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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温玠的后背大面积烧伤,只能慢慢调养,以后的伤疤只能通过植皮。
    秦旦旦十分愧疚,给他配了效果十分好的外伤药膏,里面加了十滴的芦荟凝胶,温玠很高兴的收下了,还让她不用自责,说这是他自愿做的。
    然而温玠的善良温和更加令秦旦旦羞愧的无地自容,她想要煲汤给温玠喝,温玠听了很高兴,但自从有一次被温母发现后,秦旦旦只敢瞅准时机带进去给他喝,喝完了之后再将保温盒自己带回家。
    两人像是藏着共同的秘密,偷偷摸摸的见面,偷偷摸摸的发短信,一时之间,彼此的关系飞速熟悉起来,温玠不会再动不动看见秦旦旦害羞得抬不起头,而秦旦旦也不会再因为温玠对自己的感情心有芥蒂而相处不自在,两人像足了相处很多年之久的好朋友,总能找到彼此共同的爱好,并且越谈越投趣。
    秦旦旦有时候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温玠能够放下对自己的感情那该多好,他们绝对会是全天下一对最契合的朋友,不管是聊的话题还是彼此的观点看法,几乎惊人的一致。
    然而事实与之相反,温玠看向秦旦旦的眼神愈发热切,有的时候,甚至秦旦旦被他灼热的目光扫射的脸颊发烫,不好意思抬头。
    心里存了一个报恩的想法,秦旦旦放任了这种情感,不知不觉她早已下定决心,只要温玠跟她提处要求,不管是交男女朋友还是结婚,她都会答应。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是比一条命更加珍贵的了。
    期末考试过后的第一天秦旦旦决定去医院看望温玠,因为听说他快要出院了,而他一出院回到家,温母那关不好过,那秦旦旦肯定更加没有机会去看望他了,只好抓紧时间能看一次算一次。
    俞囡沁和钟琳之前也陪秦旦旦去过几次,虽然都是偷偷的相当鬼祟,但至少是一片心意,温玠也很感激她们,这次三人本来说好一起去的,但qyz就要在这个寒假举行新品发布,两个公司的大忙人根本走不开,只好委托秦旦旦以一代三将她们的真情务必带到。
    提着煲好的甲鱼养身汤,秦旦旦准备出门。
    秦妈知晓她家小姐又要去看望那个恩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迟疑了片刻,突然问,“小姐,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秦旦旦怔楞片刻,不明白秦妈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是自己最近表现出情怀少女的模样了吗?她细眉一挑,笑了,调皮道,“那秦妈觉得我喜欢他吗?”
    秦妈虽然不赞同她家小姐早恋,但一来如今小姐早已自己当家,二来只要小姐喜欢的秦妈都不会反对,当然早恋也不例外,如果她家小姐真与那个男生交往,秦妈顶多在一边给她把把关,却绝对不会阻止。
    秦妈也算是过来人了,精明的在她家小姐怔楞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答案,只好意味深长的笑着摇摇头,发出一声感叹,“秦妈老咯,年轻人的时代不懂咯。”
    秦旦旦笑笑,并不纠结于答案。
    喜欢或者不喜欢,其实秦旦旦也不知道。
    她喜欢邵睿这是真的,然而即便邵睿如此深情,她却又能在看见前面的荆棘之时迅速抽身轻言放弃,只因为她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而温玠呢,豪门之后,从小接受高等教育,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他对自己的感情如同涓涓溪水绵延不绝,温润无声却情意流长,她感动,却并没有过分的激起心潮,她平静从容的面对两人之间的感情,冷漠的如同局外人,她有时会很迷惑,这样的自己算是已经有过喜欢的人了吗?
