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公安局，专案组办公室。
    金灿灿手机的铃声响了很久，他瞟了一眼，打入电话的是张皓天，他故意等到第三次铃声响起的时候，才接通。
    “张哥，不好意思，刚才有人！”金灿灿抱歉地说。
    “没关系，金老弟！”张皓天问道：“有进展么？”
    “暂时还没有，作案的人是一个高手。”金灿灿以一种部下向领导汇报的口气，客观平静地叙述道：“我已经布置了全市的警察，在所有的关口进行查控，目前可以判断，东西应该还没有离开临江市。”
    “金老弟，你很够意思，我也会够意思的。”张皓天毫无隐晦地说。
    “张总，你一向很照顾我，你有麻烦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金灿灿的口气依然很恭敬。
    其实，金灿灿很早就认识了张皓天，但他始终很有节制地与张皓天交往，很少出席张皓天的饭局和招待官员的娱乐活动，而且决不与张皓月的手下兄弟来往。
    单凭这一点，就让张皓天刮目相看。
    调任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之后，金灿灿与宋玉龙一起跟张皓天见过面，但他也只是每个星期给张皓天挂个电话，聊几句，仅此而已，始终与张皓天保持着一种既亲密又疏远的若即若离的关系。
    由于金灿灿是宋玉龙最心腹也是最得力的助手，因而张皓天非常注重对于金灿灿的投资，曾经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分批送给金灿灿现金和财物。
    金灿灿默默收下以后，却从未象其他人那样表示出热情的谢意，似乎这笔钱是份内他应得的收入。所以，他尽管称呼张皓天为“张哥”，可谈吐说话之间的口气，却明摆着丝毫未表露出甘居小弟之位而对大哥应有的尊崇和敬意。
    不过，张皓天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认定金灿灿是个厉害角色，只能缓缓笼络，不能硬碰硬对抗。
    今天金灿灿用这样不同寻常的口吻对他说客套话，反而让张皓天感到不安，他觉得金灿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谈。
    张皓天没有耐心兜圈子，就说：“金老弟，你我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张哥爽快，小弟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啊！”金灿灿客气地说。
    “你为我的事情操心费力，有话只管说，我不会介意的。”张皓天笑呵呵的说道。
    “我给你透个底，你的电脑让领导很不放心呢。”金灿灿轻轻地说。
    张皓天说：“我已经想到了。”
    金灿灿说：“那就好，我已经得到报告，你的人也在行动。”
    “哦，这个我倒不清楚，手下人可能也为公司的机密丢失在着急吧。”张皓天果然照着宋玉龙设计好的套路在说话。
    “呵呵，，这也很正常。”金灿灿笑一笑，说：“问题是，领导不放心你自己干，怕你弄得不干净。”
    “你的意思是……？”
    “我来干。”
    张皓天沉默了，他需要综合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老实话，成立专案组的目的，就是要我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大家可以过太平日子。”金灿灿接着说：“领导的意思，人你想办法去解决，但电脑要我先经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给我呢？”张皓天试探着问。
    “我怕咱们自家兄弟起冲突，这是其一；”金灿灿斩钉截铁地回答，“万一领导对你不高兴了，给你一双小鞋穿，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这是其二；你至少对我不错，我也不能不为你对上面防备一点，这是其三。”
    “好，你够仗义，我给你留着一百万，你能够保证为我弄干净吗？”
    “我保证干净，钱的事情事后再说。”
    “一言为定。”
    “好，就这样，你等我的好消息。”金灿灿说完，突然又问道：“张哥，你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我们共享一下！”
    “还没有！”张皓天说：“不过，你刚才说作案的人是个高手，我倒是怀疑了一个人。”
    “说说看！”
    “白雪莹的保镖，关婷！她是退役的特种兵，应该是真正的高手。”
    “哦，你没查一查她的行踪？”
    “查过了，半年前，关婷被白雪莹送到广东某商学院去读书，我托朋友跑了一趟，对方回话说，关婷正在教室里上课。所以，我不太肯定。你看，通过你的途径能不能再落实一下？”
    “好的！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很重要，我马上布置人去查！”金灿灿微微一笑，挂了电话。
    看来，对手之间更知根知底！
    金灿灿非常了解张皓天的为人，说话历来算数，这事搞定了，一百万肯定能到手。或许张皓天还会在另一部笔记本电脑里留下点痕迹，但金灿灿并不害怕，他相信自己可以留好保全自身的退路。
    无论是对张皓天，是对宋玉龙，还是面对各级领导，金灿灿的态度都一视同仁，很简单：要么大家一起过好日子，要么大家一起完蛋。
    金灿灿用内线座机，拨打了内勤室的电话：“郭姐，我是金灿灿。……帮我查一下一个人的资料。你记一下，名字叫关婷，凌云科创白总的生活秘书。……越快越好，谢谢！”
    五分钟之后，郭姐把关婷的资料送了过来。
    金灿灿看完了资料，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拨打了刘越的手机：“小刘，你好，我是金灿灿……”
    手机响起的时候，刘越在凌云科创的案发现场，正组织勘察和问讯相关人员。
    “金队，你好！”刘越走到一旁。
    “辛苦了。”金灿灿问候了一句，又说：“请你马上到办公室来一下，有其他任务。”
    刘越问：“现在吗？”
    “对，现在，越快越好。”金灿灿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越跟其他的警官交代了一声，开车赶回了市局。
    一身便衣打扮的刘越走进办公室，金灿灿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刘，来了，请坐。”金灿灿说着，递给刘越一杯热牛奶和一个面包：“还没有吃早饭吧？先垫吧垫吧。”
    “谢谢。”刘越笑了。
    刚刚向金灿灿汇报了盘查情况的老鲁，站在一旁也偷偷地笑了，他和刘越打了个招呼，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说：“我去审讯室，你们谈。”
    老鲁知趣地溜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