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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邓嬷嬷适时将拐杖递给老夫人,她顺势扶着邓嬷嬷的手,一步步往内间走去,众人皆起身相送。
    荷珠忽然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喜色,脆声道:“老夫人,太子殿下来了国公府,如今正往福寿院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玩家楚妗识破玩家楚茉的小心思,获得经验值,恭喜玩家楚妗升级,当前宅斗技能1级,希望再接再厉!
    背包:收获腊梅一株,能力:暗中窥屏。
    第13章
    老夫人刚打算离开,荷珠掀开了帘子,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喜色。“老夫人,太子殿下来了国公府,正往福寿院来呢!”
    老夫人的动作一顿,又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赶忙道:“快,都准备一下,准备迎接太子殿下!”
    屋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继而脸上漫上喜意,眉眼都是期待,虽说外面都在传太子殿下有断袖之癖,可是从无人看到他与其他男子行敦伦之事,而且皇上也未曾因为这些流言而有废太子的意思,国公府是勋贵人家,而且自家兄长深得圣宠,对于宫里面的事情,自是时刻关注,她们也多少了解一些真相,是以,那些市井流言她们一般都是一笑而过,并未当真。
    太子身份尊贵,若是得了他的青眼,嫁入东宫,到时候太子登基,她们就是宫里的娘娘了,圣宠不衰,荣华富贵。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门口传来丫鬟的行礼声,继而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都下意识将目光移向门口,丫鬟细心地打起帘子,刺眼的日光从门外照进来,随即是一道身量颀长的身影,来人身穿太子朝服,头上戴着一顶帷帽,帽子的边沿覆有一层白纱,明明看不见脸,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威势,他不紧不慢,闲庭信步,像是走在自家一般悠闲自在,径直走向了上首。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身,巍巍颤颤地朝着顾沉宴行礼,“老身给殿下请安!”
    顾沉宴抬抬手,沉声道:“老夫人请起,孤只是来替父皇送些赏赐,不必多礼。”建安帝最近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他隔三差五的跑去那些大臣家送赏赐,还非得他亲自去,交给旁人他还不乐意。顾沉宴最近一直病着,整日里闷在屋子里,也有些烦躁,也就遂了他的意,一家家去送赏赐了。
    今日正好轮到定国公府,下了早朝他就陪着楚怀璟一起来了,只是大理寺忽然有了急事,楚怀璟匆匆赶往大理寺,让他自行来福寿院,只是没想到碰上了人家的晨昏定省。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这满屋子的脂粉气,可真是难闻的紧,好在他戴了帷帽,多少阻隔了一些气味。但以他的教养,也做不出这种抬腿便走的事情。他耐着性子,问道:“近日老夫人的身体可还好?”
    “承蒙殿下惦念,老身的身子还算硬朗。”
    顾沉宴随意的点了点头,刚打算说话,罩间的珠帘被掀起,楚妗低着头走进来。
    她把刚才被茶打湿的衣服换了,穿上了楚静姝的衣服,楚静姝这几年到了待嫁的年纪,也就很少来福寿院留宿,是以这里的衣裳还是她去年的,今年新春本该置换了,可是身世大白,一时间也忘了,楚妗虽说身量与楚静姝一般无二,但这也是今年的身量,这去年的衣裳穿在楚妗身上,就显得小了一些,纤腰楚楚,更是衬得胸脯鼓鼓囊囊的,配着那张清滟的脸,本该两相矛盾,却意外的有些勾人。
    顾沉宴随意的望过去,见到楚妗那张脸,没忍住,心里笑开了,呵,这不是楚怀璟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妹妹吗?
    他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楚妗,这衣裳明显不合身,看样子这姑娘在家里也不是很受宠啊!祖母的院子里竟然没有她的备用衣裳。
    楚妗觉得身上有一道极其强烈的视线,那视线如有实质,让她莫名觉得压迫。她抬头,发现老夫人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男子,衣着华贵,白纱挡住了面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偏偏让人不容忽视,像是他本该就是要享受旁人瞩目的存在。
    顾沉宴隔着纱,饶有兴致的看着楚妗打量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胆子倒是挺大的!