    摇走心头的诸多杂绪,秦旦旦拎着保温盒坐上老高的车。
    ☆、退让
    今天她运气不错,进病房里的时候只有温玠一人在里面。
    “温玠,我来看你了。”秦旦旦嘴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一边的台柜上,然后打开,又拿过温玠专用的碗和汤匙,将营养汤盛了一碗。
    见秦旦旦过来,温玠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名著,见她微微垂首露出精致的侧脸,心里泛起丝丝甜意,温柔一笑,“你每次来都带这么多好喝的汤,看把我都养胖了。”
    他这话不假,秦旦旦厨艺技能满点,熬的汤奶白鲜美,温玠即便是刚用过餐都能喝上满满的一大碗。
    然而他说变胖却是不可能,住院一个月,哪怕是温母和秦旦旦想方设法给他进补,好吃的好喝的如流水一般进入他的肚子里,温玠依然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幸而他脸色不错,白皙红润,要不然看起来整个就像难民,那样秦旦旦会更加愧疚难安。
    秦旦旦熟练的坐在一边,她的围巾已经被取下,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白皙的脸蛋,嫣红的唇,温玠被她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望着,不自觉有几分紧张。
    秦旦旦端着碗舀一勺汤递到他嘴边,抿抿唇,强硬的瞪了他一眼,道,“可别说什么让你自己来,你后背的皮肤刚刚长成,不小心撕裂的话,你不在乎我都要心疼半死,快,乖乖张嘴。”
    秦旦旦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暧昧,她神态自然,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哄小孩。
    温玠脸色晕红了一下,睫毛颤了颤,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张嘴喝下汤,慢慢品尝着鲜美的口感,好一会才道,“我这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自己端个碗根本没什么,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虽然听到她说心疼自己温玠十分欣喜,但作为一个四肢健全完好无损的男生,每次都让自己心仪的女生喂自己,温玠还是会觉得尴尬。
    然而秦旦旦不在乎这些,她熟练无比的喂了温玠一碗汤,然后站起身,笑着体贴的问他,“还要喝吗?”
    温玠摸了摸下面鼓起的小肚子,腼腆的摇头,脸颊有些泛红,“够了,再喝我感觉自己快要溢出来了。”那样的话,上厕所不方便。
    秦旦旦见他果真饱了也不勉强,从一边的消毒柜里拿出毛巾仔细给他擦手,又帮他调整了一下靠背令他能够更加舒服些,忙完一通,突然瞥见几份考试卷子散落在床里边,有些折叠的痕迹,似乎是仓促之间塞在了里面,她眼神微暗,心里被刺痛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下来跟温玠聊天。
    “阿姨出去了吗?”
    温玠点点头,“恩,妈妈为了我已经放下公司一个月了,公务堆积太多,这次她的助理过来,应该是一些公司的文件需要处理,她已经回酒店了。”
    每次跟秦旦旦聊天温玠都十分欢喜,即便是两个人单纯的坐着,各自干各自的事,时不时谈上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仍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他抬眼轻轻瞥了眼笑吟吟的女孩,她乌黑的长发披在后面,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小巧的瓜子脸,唇红齿白,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非常漂亮。
    温玠一时看得失神,注视着她轻启的红唇,艳红精巧的唇珠若隐若现,忽然他有些口干舌燥。
    感受到温玠突兀停顿下来热切注视过来的目光,秦旦旦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慌乱转开视线,娇笑道,“阿姨难得不再,那我就可以多待些时间了是不是,”温玠似乎一愣,显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当的行为,脸变得更红了,秦旦旦装作没看见,似真似假的跟他抱怨,“哎,阿姨完全将我看成敌人了,每次来看你都要跟她斗智斗勇一番,然后又怕中途被她逮住,我都不敢跟你讲太多话。”
    “抱歉。”温玠歉意而又温柔的看她,他的母亲自己知道,自从出了泼硫酸这件事,温母明令警告过温玠不许和秦旦旦来往,话里话外都暗示秦旦旦不是一个好女孩,更过分且可笑的是母亲竟然认定秦旦旦是他的灾星,不允许两人再见一面。
    当然,温玠不可能听信温母的胡乱之言,但眼下也确实不适合令温母知晓两人暗地里还在继续来往。
    温玠倒是没什么,顶多给温母训几句话,不痛不痒,他就是怕秦旦旦遭到温母威胁,商场之上,温母素有‘狡狐’之称,这既是商界人士对她的认同,也是准确对她手段的一种极致诠释,一想到温母使用残忍的手段对秦旦旦下手,温玠就会不寒而栗。
    他的脸色有些不对,秦旦旦还以为是他介意自己编排温母,神色一凝,马上笑道,“开玩笑的啦你别在意,儿子就是母亲的命根子,我要是一个母亲,将心比心,面对伤害了自己儿子的人,也不会给她好脸色,阿姨这样还算轻的。”
    秦旦旦有些懊恼自己今天多嘴,说什么不好,在人家儿子面前说老妈坏话,她是脑子秀逗了吗?
