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看下一个～看下一个～”
    何铁军也是一脸尴尬，只能继续挥手让剩下的制片主任一个个上来。
    可孙斌都不行，其他人根本就不用看了，才半天的时间，大家根本就来不及琢磨与什么创意，加上这荣校长又要求这么高，出的广告词与拍摄方案都是一塌糊涂。
    荣校长听着听着，脾气也忍不住了，一句话比一句话难听：“美术厂的制片主任怎么还不如外面的三流广告公司？这都什么玩意？”
    “我就没听过这么俗气的广告，我让你高端一些，上档次一些，你怎么就往庸俗了拍呢？”
    “下一个！下一个！”
    在这种场合里，客户是上帝，大家都只能热气吞声着，被这位爆脾气的荣校长奚落鄙夷着。
    最后一个郝娟，跟是被训得直接坐到了自己办公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着，抹着眼泪。
    趁着黑着脸的荣校长去厕所，孙斌也赶紧安慰着已经崩溃的郝娟。
    何铁军则是烦闷地搓着脑门，来回走着，还不忘给大家打气道：
    “我看这个荣校长的要求也不复杂，我们不管怎么一定要再争取一下，顺着荣校长的思路在改一下改，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郝娟抹在眼泪道：“这……项目我是接不了了，何厂长你要扣我奖金，你就扣吧……呜呜。”
    刘海也无奈地道：“何厂长，我们真的尽力了……这姓荣的就是个什么都不懂暴发户，耍我们玩呢……”
    孙斌着是一片点了根烟，烦闷地摇了摇头。
    何铁军这时候看着众人一脸绝望，却是咬牙发泄似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可是这项目是我们能接的最大最好的了，那些其他的大项目都被电影厂那些人接走了，我们只能吃他们剩下的，我何铁军相信！电影厂做不到的，我们美术厂做的到，因为咱们美术厂比他们强！”
    可这话说完，众人都低下头，却没有一个有搭腔。
    何铁军顿时有些彻底绝望了，也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
    这时候突然顾小凡站起来了，摇晃着脖子道：
    “终于弄完了……”
    何铁军转头过来疑惑而气恼地望着他：“你弄完什么了？”
    “篮翔技校的广告啊？”顾小凡理所当然地道。
    “你也设计了一个？”何铁军一愣转头望向了孙斌，那意思是问：“老孙，是你安排顾小凡做的？”
    孙斌连忙摇了摇头，开玩笑顾小凡就是外行啊，他怎么可能把让他去尝试这么重要的项目，万一他弄出来什么胡闹的方案，还不把荣校长气走才怪……
    顾小凡却是主动道：“我看各位主任都在做，我也就凑个热闹，尝试一下。”
    他没敢把话说死，毕竟他不确定这个广告是那个荣校长喜欢的。
    何铁军一听，虽然没对顾小凡那抱什么希望，但是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想来了想道：
    “这样吧，顾主任，你等下就尽量拖延时间，话说慢一点，方案说多一些……不管成不成都要多拖一点时间，其他人你们趁着这时间再想想，再改改～”
    众人脸都绿了……还要试啊～？
    几个人望着顾小凡的眼神都有些怨恨，要不是这小子蹦出来，这事情搞不好就结束了。
    孙斌看了他一眼，心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时候还敢出来往上冲，你不是找人家骂吗？
    刘海更是在冷哼一声，冷言看着顾小凡等下怎么出丑。
    这时候，去厕所的荣校长都已经回来了。
    “来，继续吧，还有什么方案，快点吧。”荣校长坐到板凳上，一脸的烦躁，显然已经对这些美术厂的主任们丧失信心，准备快点看完走人。
    顾小凡这时候上前来，然后介绍自己道：
    “你好，荣校长，现在由我来陈述我的方案……”
    顾小凡刚想说什么，荣校长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
    “别跟说什么那些什么专业名词浪费时间，直接先把广告词给我念一下，看符合不符合我的要求～”
    顾小凡听着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道：
    “让我直接念出来吧。”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能赌一把吧……
    众人都望着他，不知道他在准备什么，莫不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吧。
    就看顾小凡突然睁开眼睛里，再开口竟然声音变得雄厚而字正腔圆起来：
    “汽车学校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办公室所有人都被顾小凡嘴巴里发出这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都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做广告啊？完全是朗诵诗歌的调调啊……而且这广告词也太浅显了吧……哪里高端，哪里上档次了……
    可顾小凡还没完，接着用相似的雄厚语调道：
    “学习厨师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西点面点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美容美发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电脑学校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数控机床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学挖掘机哪家强～中国山东找篮翔～！”
    这下子，所有人都听傻了，让你丫拖延时间多说一些，你还真会领会领导意思啊……就这么个拖延法？
    7句结构相似的排比句型，这可是在广告界中从未有过的啊！？
    这完全破坏了广告词要简短的铁律……
    孙斌几乎晕倒在板凳上，这什么破广告词啊！
    就这个？
    这个能叫广告词！？
    在座的人就差吐了一口老血了。
    何铁军当场想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的冲动都有，你顾小凡这是故意坑我是不是！转头对着荣校长道：
    “荣校长不好意思……他是个新人，我以人格担保他不是故意来戏弄您的，他就是水平不行……”
    主任办公室的人都是互相望了望，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等待新一轮的训斥。
    完了……今年的奖金是彻底没希望了。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荣校长这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不但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是“腾”一下子站起来，满脸兴奋地直接拍手嚷道一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