    老夫人听到帷帽下的笑声,然后瞄了一眼楚妗,心下暗喜,她就说,楚妗那张脸是个有福的,看看,冷情寡欲的太子看了都心情好,笑出了声。
    她和蔼的冲着楚妗招招手:“二姑娘快过来拜见一下太子殿下。”说完,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沉宴,见他没有反对,更是高兴。
    楚妗听到了他的身份,眨了眨眼,原来是那个断袖太子啊!她款款走过来,表面镇静自若,内心却感觉如芒在刺,那道眼神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好不自在。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楚妗并没有离得很近,还有五步远就停了下来,上次在别院她就领会到了他对女子的厌恶,自己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嫌弃,自是有眼色的保持距离。她缓缓屈膝,低垂着脑袋,还算标准的行了礼。
    顾沉宴一愣,目测了一下她的位置,这屋子本就这么大点儿,她离他足有五步远,他勾了勾唇角,自己方才还说她胆子大呢!这隔这么远是怕他吃了她不成?
    他本来还有些无聊,现如今倒起了些兴致,他舒适地往椅背上一靠,抬了抬下巴,偏偏不如她意,“上前来!”
    旁人皆愣住了,这太子是何意?不会真的对楚妗起了心思吧?
    楚蔷嫉妒的看了一眼楚妗的脸,恨恨地瞪了一眼她。
    楚妗也愣住了,霍然抬起头,美眸瞪得圆溜溜,呆呆地看着他,可是瞧不清脸,也分不清此时他的神情。
    老夫人见她木头一样,心底暗骂她愚笨,站的那么远干甚,忍不住提醒道:“二姑娘往前走几步,你离得太远了。”
    原来自己没有听错,楚妗动了动脚,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
    顾沉宴看她像猫一样,走了巴掌宽的距离,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以往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尽量往他面前凑,巴不得黏在他身上,她倒好,见了他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样,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做事向来随心,今日他偏偏就要她多走几步。
    他指节点了点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漫不经心地示意了一下面前的位置,“走这来,让孤好生瞧瞧!”本该是轻挑的话语,若是其他公子说出来,楚妗可能会以为那人是觊觎她的美色,出言调戏,可顾沉宴说出来,莫名带了一股寒意。
    楚妗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她垂眸,自己本是好意,又不是她嫌弃女子,到时候可别忍不了她的近身。
    她挺了挺腰,迈开步子,直接往顾沉宴指定的位置走去,却不料脚下忽然被绊住,直直往前面倒去!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了,愣愣地看着楚妗直直往前面栽去。
    “呀——”楚妗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撞进了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妗:是你让我上前的,我就多走几步啦!
    顾沉宴:我怀疑你故意投怀送抱……
    第14章
    顾沉宴眼睁睁的看着楚妗直往自己这里倒过来,若是以往,他定然会直接起身,管她会不会摔得头破血流,可是脑海里忽然闪现那双纯稚潋滟的眼睛,脚愣是动不了了。
    楚妗只觉得自己撞进了铜墙铁壁,这人瞧着清瘦,怎么胸膛硬的像是铁一般?她的鼻子瞬间弥漫上酸意,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此刻她整个人都埋在顾沉宴的怀里,帷帽的白纱落在她的脸上,两人的呼吸相接,白纱在空中微微颤动。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肌肤相贴,远远看去,竟像是两人情意绵绵的相拥而坐,喁喁诉说着情话。
    顾沉宴低头看着楚妗,眼前的眼眸泛着水意,像是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盈盈带着光,里面带了一丝埋怨和委屈,娇气的很。他的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微微痒。
    他略显狼狈的别开头,寒声道:“你要待到什么时候?”
    楚妗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只是刚才崴了脚,如今一起身,脚腕处传来刺痛,她咬了咬唇,压下喉间的痛呼,垫着脚,单脚站在了一旁。
    旁边的人看到楚妗竟然完好无损的从顾沉宴怀里出来了,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顾沉宴厌恶女子的近身,以前有人不怕死的往他怀里扑,当时顾沉宴可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扔在了地上,甚至当场嫌恶的将衣袍脱了,像是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女子敢往顾沉宴身上栽。
    楚蔷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绽开,瞬间僵住,她方才还想着楚妗被太子狠狠的甩在地上,最好是治她一个不敬之罪,却不料太子不痛不痒的让她起来,就这样放过了她!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一张脸笑得褶子叠成了一朵花,呵呵,看来楚妗这丫头是个有大造化的咯!
