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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瑶尘也被这突来之变弄的反应不过来,深深吸口气,努力镇定的说道:“老太爷,您别着急。说不定韧熙有什么后手也说不定!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安排的!等小九醒了,不如这件事我们先瞒一瞒!小九的身子,现在是在是不能受到刺激!”
    “怎么瞒?怎么瞒?”薛鼎天真是要被这些孩子们折磨死了。
    正在这时候,风祭夜连滚带爬的滚上来:“萧韧熙追出去了没有?”
    瑶尘听他这么一问,立时厉声说道:“你知道韧熙的计划吗?”
    “我知道个屁!”风祭夜一边爬上来大口的喘气,一边去看外面,当他看见漫天火光却没有萧韧熙的时候,立时心里就凉快了,指着外面就开始大骂:“萧韧熙!你个王八蛋!你就是脑瓜里有泡泡!你个不负责任的孬种!你想当英雄好汉,你去死吧你!我告诉你,你前脚死,我后脚就去娶福九!你最好永远别回来!你个混蛋!”
    瑶尘听不下去了,立时抓着风祭夜,大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韧熙疯了,还怎么回事!他说北昭一定会有安排,如果我们不派人进入到北昭里面去,这仗一定是输!所以,他就把小九打晕了,自己进去了!他是去送死去了!”
    风祭夜说的眼角都有点泛红了。
    “他不是说只要我们今天爆炸就会看到里面的一些情况吗?”瑶尘不可思议的大声说道。
    “骗子!都是骗人的!”风祭夜简直都要被气吐血了,指着外面喊道:“他根本就不信苏缇今晚会让我们占到便宜。他觉得苏缇这次的阵法里肯定还有很厉害的东西没让我们看见,所以,他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就冲了进去。他不想让薛家人去,所以,把我们都骗了,他自己去了!他这个王八蛋!”
    薛鼎天听风祭夜喊完,老头一下子就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吓得金羽西赶紧将他扶住,“老太爷,您别着急!可千万要保重啊!”
    瑶尘转头看薛鼎天受不住了,赶紧过去扶住,“老祖,您别着急。一切都还有换机,说不一定一会韧熙就出来了,您可别着急!急坏了身子可不行!”
    薛鼎天却受不了的一瞬间老泪纵横,“怎么我还活着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去送死!韧熙这是替我薛家人去死去了。我可要怎么和小九交代啊!老天爷啊,你把老头子带走吧,把我的孩子都给还回来!”
    薛鼎天这么一哭,立时所有人都受不了的低下头。
    正在这时,福九连跌带撞的往上跑:“漂亮哥哥!我漂亮哥哥呢!萧韧熙!萧韧熙,你出来!”
    正文、第019章 人家都哭了,你还骂人!
    薛鼎天本来还在痛哭,看见福九的那一刻,老爷子直接呆呆的愣住了,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干。
    福九爬上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着她,眼中是明晃晃的惊恐。
    福九的内心被巨大的恐惧在迅速的吞噬着,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深深吸口气,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的走到城墙边。
    “小九,……”
    瑶尘怕福九太激动,上前想拦住她,不让她看对面的情景。
    福九却一把将瑶尘推开,强自的走到城墙前。
    爆炸夹杂着冲天的火焰将黑夜烧成了炼狱,惨烈的马鸣声撕裂了所有人的好梦。
    一条愤怒的火龙蜿蜒匍匐在黑色的焦土上,盘旋着将世界分成两半。福九在这边,萧韧熙消失在另一端。
    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福九甚至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小九啊,你,你可别伤心。韧熙啊,就是去探探路,等火灭下来,他就回来了。你可别着急,啊!”薛鼎天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将福九的小手拉住。他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愤怒燃烧的火焰,他实在是觉得说出来连自己都骗不了。
    风祭夜也走过来,神情低沉的说道:“小九,韧熙——”
    只说了两个字,风祭夜就觉得说不下去了。都怪他,刚才追慢了,而且他去找追兵想去把萧韧熙截住,可是没有福九的帅令,他连一个人都找不到。而就是这个功夫,萧韧熙已经带人冲了出去。
    “小九,你可别伤心!”金羽西赶紧走过来,扶着福九,“韧熙这孩子做事一定是很有章法的!他是绝对不会胡来的。既然他去了,他就肯定想好了回来的办法,你……”
    “回来?”福九喃喃的说道,然后目光呆滞的转过头,看了看金羽西,指着远方的火光,声音空洞而苍白的说道:“二奶奶,那样的火,那样的爆炸,谁能回来?”
