许就在于前排那一张张四四方方的茶桌了。
    在古代华国的勾栏里(这里再次提醒大家一句,古语中的勾栏,并不是妓院,而是专门用来观看戏曲或者说书的地方,就跟后来的茶楼差不多,所以有句古语,叫做勾栏瓦肆,说的同样都是休闲娱乐的地方,一个是戏院,一个是赌场。),放的全都是这样的方桌,天南地北的客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来了,全都坐在这桌子周围,哪里有空位随便都可以坐,坐下来就可以叫小二泡一壶茶,然后开始摇头晃脑的听剧说书了。
    这些极具古华国传统气息的装饰,如今就连华国内地也已经没有了,不过却在远离重洋几万里的地方,反而保持的如此悠久。
    就连吴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摆设。
    对于在这么一个略显古旧的地方举办演唱会,吴良却反而有些担心了。
    这里的设备,能跟得上时代吗?
    这里的环境,能容纳那么多观众吗?
    这里的音效,能达到演唱会需要的效果吗?
    他有很多问题,一一向钟老爷子请教,哪知钟老爷子却告诉他,别管演不演唱会的,就当是茶话会,总之能唱就行了。
    这下吴良不高兴了,我可是一个专业的歌手,你让我来这么不专业的地方开演唱会,你告诉我,这到底专不专业呢?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上当的感觉。
    而更令他不高兴的,却是这里年轻的一代华裔对他的态度。
    这里说的年轻的一代华裔,主要指的就是钟老爷子的孙子辈,那位钟家的嫡亲长孙钟永溯。
    钟永溯是钟家的第……n代玄孙,是钟老爷子的长子钟晋阳的儿子,钟老爷子的儿子辈,除开他同父异母的胞弟钟汉声留下的钟晋鼎、钟韵玲两姐弟外,就只剩下他自己的一对儿子钟晋阳、钟晋绅了。
    而小儿子钟晋绅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纨绔无端,至今还是单身,一事无成,也没有给家里留下一个种,所以钟永溯,可以算是钟家年青一代中的独苗了。
    这么一个人物,理所当然的有些倨傲,有些轻佻。
    而钟永溯对吴良的态度,其实也说不上不好,只是,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而且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不是他的家世,而是他的国籍。
    他是拿了绿卡的华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黄皮白心人。
    在从小就生活在米国的钟永溯看来,如今的华国,依然处于落后、封闭的环境,那里的的音乐人,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音乐人”。
    是的,钟永溯看不起的也不是华国人,而是华国的“音乐人”。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搞音乐的人。
    钟家世代经营和文化教育相关的产业,相应的,钟永溯也从小就开始接触这些东西,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喜欢上了音乐,并且还自己组建了一支乐队。
    他是这支乐队的主唱。
    另外再说一句,他们这支乐队,专攻的是摇滚音乐。
    在钟永溯看来,摇滚乐起源于西方,是世界上最带感、最能宣泄情绪的音乐,它拥有最自由的发音,拥有让人着迷的魅力,拥有使一个人从身到心都能为之疯狂的旋律。
    这世界上,除了摇滚之外,其他音乐都是垃圾!
    而华国,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里从来都是摇滚的荒漠,那里有摇滚乐吗?
    可是让他不爽的地方在于,他的祖父,居然会为一个华国人专门举办一场演唱会,就连自己这个嫡亲孙子,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shit!那个华国人,他懂什么是音乐?
    所以从吴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钟永溯就对他表达了深深的敌意。
    他在钟蕴文老爷子款待吴良的家宴上,肆无忌惮的抨击华国如今的音乐,更是将米国音乐,尤其是米国的摇滚乐,捧得高高在上,仿佛与之相比,华国的音乐都是一坨狗屎似的。
    如此狂傲的态度,自然引得吴良的不满,只是碍于钟老爷子的面子,他并没有当场反驳钟永溯的狂妄之言。
    可正因为如此,却使得钟永溯以为吴良是害怕了。
    这个华国人,不知道给家里的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会让老爷子以为他是块宝,还专门为他举办一场演唱会。
    现在知道了吧?在我这样“专业”的音乐人面前,他马上就露了怯。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来开演唱会的,而是来骗我们钟家的钱的!