    温玠也很烦恼自家母亲与心仪的女生不对付,明明之前见面彼此还交谈甚欢,当时温玠很欣喜,只是没想到转眼出了这样的祸事,母亲一改往日的温和,非常强硬的要求他不准跟秦旦旦来往。
    温玠略显愁闷的叹了口气,他那么喜欢秦旦旦,怎么舍得不跟她来往,而且这段时间他也确实感觉到了秦旦旦对待自己的改变,这个发现当然是令人极其心喜的,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那么愉快而又美好。
    然而原先最不应该成问题的母亲这关,反而成了盘桓在彼此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自己救了秦旦旦,增加了令她感动的筹码,本该是一种好的局势,然而却阴差阳错,自己对秦旦旦的舍身相救惹恼了母亲。
    母亲从小将他养育长大,单亲妈妈遭受了许多非议并为他操了不少心,现在长大了,因为一个女生一向乖巧的温玠不忍心让母亲伤神痛心,却也同样无法对秦旦旦放手,也因此,他这段时间左右为难非常苦恼。
    这个时候秦旦旦的善良大度就像一缕温热的阳光照耀进他的心,帮他照亮了前路,也捋平了扰乱的思绪。
    温玠动容的上前握住她的手,触手柔滑,带着点温凉,仿若羊脂白玉,令他怦然心动,他的手心里还在冒汗,对视上秦旦旦惊讶的眼眸,他脸颊滚烫,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结结巴巴的开口,“你......谢谢你旦旦。”
    一句谢谢如此艰涩,说完,他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手却依然抓得牢牢的。
    秦旦旦低垂下头,出神的望了下自己被紧握住的左手,随后抬头看他温柔一笑,“你太紧张了,温玠,我对阿姨没有任何不满,就像我现在说的,只要阿姨能够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旦旦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温玠想要自己跟温母冰释前嫌和好相处,她愿意伏低做小,只要不让温玠为难。
    虽然如果以后她真的跟温玠在一起会被温母狠狠的压迫,但其实那也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谁让她首先是温玠的母亲呢,自己也确实愧对他们一家,是温玠救了她一命,既然如此,自己的命就是属于他的,温玠喜欢自己,秦旦旦无法付出同等的感情,但她会像对待亲人一般爱他照顾他,用一生偿还少年给予她的弥足珍贵的真情。
    温玠动容的紧紧抓住她的手,母亲与旦旦不和,然而现在有一个人愿意后退一步,他虽然心疼自己心仪的女孩,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的欣喜欢悦,而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再能阻拦他们在一起呢?
    “旦旦,我......”温玠激动的开口。
    “嘭!”病房的门被突然打开,发出一声巨响,将一室的旖旎无情打散。
    温玠和秦旦旦惊愕的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黑煞神一般的邵睿冰寒着脸全身冒着煞气恶狠狠的瞪向他们俩。
    秦旦旦心里一颤,迅速抽回被温玠握住的手,不敢看邵睿狠厉的眼,心虚的低下头,心脏也随着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遇见邵睿!天啊,怎么办!秦旦旦像只鹌鹑一样埋着头,双手握紧,整个人害怕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秦旦旦并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邵睿黑沉的脸,有种既心虚又窘迫的感觉,她甚至不敢多看邵睿一眼,头埋得低低的,掩耳盗铃一般以为这样邵睿就会放她一马。
    温玠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害羞了,自己也脸红了一下,不自在的吐了口气看向门口站着的人,维持笑吟吟道,“表哥你来啦。”
    邵睿沉着脸走进来,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才看向温玠,“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劳神,午饭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该到午睡的时候了,要睡觉吗,我扶你躺下来。”
    温玠一只手堪堪拦着他,尴尬的解释,“不用麻烦了表哥,我现在还不困,想再坐会。”说完极快的瞥了眼秦旦旦埋首胸前的脑袋。
    邵睿不理他,自顾自将他摁倒在床上,完全无视一边不自在坐着的秦旦旦,冷声道,“你才刚好就要耍性子,不想要命了吗?”