    转过头,福九还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回不来了!什么都回不来了!他不要我了!”
    说着,眼睛紧紧一闭,一行火烫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就是去送死的。他不要我和孩子了。啊——”
    福九把着城墙,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直直的朝后面倒了下去。
    “福九!”
    “小九!”
    “小九啊——”
    立时,所有人都乱了。金羽西吓得腿软的将福九一把接住,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随着福九一起坐到了地上。
    “来人!快来人!”瑶尘大声的冲下面喊,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
    风祭夜却一把将所有人推开,一把将福九从金羽西的怀里抱起来,然后迅速的朝着城楼下跑:“方敏夫!去!找方太医!”
    所有人都乱了,薛鼎天看着福九被抱走,自己的心啊,简直和碎了一样难受,扶着城墙,老人家悲痛难忍。
    瑶尘看场面如此混乱,不由得大喊了一声:“乱什么!都给我散开!”
    下面的人惊慌失措的去看瑶尘,却被瑶尘凌厉的眼光给震慑住了。这才淡定一些,不能乱!还有王爷在!
    瑶尘自己心里现在也很是无措,但是却绝对不能表现在脸上,深深吸口气,他转头去扶住薛鼎天:“老太爷,现在小九不能指挥。可我们现在外面还有人马在调动。我们要怎么办?是鸣金收兵吗?”
    薛鼎天一听这话,忽的抬起头,眼神凌厉,“收兵?韧熙现在生死不知,我们怎么收兵?!传令,待火势稍弱,给我全线推进。再派出两万精兵,破坏的防线给我挖地三尺,将他们的猫腻全给我挖出来,然后把这五层防线给我彻底毁掉。这样的火油和火药弹要再进攻两拨,战线给我推进十里地。把他们那一百万人都给我挤到耗子窝里,我看他们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们!我就不信,他们后退十里还能藏住百万雄兵?!战鼓敲响,三十万大军准备,推进一里上两万人!准备硬战!记住,防守在前,攻击在后,以防他们放箭射杀!给我杀!今晚老头子我要亲自上阵指挥,去!传令!”
    瑶尘一听老人竟然要动用三十万大军,不由得皱眉说道:“老太爷,这动用三十万大军可是要元帅点头的,否则我们这是越权,是……”
    “怎么?你是怕了,还是不相信我老头子能赢啊?”薛鼎天大声的训斥瑶尘,“福九那个样子现在还能指挥吗?今晚我们就是要趁势把韧熙给夺回来!我就不信他苏缇现在还能上天!传令!福九以后要怪罪,都由老头子我一人承担!去!”
    瑶尘一看老人如此坚定,自己也不在多考虑什么,眼神一下子就坚定了起来:“老太爷,如果这次战败,瑶尘与老祖共同承担!我亲自点兵上阵!”
    说着,瑶尘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薛鼎天忽又将瑶尘叫住,目光烁烁的看着他说道:“按照小九的吩咐的,让老三夫妇给我看住俘虏,抓到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带进毒药来。让老五、老六、老七和老八带人这都去战场,和他们的父亲哥哥们会和,今晚让苏缇好好看看薛家人的厉害。”
    “是!老太爷!”
    瑶尘目光一冷,立时带人快速的走了下去。
    薛鼎天又转过头看着远方,目光中带着一抹悲痛喃喃自语道:“韧熙啊,你可不能出事啊!”