    这么想着,钟永溯就对吴良更加看不过眼了,在他看来,吴良甚至都已经被贴上了“骗子”的标签。
    我得想个办法,揭穿这个骗子的真面目!钟永溯暗中对自己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吴良都在彩排、练歌,没有给他发飙的机会,也没有和其他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一眨眼,时间就来到了2月9号的晚上。
    这天傍晚,唐人街的“百娱剧院”门口,早早地就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黄皮肤、黑眼珠的华人,这些都是接到钟老先生的邀请,来这里听演唱会的华裔侨胞。
    只听人群中有人在小声地议论到:“听说钟老爷子这次从华国请来一个大明星,不知道是谁呀?”
    “听说是个叫吴良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吴良?这是谁?我只听过秦汉。”
    “咳,你那都什么年代的事了?人家秦汉前年就死了。”
    “不会吧,秦汉死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可是最喜欢听他唱的那首《浪子》呢。”
    “许老板,我早就叫你多关心一下时事,别整天守着你那破餐馆转来转去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没学会用电脑了解一下华国的现状吗?”
    “你倒是了解,那你说来听听!”
    “嘿嘿,我告诉你吧,这个吴良,今年可以说是华国乐坛最火的人了,他之前还在三国歌友会上战胜了泥轰人和韩国人,拿了冠军呢。”
    “哦,打败过泥轰人?那倒不错,能打败泥轰人的,都是好汉子!”
    “就是,当年要不是泥轰人侵入内地,我们全家也不会被迫搬到米国来呢,能打败泥轰人的,都是带种的!”
    “而且我听说呀,他不仅带种,还很会写歌呢,这次钟老爷子专门为他举办演唱会,就是因为回国后听了他一首歌,深受感动,所以愿意出资捐助他。”
    “什么?就因为听了他一首歌,所以才会捐助他举办这场演唱会?不会吧,那是首什么歌?”
    “我也没听过,但听说,钟老爷子听完之后,当即就泪流不止,还决定在华国长住了,宁死都不愿回来。”
    “那他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咳,那只是回来过年,过完年之后,据说他又要回华国去呢!”
    “华国有什么好的呢?我们都过来这么多年了,钟老爷子怎么还在想着那块破地方啊?”
    “你懂个屁,这叫落叶归根!”
    “就是,每次回想起小时候生活过得那些地方,就连我都想回去看看了呢。只是不知道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现在还在不在了?”
    “那肯定是没了呀。现在华国发展这么快,到处都在拆房建地,你们那些破屋子,恐怕早就被人踏平喽!”
    “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啊,米国这里这么好,科技又发达,生活水平又高,现在回华国去干什么呢,重新过苦日子吗?”
    “你们两个老东西,思想也太陈旧了,你们还以为现在的华国跟以前的华国一样吗?告诉你们吧,现在华国日新月异,已经发展的跟米国不相上下了,说不定再过几年,米国都要被超过去呢!”
    “啊,不会吧?米国经济这么发达,能被超过去吗?”
    “不信?不信啊你们就回国去看看,保证跟你们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你没看到吗,现在来米国留学的华国学生,越来越多了,可最后有几个留在米国呢?全都回去喽!”
    “是啊,当年我们这些人,跑到米国来就不想回去了,可现在的年轻人,却反而想着往华国跑,看来如今的华国,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咳咳,等一等,我们不是在说那个歌手吗,怎么又扯到国家头上去了?说回来,说回来,再说说那个歌手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等会儿你就能听到他唱歌了,到底行不行,听过之后不就知道了?”
    “那倒也是,走,门开了,咱们先进去占个好位置!”
    “走,让我也听听,能把钟老爷子唱哭的歌,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