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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满头花白
    60.
    大夫人的寿宴安然无恙的结束了。
    令惜萍介绍的那几个姑娘,大公子一整个晚上一个正眼也没给人家姑娘家,全给气得七窍生烟,要不令家是名门大户,恐怕一气之下还得跟五小姐绝交。
    可那气氛怎么说也不太好,气得五小姐是频频跺脚,「妈妈!哥怎么能这样呢!」
    大夫人叹道,「你哥就是那个模样,你爹都不敢给他说媒了你是何必?」
    可也就那冷情公子,一回家就缠着方素伊,缠也不乾脆,就跟着,一会进厨房一会进房。
    但凡方素伊去哪,几秒后那公子都会藉故出现。
    素伊笑了,「大公子,您有什么事吗?」
    「我的家。没事不能进来晃一晃?」
    好一个理直气壮。
    「大公子自然能。」素伊轻笑,「但素伊在忙,大公子可以去其他房间,那也都是公子的领土。」
    「我的人,没事不能叫来看一看?」
    方素伊笑了出来,朝他跑了过去,赖进了他怀里。
    「公子您真是的。我真的不生气不委屈,您怎么还这么放不下早上的事呢?」
    「我不想要你有任何一点委屈,我都捨不得说你一句难听的。」
    方素伊心想怎么记得你说了好多次难听的?前阵子不还拿狗比喻人家没良心了吗?
    「那是公子疼爱素伊。」方素伊可不敢挑战那臭脾气,便顺着他道。
    「……素伊,若是离开令家呢?是否也不必再受这等委屈?到外头,我替你找个房子,要无聊也能找个简单的工作,每天我去看看你,你不做令家人,就单纯做我的人。这般令家再无人能轻易为难你。」
    「公子,素伊仍是想跟公子在一起。一整天待在身旁,若非如此则思念喧嚣。」
    令惜莲笑了笑,「情话这般信手拈来,都不知我们素伊如此长进,都懂得逗人开心了。」
    「公子别胡说。」方素伊微微红了脸,「素伊这是……真心话。」
    「要让你独自去了外头,我恐怕也无法心安。一颗心惦记,要比在身旁还让人无法专心。」令惜莲又道,「下週旭勉考试便结束了。正好赶上张公子过生日,每年张公子生日都是在豪华酒店举办派对的,今年应该也是如此,你也一块儿去。」
    「彼时那样多权贵名流,我去好吗?」
    「没人会留意到的。大家都是去狂欢,他的派对,跟其他人那种大家喝酒聊天的可不一样。去的都是年轻人,男男女女,都是为了狂欢而去,每个人都喝了不少,谁去了谁没去,隔天都不记得。」
    听起来简直不是什么正经派对。
    「公子约我去是为什么呢?」
    「自然是想带你去。跟善德的交情如此,往年不去也不曾为难责怪半句。可今年不太同。弟弟未来也想麻烦人家,也想提醒张善德别喝了几杯酒,美人如云就忘了自己是谁,辜负了旭勉。让他时时看得我这张脸。」令惜莲道。
    方素伊噗嗤一笑,「素伊感觉公子特别疼爱旭勉。」
    「那是。旭勉自幼乖巧懂事,对我也很尊敬,时常跟着我。虽我偶尔仍是会将他跟旭勤搞混以至于偶尔也不小心对旭勤还不错,可都是双胞胎。其实旭勤虽看似顽劣,却是懂事。我也不懂得怎么说,到底是弟弟,说起来难免偏颇。」令惜莲道。
    「那么二公子呢?」
    「顽劣如顽石不冥,自大自负,劣根难除。可为人海派善良,思考正向积极。缺点极端优点鲜明。自由自在的一个人。」
    他提起自由自在,方素伊一愣,心里突然忆起方才自己的疑问,公子呢?自由吗?有过梦吗?