    金羽西实在放心不下福九,这边却又离不开老太爷。眼看所有人都披甲上阵了,她绝对不能再离开老太爷了。
    不由得转头对三娘和五娘说道:“你们赶紧去陪着小九,然后将产婆和丫鬟也都带去。我怕怕小九这次太过激动动了胎气,万一这要是有生了的动静,咱们好也有点准备。”
    “是!”三娘和五娘赶紧答应。
    “娘,您别着急,小九身边有我们呢!无论如何我们都绝不会让小九出事的!”三娘担忧的看着金羽西,安慰的说道。
    金羽西感觉一下子憔悴了不少,痛苦的捂了一下额头,小声苦涩的说道:“怎么我们薛家就这么难!要是韧熙出了事,我们小九可怎么办啊?他这孩子做事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想后果啊!我可怜的小九啊!”
    说着,金羽西抽动肩膀就哭了起来。
    五娘赶紧过去挡住薛鼎天的目光,小声说道:“娘,您可快别这样。老太爷那边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要是您也这样,您让我们可怎么办啊?爹现在是神志不清,小九又是昏迷,大伯失踪,您和老祖要是再出事,我们,我们可真的是活不了了!”
    五娘说的心里难受,眼泪沁了出来,却赶紧用手擦去。
    金羽西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将眼泪擦干,抬起头长吸口气,“没事!你们去吧。咱们薛家什么事没经历过,这点事还难不倒你娘!去吧,老太爷这里有我呢!”
    说着,金羽西挣脱了两个媳妇的搀扶,坚定的走到薛鼎天的身边,扶住了老太爷。
    三娘和五娘看了看,咬了咬嘴唇,转身快速离去。
    战鼓声阵阵,无数的战将烈马如同虎狼一样带着巨大的薛字帅旗冲了出去,新一轮的进攻即将开始。
    风祭夜抱着福九回到她房里,秀儿和韵梅早就已经吓得心惊胆战了,此时看见福九脸色苍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更是乱。秀儿边手脚颤抖的胡乱安排人边掉眼泪。
    后来还是鸳鸯将所有人都安排齐整,才算是把屋里人都控制住。
    风祭夜守着福九一步也不肯离开。他心里将萧韧熙又给骂了一个体无完肤。看见小九红肿的双眼,毫无生气的小脸,心里疼的要命。
    方敏夫本来是在自己房里看书的,结果是被人冲进去给抓出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好,就给扔到福九的床边了。
    “元帅怎么了?”
    本来方敏夫还是要抱怨几句的,结果看见福九的样子,到了嘴边就剩下这句话了。
    风祭夜一看是方敏夫,赶紧让出地方给方敏夫,“让萧韧熙那王八蛋给祸害的!你快看看,有没有事?”
    方敏夫赶紧给福九把脉,良久,才抬头,眉头深锁的说道:“急怒攻心了!快把我的针盒拿过来。我得给她疏通一下血脉,否则不但伤身,连孩子也会受到损伤!”
    风祭夜一点不敢耽误,赶紧将方敏夫的针灸盒子递给他。
    方敏夫打开盒子,拿出银针,处理一下,小心的给福九施针。
    很快的,福九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风祭夜看福九睁开眼睛,立时走过去,低头欣喜异常的说道:“小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
    福九茫然的看了一眼风祭夜,又四周看了看,小声喃喃的说道:“我怎么了?怎么回来了呢?”
    “还说呢!你刚才晕过去了,真是吓死我们了!你现在就算是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啊!这么激动,对孩子可是不好的!”
    “孩子?”福九缓缓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孩子似乎感觉到了福九的抚摸,竟然动了动,用小脚踢了福九一下。
    福九瞬间留下泪来,“有孩子又什么用!他不还是冲了进去,他还是不要我们母子了!”