    顾沉宴身上一轻,鼻尖还似有若无的萦绕着楚妗身上清雅的茶花香气,他嗅了嗅,楚妗并未像其他女子一般,涂脂抹粉,这点他很是满意。她本就肤若凝脂,便是没有胭脂也是极美的。他透过白纱看到楚妗拘谨地站在一旁,由于她只有一只脚使力,身子微微摇晃,瞧着像是一株迎风摇曳的花,柔弱堪折。
    他漫不经心地低头,目光定格在罪魁祸首上,原是老夫人畏寒,屋子里铺了两层厚厚的羊绒毯,这四处走动,上面的那层毯子便跑了些,两层毯子分离开来,地毯的边缘翘了起来,稍不小心,便容易被绊倒。
    呵!他心底嗤笑了一声。
    他自幼浸淫在勾心斗角中,那些小心思怎会看不出来,刚刚小姑娘心里该是赌着气,走路也不看脚下,被绊倒也意料之中。啧!瞧着娇娇弱弱的,也是个有脾气的。
    他本该生气,但是看到楚妗摇摇晃晃,想坐又不敢坐,怪可怜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他随手理了下褶皱的衣袖,施施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楚妗。楚妗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顾沉宴俯下身,恶劣地吹了口气,白纱浮动,飘在楚妗脸上,她呼吸一窒。他看着楚妗眼睫微颤,缩着脖子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鹌鹑,心情大好。
    “孤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阔步走出屋子,众人皆俯身相送。
    楚妗方才以为顾沉宴要治她得罪,内心忐忑不安,却不料顾沉宴就这样轻飘飘地走了,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脱力一般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老夫人心情大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语气温和的说道:“二姑娘伤了腿,这几日的晨昏定省便免了,好好养伤,不用来福寿院请安了。”
    众姐妹很是艳羡,老夫人向来醒得早,她们也不得不早起,她们正是贪睡的年纪,每日起床都要挣扎许久,如今楚妗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赖床了。
    楚妗乖巧应是。
    老夫人摆摆手,“今日就到这吧,你们也都回各自的院子去,二姑娘随我来。”说完,扶着邓嬷嬷的手,往小隔间去了。
    楚妗一愣,这是找她做什么?尽管心下疑惑,但是她还是站起身,荷珠适时扶着楚妗,小心翼翼的领她往小隔间去。
    厚厚的帘子垂下,挡住了后面一干窥探的视线。
    八小姐楚茗方才六岁,九小姐楚茴也只三岁,懵懂无知,欢快地玩着手指,嬷嬷看小姐们气氛不对,便有眼色的抱着她们离开了福寿院,年纪稍大的几位姑娘都极为默契地留了下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楚蔷愤愤起身,刚才太子的眼神都没这边瞄,全程盯着楚妗,哼,不就是有张脸吗?
    旁的几位姑娘虽然气愤,但不像楚蔷这样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我听说下个月就是华阳公主的赏花宴了,你说二姐姐会不会也去呀?可是二姐姐如今的官话还说的那样拗口,不会惹了其他贵女的嫌弃吧?”楚蓉手里拿着一方帕子,掩着唇状似不经意提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担忧。方才她也很是嫉妒楚妗,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妄想过嫁入东宫,但是太子殿下那样云端高阳,尊贵无双的人,楚妗怎么配得上?
    五小姐楚蓉是大房江姨娘的女儿,江姨娘年轻的时候,是青楼里的头牌,后来被楚江涛看中,替她赎了身,纳回了府里。楚蓉长相肖似其母,长相柔媚,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说话也如婉转莺啼,很是动听。她为人乖巧,素来会讨长辈喜欢,很是得楚江涛的喜爱。
    楚蔷听她提起宴会,忽然心生一计,压低声音道:“赏花宴我们也参加过,虽说大体上是观赏花卉,但世家小姐们聚在一起,多得是玩乐,便是四艺就玩法众多。而且我记得华阳公主公主最喜插花技艺,到时候宴会上定然有这一环节,到时候我们将楚妗推上去,她乡下里长大的,哪里懂京城里的高雅趣事儿,到时候可不得出大丑?”
