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品面对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对后面的几位助手点了点头，几个人都各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叠文件，一一放在各个时代华纳的股东面前。
    “两个星期前，电影局与广电总局下文，正式批注新类型的中美合拍片章程，规定如下，各位可以自行过目，只要由顾导演扮演小丑，那么《黑暗骑士》就完全符合条件，中影将负责该影片在中国同步发行。”
    韩三品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华纳众人的耳中却犹如雷鸣般嗡嗡作响……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以后只要是黑羽工作室顾小凡参与的电影，都可以直接进入内地市场，完全不必担心配额的问题!
    华纳与黑羽工作室，中影联手，整个庞大的中国市场，将成为他们票仓……
    这是切实的利益，就摆在股东们眼前，令所有人无不心动。
    刚才还在心里暗自笃定绝不能让顾小凡出演小丑的人，都开始动摇了。
    亚伯终于感受到了韩三品这个重量级人物的出现，让局势开始倾斜，却是沉声道：“韩董事长真会开玩笑，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为了中国区区一年才10亿美元的总票房市场，损害一年总票房100亿的北美票房的利益吗？”
    亚伯在提醒在座所有人，就算《黑暗骑士》在内地发行，又能多出多少票房？7亿人民币？那也不过是一亿美元的票房，而这根本弥补不了顾小凡这个中国人出演蝙蝠侠中小丑，带来的品牌损失。
    对比起来，北美市场显然要比内地市场重要得多了，犯不着为了芝麻丢了习惯。
    “是啊，亚伯先生说的很对，现在中国电影市场只有美国的十分之一，在你们时代华纳眼中，确实不值得一提。”韩三品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在座的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中国的电影是市场这5年来是以每年百分40的成长率是爆发增长的，请问美国电影市场的增长率是多少？我记得去年是百分2吧？”
    说着韩三品露出罕有的霸气，目光直视亚伯，缓声道：
    “亚伯先生，中国有十三亿人民，我们每年的gdp是增长是百分7以上，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强，越会更多的老百姓走入影院，现在我是你们的十分之一，五年后呢……？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韩三品每说一个年份，语气就加重一分，翻译就翻译一段，每一次气势都越来越惊人，整个把在场的所有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亚伯竟然也被他的气势震慑，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要是韩三品说什么电影数据，凭他的辩才与行业了解，他还可以反击。
    但是韩三品现在是从中国这个十三亿人口大国的国力高度，来谈论未来大势，现在整个美国欧洲都陷入经济危机当中，一片低迷，唯有中国发展势头强劲。
    历史车轮向前转动，大势不可阻挡，中国这个庞大大物已经初露峥嵘，谁都知道未来的这几十年将是属于这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大国的。
    亚伯感觉到自己面对韩三品，那种无力感不是来自于他个人，而是来他背后那个巨大无比的国家的……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顾小凡扮演小丑，代表不仅仅是黑羽工作室了，而是代表着华纳打开了中国市场的缺口，蝙蝠侠系列再重要，也比不了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
    “好啦……”一直在观察两派人马的大股东伊卡恩，终于在今天首次开口道：
    “我看大家都已经明白这个项目的情况了，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吧。”
    白发苍苍的伊卡恩缓缓说完，就率先按下电脑的鼠标，然后他身边的时代大股东们也都用满是皱纹的手，缓缓点下了鼠标。
    在大厅最前方的大屏幕上，在他们的名字上亮出了绿灯，已经显示投票的这几位大股东都投了通过票。
    而其他各个子公司的股东们，也各地表态，莫约有一小半人按下绿灯，其他人则是红灯或者弃权，绿灯人数虽然没有超过一半，但是由于伊卡恩等大股东一致赞同，这个项目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亚伯阴沉着脸，再也没有说任何的话，今天他费尽了心计，巧妙的布局，但是却最终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而顾小凡从头到尾甚至都没发表过什么论点，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亚伯已经感觉到，顾小凡已经与一年前那个跑来向自己谈合作的青涩模样已经截然不同，当时他还好像只是一个有些天真的热血青年，而现在，已经是可以与他平起平坐的强劲对手了。
    会议结束，华纳兄弟的众人却都不认为他们有什么损失，他们当初设定的陷阱，顾小凡确实是跳了下去，就算他拿到了小丑这个重要角色，《黑暗骑士》依然还是要面对《阿凡达》。
    艾伦边收拾东西，边与亚伯一起起身离开，走道走廊上，才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您在会议上，他阻止顾小凡接演小丑？我们当初不是计划好，就让他去在圣诞档碰《阿凡达》吗？”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亚伯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儿子：“你没看出来那个顾小凡与诺兰的那个神情吗？上一次我看到有人有这样的神态，是《阿甘正传》的编剧瑞克·罗斯与导演罗伯特·泽米吉斯……当时我也觉得他们疯了……可结果呢是什么？”（注：华纳兄弟在1988年曾放弃了《阿甘正传》的机会，因为觉得它跟《雨人》(1988年)题材类似）
    艾伦却觉得自己这个睿智的父亲有些小题大作，微微皱眉道：“您难道认为他们能赢《阿凡达》吗？”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但是万一呢？”亚伯深深吸了口气：
    “你想过如果他们真的做到，那么我们真的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恐怕连诺兰都会被那个顾小凡争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