    想到这,福九就更是悲伤难忍,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风祭夜立时一皱眉,心里着急,一出手就将刚将所有银针放入盒子里的方敏夫推到了一边,“小九,你怎么能这么想?韧熙……”
    “我不这么想怎么想?”福九忽然大声失控的盯着风祭夜,眼中的眼泪不断的掉下来,“他说话就是不算话!他说什么事我们夫妻都会共同承担的。他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都相信他了!可是,这次他太过分了!他竟然把我打晕自己跑了出去,一句话都没有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风祭夜看着福九的眼泪,内心的压抑也忽然爆发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外面大声吼道:“韧熙不去敌营探个虚实,难道你要让薛家人去吗?他不能去送死,难道薛家兄弟就能去送死吗?”
    福九看风祭夜大吼,立时哭的更厉害了,费力用扎着针的手爬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让人去送死了?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知道苏缇到底弄了什么的,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想到这一点,福九简直快要哭的肝肠寸断了。
    方敏夫看着不忍,走到身边坐到福九的一旁,小心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元帅,不能再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然而福九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大的出奇的肚子,更是悲伤难忍,哭的更严重了。
    “你有什么办法知道详情?你告诉我?”风祭夜好像今天要一吐为快似的,不依不饶的继续逼问福九:“一次又一次的用火烧,还是用火药弹去炸?今天你看见了,五层防护!连化骨水都用上了,你能想象的到苏缇到底有多残忍吗?这一次我们用骡马去,可是下一次呢?我们的东西在剧烈的消耗!火药弹已经不多了,你告诉我,一旦苏缇百万大军全部压上来,我们用什么去炸开他们的阵势?
    还有,我们这是六十万大军,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要吃多少粮食,喝多少水,多少人要吃药,多少人要领军饷?南边的仗刚打完,我们的国库已经坚持不了两天了。现在物价已经被抬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吗?太子来信,京城百姓已经快要吃草根了?!宫里的用度每天都只剩下和白粥的分了。皇上忧虑军情,已经吐了好几次血了,等你打完这场仗,回去我们都得去奔丧,你知道吗?”
    说到这,风祭夜似乎说出了感情,在地上转了两圈,心里还是抑郁难忍,接着转回来指着福九大声说道:“我问你,现在我们的家底都在这,如果按照你的办法,我们继续和苏缇熬下去,万一再有人动乱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因为征战已经民不聊生了,那个时候我们还用什么去平乱?
    还有,马上就要到汛期了,黄河要修堤,长江要修堤,银子都用来给你打仗了,现在国库里别说银子,就是欠条也要罗成山了!你知不知道萧丞相和你公公现在都急得就差出去抢钱了。老人家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低三下四的去看那些大富豪的脸色,你却还要在这和苏缇墨迹,拼耐力?薛大元帅,我告诉你,真要是今年我们碰上一场大灾,咱们就什么都不用防了,因为那个时候百姓活不下去了,天下就全是叛军了。你告诉我,你到时候还要去平叛谁?”
    福九每天都是在用心的研究战况,从来都不知道后面已经这样了,这个时候被风祭夜说出来,自己又是伤心又是惭愧,眼泪如梨花暴雨一样,不停的掉落。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福九抽泣着说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还说什么?”风祭夜受不了的低头用力喘口气,然后抬起头继续说道:“你现在这样的身子能自己撑住就不错了,萧韧熙怎么会让你知道这些事!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他会自己去送死?他会撇下你自己去北昭敌营?你手指甲断半根,他都心疼的要死要活的,你不知道吗?我虽然知道这些事,可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侯爷,而且还是封地侯爷,我的身份有多敏感,你不知道啊?瑶尘每天急得都能去跳楼,可是眼下这个情形,他除了指望你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今天听说薛家兄弟都争着要去敌营,心想也许这是好事,至少我们的进度能快一点。可是,我没想到你将这件事给压下来了。韧熙一定是不想你薛家再损失一人,所以自己才冒险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能早点回家,让这天下早点太平!我告诉你,在这一点上,我不如萧韧熙,你就更不是一个好妻子!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丈夫每天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