    四艺是京城达官贵人聚会是最喜欢的活动,其中包括焚香,烹茶,插花,挂画这四种技艺,大多文雅,很是考验游戏者的才情,在京中很是流行。
    其他姐妹闻言,假装犹豫不已,老夫人方才都说了,楚妗关系着国公府的脸面,她们这样算计她,到时候岂不是踩了自家的面子?老夫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楚蔷看出了她们的疑虑,轻声道:“她是她,我们使我们,到时候只有楚妗一人丢脸,我们好好展示一番,旁人也只能说楚妗的不是了……”楚蔷说得很是自信,原因无他,她深知自己庶女的身份多有不利,自小便懂得给自己增加筹码,勤学苦练,插花技艺便是她最拿手的绝活,她有把握在一众贵女中大放异彩。
    楚静姝摇摇头,“我本就亏欠于她,无脸面对她,更不能落井下石,我便不参与了。”说完,领着丫鬟款款离开。
    楚蔷性子冲动易怒,既然她认定了要让楚妗出丑,便让楚蔷出手便可,她不出手也可以了,她只需要借刀杀人,隔岸观火便是,到时候老夫人怪罪下来,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众人到底还是同意了,最后商议了一会儿,纷纷相伴而去。
    楚妗掀开帘子,望着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水,浑身冒着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顾沉宴:呵呵,胆子挺肥的!
    楚妗:这样戏弄我,你到时候总是要还的!
    第15章
    方才老夫人只是同她说了以后她要跟着嬷嬷学习礼仪的事,便让她离开了。她走到这里就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知道她们在议论她,她明白冒然出去,大家都尴尬,便打算等她们离开再出来,只是她听到了什么?
    她们若是只有楚蔷想要算计她,她还能理解,毕竟自从她回府的第一天,她对她的敌意与厌恶都摆在了脸上,偏偏那几个与她言笑晏晏的姐妹,也暗地里巴不得她出丑,甚至算计于她。
    这大户人家,果真是人人有着两幅面孔,前一刻对着你和和气气,后一刻就能费尽心机地算计你……
    “她们方才说了什么?”楚妗拖着步子,走到了桌上的腊梅旁,声音低不可闻。方才她大抵能听出她们对她的嘲讽,后来密谋些什么,隔得远了,她也就没听到什么,好在这里有她的“耳朵”,帮她打听清楚。
    腊梅:“……”
    楚妗素手微抬,碰了碰鲜艳如血的花瓣,“别装了,我知道你能说话。”
    腊梅:“你是什么精怪?居然能够听到我说话?”腊梅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对于楚妗的奇异很是害怕。
    楚妗被它逗笑,一扫刚才的寒意,娇声道:“我不是什么精怪,只是无意间能够听见你们说话而已。”说着,捧着下巴,带着点轻哄的意味,低声道:“你是不是刚才听到了她们说的话?要不你告诉我,她们打算如何算计我呀?”
    她顾及亲情,不愿意做得太过,若让她也两面三刀,算计回去,她也做不来,但她本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也不愿意傻傻地任人欺凌。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提前做好准备,不让她们的计策得逞便是了。
    腊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它觉得这个二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被接回了家,姐妹们还不待见她,想方设法地要让她丢脸。“她们好像是说要让你在赏花宴上出丑,华阳公主公主喜欢插花,到时候她们会把你推上台表演,你不会的话,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楚妗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方才她不知道她们的计谋,也只当是小打小闹,自己忍一忍便好了。她自小长在乡野,见过最阴暗的事也只是阿伯姆姆将她卖入财主家做妾。如今得知这些人的心思,她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像是个傻子,自己忍气吞声,心心念念与她们和睦相处,她们却全然不顾亲情!她确实不知道插花是个什么,更遑论精于此道,到时候被她们推上台,怕是手足无措,只会呆呆地站在那里吧……
    当着全京城贵女的脸,自己会落个怎么不堪的名声?众口铄金,女子的名声多重要啊,流言蜚语足以让她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