    「公子,素伊虽能力有限,可素伊想替公子完成愿望。」
    令惜莲一愣,「这是为何?」
    「素伊想知道公子有无梦想与希望,素伊想替公子实现,望公子也能自由。」方素伊答道。
    「自由?」令惜莲笑了笑,「我并不觉得自己不自由。这是我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一个母亲便需要养育孩子,若不如此则是一个不尽责的母亲。一个丈夫需要养家糊口,树立榜样,若不如此,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烂人。每个身份都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我只是正在做好份内的事而已。不过,若非得说上梦想的话,我非常想看见你满头花白的模样。步履蹣跚,面容慈祥,岁月的刀痕长长划开你的眼角,可你的目光仍是追随我的模样。哪怕我老得更加难看。这是我的梦想,要想替我完成就给我长命百岁。」
    一席话说得方素伊脸都红了,热泪盈眶,「公子……这太……」
    「太困难了?完成不了?」
    「不……」素伊摇摇头,「我可以。会努力老成皱巴巴的模样让公子欣赏。」
    「皱巴巴的肯定也还是我的素伊。」令惜莲轻笑,「一心一人,方素伊,我说过了。我的心思只有你,因此从不孤苦寂寞,尤其是你接受我的喜爱以后。都没什么辛苦事了。如此只怕你被人欺侮。」
    「为得不让公子操心,我会努力的。」
    「得了吧。我看你这软弱的棉花性格是没药医了,但也就因为这棉花般的性格让人对你发火都没劲。拳头打枕头。」
    一席话褒贬难辨,素伊听了倒挺乐,「要不是素伊这般,也受不了公子。」
    「……那是。」
    自古相爱,哪对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有个谁也没法消受的臭脾气会有个人惯着。
    可以作自己,可以自由费,可以如纸鳶般高高飞起,总会有人紧紧抓着。
    以情丝情线牢牢抓住,飞得再远也总会回来。那叫牵绊。他要做他的牵绊。素伊这般想,铁心是终生不离了。长相廝守。
    如同大公子那句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没几日,外边来了信通知。
    一看,旭勉考试顺利,考到了证。虽早有所料,大家仍是欢天喜地。
    三姨娘喜上眉稍,缠着令惜莲问道,「这都考完了,旭勉怎么还不回家?成绩都公佈了。」
    令惜莲怎可能知道张善德那厮把旭勉怎么了?对内大家口径一致,都是说旭勉住在了雪麟家,谁敢提一句张善德?
    「许是令雪麟带着出去玩了。」令惜莲答道。
    「真是没正经。不是我要说你那二弟,以后咱旭勉也是个大夫了……」她后话没表明,倒也明显。这是嫌雪麟带着旭勉有些不配了。
    令惜莲笑了笑,「若无药石大夫用何治病?雪麟在龙泽开得药舖也是代表咱令家百年招牌,三姨娘嫌弃雪麟何尝不是给咱家砸招牌吗?」
    要说不疼令雪麟那也绝对是假话了。令惜莲这大哥,分明胳膊全向着弟弟弯了。
    三姨娘一听脸色铁青,「惜莲,怎么这样说话?姨娘怎会是这个意思?!」
    「自然不是。不过都是一家人都是进一家门,我想兄弟间不该有什么身份差异。哪怕旭勉成为大夫,看着雪麟仍旧得喊声哥哥。」
    「那是!」三姨娘连声附和,眼看这话题变得艰难,连忙改了个,「不过,惜莲啊……那日见着你妹妹,哭得可伤心了,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我不会那么无聊跟惜萍置气。不过一个女孩子,看得短浅。」令惜莲道。
    「你不想知道她为何哭泣吗?」三姨娘又问。
    「不想。」
    「怎如此?你得多多关心她,总关心那几个臭弟弟。自己亲妹妹吶!」
    「惜萍的眼泪是为她自己好,为她自己的面子。希望我娶妻,希望我给她的女朋友们好脸色让她长脸,希望我如何如何……,我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明白该做的使命,哪怕亲兄妹,也轮不到她告诉我我该当如何。她爱哭去哭,不是她流多少眼泪,我就得为她做多少努力。要掉泪便能换来想要的结果,那谁不是天天哭?任性也一个程度,我不是她生的,为何得配合她?」
    何况这个令惜莲,可是连老子也不敢管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