    “我?”温玠想要反驳,也恼怒表哥怎么如此没有眼色。
    邵睿给他掖好被角,冷酷无情的出口,“还想要再来一次心脏病复发吗,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没几年可活了吗?”
    上次手术之所以那么严重,就是因为那一次温玠的心脏病也同时爆发。
    “表哥!”温玠心里猛然一沉,急促的想要起身,转头对上秦旦旦惊诧的眼神,心里更是一片冰凉,转过头来盯着他表哥冷淡的脸,无法相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玠有心脏病,这是秦旦旦从来不知道的事。
    邵睿不顾他惨白的脸又将他无情的镇压,背对着秦旦旦,面无表情的话里带着不为人知的讽意,“这有什么,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难道不应该了解彼此,你的病又不是见不得人,不就是没几年好活嘛,现在还不是照样好好的能蹦能跳,说不定将来医术发达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况且现在讲清楚了,以后也免得闹矛盾,至少彼此坦诚了不是吗,如果她真喜欢你,还会在乎你是不是有病吗。”
    说完,邵睿转过头,冷凝的眸子一片彻骨的寒冷,看向秦旦旦冷淡的扯起嘴角,带着无尽的讽刺,“你说是不是,秦小姐?”
    ☆、暴起
    秦旦旦手脚冰冷,脸却热得发烫,对上邵睿十足讽刺的眸子,一下子仿佛被什么戳中了她一条敏感的神经,说话不经大脑,不管什么话就脱口而出,“温玠只是身体不健康而已,我不在乎,我能陪着他,哪怕死了我也陪他,有些人却是心里不健康,恶毒龌龊,无时无刻不令人恶心。”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好像无所畏惧一般硬撑着与邵睿越发寒冷的眼睛对视,其实脑子里早就嗡嗡一片。
    邵睿的手不断的颤抖,他俯视着眼前强撑着与他对视的女孩,眼睛刺得发疼,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心脏深处仿佛窝藏了一团熊熊的烈火,他想要堵住她这张嘴,想要将她狠狠撕碎......
    “旦旦......”
    “嘭!”
    病房的门被猛然关闭,隔断了温玠想要说出口的话,邵睿扯着秦旦旦的手臂将她往外拖。
    手腕被拽得刺痛,秦旦旦跌跌撞撞的被邵睿拖着走,而前面的人就像疯子一样,不顾走廊上护士、病人们惊奇的眼神,一身寒气大刀阔步的向前走。
    “邵睿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秦旦旦死劲甩他的手。
    “别动!”邵睿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继而不管她的死活拽着她走。
    “你干什么你......”
    秦旦旦被重重的拽进一间休息室,然后被邵睿冷酷的扔在沙发上,屁股摔得生疼,她揉揉手腕想要爬起身。
    ‘吧嗒’门被邵睿反锁,他两只眼睛如同饿狼一般狠厉的注视着秦旦旦,一步步走过来,厚重的脚步声仿佛尖刀一般戳在她的心脏上。
    秦旦旦被她吓了一跳,脸上血色全无,后怕的缩了缩,嘴唇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秦旦旦向后退了退,抖着唇。
    “呵呵......”邵睿突然笑出声,嗜血的眸子盯着她,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暴厉令秦旦旦整个人恐惧颤抖得快要哭出来。
    邵睿脱掉外套,解开里面的衬衫,冷冷道,“既然想不出来,那我就帮你好好想想......”
    ......
    邵睿站起来穿衣服,随手将一条粉红色的东西扔给她,转过头来,长身玉立,面无表情,“这是你不听话付出的代价,如果下次再敢做出让我不悦的事,”说着拿起手机,似笑非笑,“我会好好将这里面的东西给我的好表弟,慢慢欣赏。”
    说完,冷酷的转身离开。
    打开门,他正好对上一张脸惨白的林芷夏,皱了皱眉头,他将后面的门关紧,不耐烦道,“你怎么在这?”
    “只准你一个人来医院,我这个做嫂子的就不能来看看自己表弟吗?”林芷夏的嗓音干哑的仿佛磨砂纸一般,悲戚的眼神里泡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